01
最近看到一則新聞,看似和我們生活挺遠,發生在加拿大,卻給我生活很大啟發。
簡單來說,就是平凡有愛的一個家庭,生活突然“爆雷”。
中年父母發現自己大女兒的視力越來越差,晚上走路會看不清障礙物撞上櫃子,也分辨不準方向。但怎麼也查不出病因。最終,他們給女兒做了完整的基因圖譜,在曆經三年的一系列複雜的醫學篩查後,得出了确切的結論:
一種非常罕見的遺傳疾病,視網膜色素病變。更糟糕的消息是,目前醫學無治療方法。隻能定期監測,觀察視力變化。
還有更糟糕的,他們 7 歲、5 歲的兒子,也确診此病。
孩子們視力會一天天變差,到中年時會完全失明。
這對父母做了一個最幹脆的決定,得馬上出發,去看世界。為孩子在完全失明前,保留盡可能多的視覺記憶。他們要讓孩子知道,大象是什麼樣子?落日是什麼顔色?要去東南亞、去坦桑尼亞、去沙漠、去大海。
這在平常,是一個充滿着勇氣和愛的故事。但在當下,全球疫情多變,出行的日期一次次被延期、被取消,這趟旅途變得不确定起來。
果然,這家人的行程一次次變化,他們也在社交網站上更新變動的計劃。但有一點沒變,就是他們出行的信念,“L’urgence de voir la beauté du monde”。
翻譯成中文,叫“看到世界之美的緊迫性”。
有多緊迫呢?我從這個細節裡感受到了,大女兒在一次夏夜露營裡對媽媽說,媽媽,我看不見星星了。
她的視力已經差到看不見夜空中的星了。
02
我最近也感覺自己的視力越來越差了。
不是醫學上的,是心理上的。我看不清很多東西,色彩明亮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會失焦。漸漸地,對這些東西也失去了興趣。
對很多事是都行。躺着行,坐着行,不出門也行;戀愛行,分手也行,結婚行,不結婚也行。沒有什麼“我偏要勉強”的偏執。
直到我遇到了另一個故事。看似和上述都無關的故事。
一個幾年前的韓劇,女孩和男友發生了激烈的争吵。為的是女孩的生活方式。倆人是發小,年少相識,感情很好。女孩大學畢業後,就一直打零工,不做正式工作。今天在便利店,明天在炸雞店,要是手頭緊了,就再加一個超市收銀。她喜歡這種自由的狀态。
但她男友不喜歡。男友是建築設計師,業務能力好,行業前景好。男友希望女友過一種“正常”生活,哪怕不掙錢,至少做一份正職工作。
争吵爆發了,男友向家裡長輩介紹女孩,看出來很喜歡女孩,提到和她談戀愛就非常開心。直到說到職業,他撒謊了。
長輩問:“你是做什麼的?”
男友搶答:“她在考研。”
女孩一整個大崩潰。在車裡,她問男友,為什麼不了解她?她想要的不多,少一點錢、少一點複雜的人際關系,多一點自由的空間。
男友争辯,太擔心。女孩語氣很堅定地說,“為什麼要擔心?我很好,我比任何人都認真過生活,我非常喜歡現在的我。”
“我比誰都在認真生活”,這句話一下子像喚醒了我。
我多介紹兩句這個女孩的生活,她租房,賺的不多,但她生活過得井井有條,記賬,合理支出,生活不窘迫。她有着很強的能量,愛朋友,給大家用心準備生日趴,陪失戀的朋友度過難關。
所以她口裡的,“我比誰都在認真生活”,這句話,我信。
并且讓我立馬對自己的生活審視起來:
我在認真生活嗎?
03
最近大家也常常聊,想要一點好消息來當強心劑。
我在記憶裡仔細篩選,發現給我能量的好消息,都是“我比誰都在認真生活”。
比如看大 S 結婚。夫婦倆去拍時尚雜志,大 S 牽着丈夫和相識的攝影師打招呼,“嗨,好久不見,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老公。”
她講受夠了結婚的一切,再婚,不要婚戒。丈夫在兩個人手指上紋了戒指刺青。
她說,她也惴惴不安。“從小到大,我的人生幾乎每天都充滿了恐懼,不管是原生家庭或是我之後自己組的家庭,都有各式各樣的壓力和包袱在我身上。我像個戰士一樣去面對我的每一天,但遇到歐巴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一開始也很害怕大家不接受,也怕大家覺得我瘋了。”
她也講,什麼時候感受到,生活的真?
“但人生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長,那些過程我都是很深地在感受。我嫁給歐巴之後身邊沒有反對的聲音,感受到從沒想像過的幸福。有時候半夜睡覺的時候,會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我隻要摸到他的光頭,就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比如看蘇敏離婚。我真覺得她勇氣充沛。今年中秋節,她向丈夫提離婚。丈夫左拖又拖不配合,她等不急了,開着車走了,下一站是河北,去考 C6 駕照。上限是 60 歲,她今年 58。拿了 C6 駕照,可以開更大的拖挂式房車。
不知道她的終點在哪裡,在别人眼裡,這是流浪。可在我眼裡,這是奔騰。一股内心原始能量在奔騰。
她們,比誰活得都要認真。
04
這也是我今天要把這幾個故事放在一起講。
什麼事情是急迫的?我們視力都開始模糊。
是盡可能地保留我們的視覺記憶,是讓記憶越來越厚,是看清夜空中的一顆星,是必須愛,是偏要這樣活的某種偏執。
比如我剛收到的一個讀者來信,她在成都,在頂樓舉辦了婚禮。現場一切都是臨時的,頭紗是媽媽縫的,地下的腳墊是停車場撿來的,主持人是妹妹,攝影師是弟弟。
但有一樣是确定的:此刻,我們必須相愛。
比如那個一家三口還在旅途中,孩子們的視力一天天在變差,但保留的美好視覺記憶在一天天變多。
我想起一個紀錄片《生活萬歲》。
導演拍了一對盲人夫妻。夫婦倆在黑暗中過中秋,一起喝酒。他們碰杯,杯子都碰不到一塊,但還是暢快。
大爺說,“這世界上,好多生,有牛生,有馬生,我能夠投胎到人生上,是為了享受人生的快樂的好處,是不是?”
“來,幹,來,最後一幹!”
有人問導演,為什麼起名叫《生活萬歲》?
這是導演的回答:
“生活固然很難,但是我們在生活裡我們要有一個信念,這個信念是向上的。總要看到生活裡好的方面和值得努力的方向,不讓我們生活向下沉。”
當下,我們能做什麼呢?
——比任何人都要認真生活。
撰稿:拂曉星
責編:丁丁
許倬雲曾對年輕人說:
叫我給你們經驗,我沒有保留。
沒有金庸所說的“秘籍”。
我就辛辛苦苦,
用用心心地過日子,
沒一天我不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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