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古城牆尚在,西湖在城外。
文人踏白馬而來,在青磚白瓦間,
過西門,出城門,上迎仙橋,
右轉進入湖頭街,便至西湖。
西湖湖畔,淺草沒馬蹄,
楊柳依依,佳人在水一方。
城門下,城門是水門,
千年的西湖水,湧入白馬河,徑直往南。
百年的湖頭街,依西湖而建,徑直往北。
因在西湖西南側,此側的水,
是白馬河的源頭。
湖頭之名因此而來。
明朝前,
我想,在古時,城外的愛情,
君住白馬北,我在白馬南,
白馬河北是西湖,白馬河南是閩江,
花花世界,弱水三千,
你若隻取一瓢飲,那便是西湖水。
漫步湖頭街,
東側是西湖,
看日升的波光粼粼,看日落的夕陽斜照,
西側是大夢山,
在山中,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在山腳,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湖頭街,
在山水之間,
山間之明月,水上之清風,
那是靜。
一城牆之隔,
城内,燈火闌珊,
花紅柳綠,繁華似錦。
那是動。
曆史冥冥之中有了安排,大夢山成了一座墳山。
明朝時,在天順年間,
皇帝朱祁鎮将大夢山賜給薩家作為祖墳用地,
在《雁門薩氏族譜》的大夢山墓葬圖,
大夢中有200餘座墓葬标記其中。
回望曆史,從元朝遷入福州的薩氏一族,
至今,
這個名門望族傳承近700餘年,
名人輩出。
直至解放後,大夢山歸為國有,
開辟為大夢山公園,
大夢山為福州的風水寶地,藏風聚氣。
從明朝天順年間起,
在湖頭街,看西湖的水天一色,
大夢山的明月已是過往。
湖頭街北側,對于薩氏一族,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湖頭街南側,對于福州百姓來說,
那是詩和遠方,身心安頓之地。
徒步湖頭街,獨上扁舟,
泛舟遊西湖,看綠意盎然,
看曲徑幽深,看柳暗花明。
在晚清,
當時全省四大書院-緻用書院,選址在湖頭街,
這條路,多了學子的身影,
多了為民請命的情懷,多了變法圖存的夢想。
隻是,世事滄桑,
曾經的書院,成了湖濱小學。
那年的百姓,途經于此,
在大榕樹下,多些感慨。
在湖頭街,因為這裡曾有薩氏家族的顯耀,
薩氏宗祠也曾經在這湖頭街一帶。
然而,曆史冥冥之中安排,
後來國家在大夢山山腳那塊地開辟為動物園,
薩氏宗祠被征收,消失在城市的角落中。
近七百年的薩氏家族榮耀的傳承,
在大夢山收為國有,在薩氏宗祠被征收,
似乎薩家輝煌的曆史在這裡戛然而止。
我想,在湖頭街,
最離奇的時刻,
在解放後, 在60年代至70年代,
漫步湖頭街,放眼望去,看不到湖光山色,
而是農田百畝,
那些年的西湖,水被抽幹,猶如眼淚流幹,
挖河泥開墾農田。
那時的湖頭街,
多是起早貪黑的務農人,在西湖農場忙碌。
每一段曆史,總有一段故事,
腳下的路,泛起回憶。
如今,
西湖依舊有人欲把它比西子,
湖頭街也不孤單,
有芳沁路相伴,有西洪路相守,
一路走來,
走過繁華,過湖頭橋,
那湖光山色,看那大夢山,
大夢書屋在山腳也很久了,
動物園也搬遷很久了,
湖頭路,依舊是在山水之間的一條路,
夢裡花落知多少,
我在湖頭等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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