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曲視窗網特稿:(記者 王敏)五月的風兒日漸溫暖,卻梳不掉我煩亂的心情。先是小區的物業管理人員挪用了電費,導緻整個小區被斷電達十幾天時間,再是家庭瑣事引發我和丈夫的口角,家裡便籠罩着一層陰雲。
早上,我一言不發地洗漱完畢,飯也不吃,打算出門上班去。丈夫看到了,放下手中的飯碗,如往常一樣地跟在我的身後,下樓騎摩托車送我去紅綠燈那裡坐公交車。我坐在他的身後,别扭着臉不肯看他,心裡暗想:他在qq空間寫道“心煩”,一定是嫌我煩吧?整天在線,也不主動和我說話,一定是朋友比我重要吧?今天我有晚自習,幹脆就不回家了。哼,不在乎我,我也不稀罕他!
晚上,忙完手頭的工作,躺進被窩的時候我才有空上上網。打開丈夫的空間一看,一段名為《想親親》的歌詞讓我忍俊不禁:
“沒頭鬼物業瞎折騰,挪用了電費就把電停。
十一天黑夜十一天明,想親親想得俺心嘴嘴疼。
七十兆流量等親親,一條說說引出個淚人人。
好不容易親親見了面,大米粥焖成個酸撈飯。
一大早親親要出門,摩托車飛奔在紅綠燈。
三十裡路程滿天天等,想死哥哥那襲人人。
黃河大街燈火火明,你就是哥哥的可心心。
三月的天氣三月的風,哥哥瞭你就飛在個半天陰。
白樸公園放風筝,你就是哥哥那拽線線人。
一黑夜摟住親不夠,就害怕親親一大早上班走。
七十歲約定一輩子守,挽着那親親一搭搭走。
鴿樓樓飛在樓頂頂上,親親你就住在哥哥的心房房。
一陣陣天陰又一陣陣晴,想親親想得不能能。
元頭灣不大沙沙地,咱二人永遠不分離!”
看了這段話,我捂住嘴,卻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的丈夫是位音樂發燒友。出于共同的愛好,我們走在了一起。不過,我對音樂的愛好隻是普通的喜好,偶爾會狂熱地陷入其中,又會很快地恢複正常。而他,卻處于持續“高燒”的狀态,研究起音樂來如醉如癡,不光常常吹拉彈唱,還時不時地搞些小創作,試圖表達内心滿溢的激情。這不,近來他又迷上了河曲二人台以及河曲民歌,連空間的日志都要用河曲民歌來編寫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丈夫竟然将他音樂上的天份用在了這個地方。看到一向含蓄的丈夫居然用這種可愛的方式,變相地向我求和,我忍不住莞爾一笑,内心的氣惱也一掃而光。難得看到丈夫有這麼肉麻的時候,我要趕快複制過來保存着,免得他以後不認帳!
剛剛複制過來沒一會兒,丈夫便發現了我的舉動。他趕緊在後面加上評論:
“黃河水流浪打浪,想親親想得心花花放。
河神廟吹枚護城樓望,相思河漂過一對對喜鴛鴦。”
我撇了撇嘴,心想:哼,想我還對我态度這麼差?我才不相信呢!聽見窗外風兒吹過的聲音,靈機一動,就故意回道:
“風吹柳梢嗚嗚家響,楊花飛過窗棱上。
順水水漂來那一對對,不知是野鴨子還是那鴛鴦?”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想起了他那位名叫“野鴨子”的女網友,心裡就有點兒委屈起來。
沒過幾秒鐘,丈夫的回複就過來了:
“惡勞齒飛來黃莺鳥唱,人的本性不一樣。
黃河水急來小船兒蕩,親親你拴在哥哥心槌槌上。”
“惡勞齒是什麼東東?”我一下子傻眼了,趕緊在qq上問他。他答曰:“老鷹。”我想了想,心裡還是有點兒狐疑:這文中的“親親”到底是不是指我呢?别是那家夥借助我的名義來給女網友獻殷勤吧?哼,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動物,不能信任他!想到這裡,我毫不客氣地回答他:
“喜鵲鵲烏鴉都開腔,一個喜來一個喪。
親親睜大那毛眼眼,看好對象你再唱。”
或許是丈夫對我的尋根問底有點兒招架不住了,過了許久,他才發過一段甜言蜜語來:
“大紅公雞毛腿腿,單想親親那甜嘴嘴。
喜鵲烏鴉都會叫,不如妹妹那笑一笑。
蛤蟆蟆鍘腿瘩墩墩,你就是哥哥的襲人人。
白布衫衫扣門門,哥哥我就想你一人。”
嗯?這幾句話我還是蠻喜歡的,老公的嘴巴今天真甜呀!一念及此,幾句甜蜜的話兒便脫口而出:
“蜂蜜缽缽糖罐罐,不如哥哥的唇瓣瓣。
笛子二胡四塊瓦,不如和哥哥把話拉。
春風吹過海紅花開,最盼望哥哥眊我來。
手搭涼棚棚看外頭,一輩子都想和你手牽手。”
發了這段話,我在被窩裡暗暗竊笑,我可以想象得到丈夫看到這段話的表情。早上離别時我還對他橫眉豎目的樣子,現在忽然變得這麼親熱,他定然明白我已經心中芥蒂全消,肯原諒他了吧?正想着,手機一陣子狂響,低頭一看,qq裡有丈夫發過來的好幾個親熱的表情符号,他還誇獎我這幾句寫得特别好,很有河曲特色,對他的創作有很大啟發。我得意洋洋地“謙虛”了幾句,答應了他繼續将歌詞編下去的要求。
似乎是由于心情變好了,丈夫創作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才不過幾分鐘時間,我的手機又是“嘀嘀嘀”一陣輕響,他的回複跳出來了:
“海紅紅酸來海紅紅甜,比不過妹妹那綿臉臉。
河灘上跑過一群肥綿羊,想妹妹就把那山曲曲唱。
文筆塔高來古渡口低,全河曲就數妹妹你。
岫蜒岇的香瓜子五門樓的蒜,一輩子有你沒遺憾。”
我反複讀了這段話,覺得他寫得非常有趣,隻可惜,我這半個河曲人,對本地的典故還是一知半解,一到關鍵時刻就原形畢露了,想要回一段相應的話還真是難。眼看丈夫的詞越編越順溜,我隻好勉為其難、避重就輕地編出一段情話:
“桃花花紅來杏花花白,愛哥哥在心口難開。
一群群狐燕兒頭頂上過,想哥哥想得把字寫錯。
黃河大街上小車子跑,誰也比不上妹妹對你好。
刮黃風刮在那半天雲,不知咱倆的婚事成不成?”
我想:河曲的那些可愛的姑娘們,在戀愛的時候也一定有過這種情愫吧?她們的心裡,應該有過類似的忐忑吧?
丈夫的回答迅速而又直接:
“八月十五月兒明,咱們的婚事不用問。
城裡樓房剛裝潢,那就是咱倆的洞房房。
八千八百八十八,彩禮全部送你家。
國慶結婚全國慶,你看那天行不行?”
我忍不住笑了,這個性急的家夥!也不知道河曲的小夥子們是不是都這樣幹脆利索的?不管怎樣,這是歌詞,我總不能歡喜地回一聲:“行行行!”所以,我隻能以一個待嫁女子的口吻說:
“黃河的水來浪挨着浪,喜鵲鵲落在那枝頭上。
定親那天我心歡喜,妹妹我找人巧梳妝。
十一國慶是吉日,你我終于配成雙。
來年生個胖娃娃,叫一聲爹來喚一聲娘!”
這個回答,夠直接夠剽悍了吧?
寫到這兒,歌詞似乎也該結束了,可不?都結婚了,憧憬上生孩子的事兒了,外人還伸長脖子看什麼呢?所有的心事盡去,渾身都感覺是輕松的,我在qq裡跟他揮手,道一聲“晚安”,他回一聲“good night ”,也消失不見。
躺在被窩裡,我依然是微笑着的。生活中盡管會有各種瑣事偷走我的快樂心情,但也時時有驚喜不期而至。丈夫與我的民歌對答,何嘗不是一種溫情和快樂呢?不知此時的他是否已經睡着?不知他是否同我一樣心裡是微笑着的?
手機的“嘀嘀”聲解答了我的最後一絲疑惑,他的睡前回複是這樣的:
“石竹竹開花點點香,撩起蓋頭眊新娘。
一對對鴛鴦一對對鵝,咱二人從此不分你和我。”
看着他的這幾句話,我笑了,因為這是結婚後他寫在我日記本上的話,現在既契合了前面的歌詞,又喚起了雙方的回憶。
夜深了,這一次他是真的睡了。而我,卻依然沉浸在往事絢爛的記憶中。我想起了我們當初的誓言,還有七十歲的約定,心裡有一絲絲暖流輕輕淌過。我忍不住悄悄給他留下最後一個回複:
“洞房花燭夜茫茫,你我并肩坐在床。
我寫詞來你譜曲,從此一起把歌唱。”
親愛的,以後,我們要一起把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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