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GA-别喝這麼多
九歲的凡卡.茹科夫,三天前給送到祖達薩做學徒。聖誕節前夜,他沒躺下睡覺。他等隊友都到外邊做世界任務去了,就從老闆的立櫃裡拿出一瓶墨水,一支筆尖生了鏽的鋼筆,摩平一張揉皺了的白紙,寫起信來。
在寫第一個字母以前,他擔心地朝門口和窗戶看了幾眼,又斜着眼看了一下那個昏暗的神像,神像兩邊是兩排架子,架子上擺滿了楦頭。他歎了一口氣,跪在作台前邊,把那張紙鋪在作台上。
“親愛的爺爺邦桑迪,”他寫道,“我在給您寫信。祝您過一個快樂的聖誕節,求洛阿神靈保佑您。我沒爹沒娘,隻有您一個親人了。”
凡卡朝黑糊糊的窗戶看看,玻璃窗上映出蠟燭的模糊的影子;他想象着他爺爺邦桑迪,好像爺爺就在眼前。爺爺是拉斯塔哈家族的守護者。他是個非常有趣的瘦小的老頭兒,650歲,老是笑眯眯地眨着眼睛。白天,他總是在宮殿裡睡覺。到晩上,他就從睡夢中醒來,帶着靈魂,在匙石地下城裡走來走去。複生之魂,被折磨的幽魂和失落的靈魂就跟在他後頭。被折磨的幽魂是一種非常分散非常容易秒人的怪。它會讀條技能,像暗影箭那樣長長的,所以叫它讀條怪。
凡卡撇撇嘴,拿髒手背揉揉眼睛,抽噎了一下。
“我會替您獻上靈魂,″他繼續寫道,“我會為您禱告神靈。要是我做錯了事,您就大聲的喊一句起來吧亡者好了。要是您怕我找不着活兒,我可以去求那位塔蘭吉的,看在洛阿神靈面上,讓我收集艾澤裡特;要不,我去求沃頓狐人答應我幫他撿大便。親愛的爺爺,我再也受不住了,隻有死路一條了!……我原想BUG回第二賽季去,可是我沒有辦法,又怕封号。等我長大了,我會照顧您,誰也不敢來欺負您。
“講到祖達薩,這是個大金字塔,人們總是喜歡跳樓,有很多恐龍,沒有羊,狗一點兒也不兇。開低保箱子時,這裡的冒險者并不跳着蹦來蹦去。有一回,我在一家鋪子的櫥窗裡看見跟釣竿神奇一塊兒賣的壓縮海洋,能釣各種各樣的魚,很貴。有一種甚至釣得起200斤重的胖頭魚呢。我還看見有些鋪子賣各種艾澤裡特火藥,有一種跟我們老闆的火藥一樣,我想一撮火藥要賣一百個金币吧。肉店裡有咕咕啊,雷龍肉啊,龍蝦人啊……可是那些東西哪兒打來的,店裡的夥計不肯說。
“親愛的爺爺,在你召喚亡者的時候,請您留一批怪,好讓我毛傷害。”
凡卡傷心地歎口氣,又呆呆地望着窗口。他想起到匙石地下城時活躍氣氛的總是邦桑迪爺爺,爺爺給他恥辱BUFF。多麼快樂的日子啊!團滅的時候隊友罵罵咧咧,爺爺開心得哈哈大笑,他也跟着哈哈大笑……要召喚亡者了,爺爺先抽一鬥煙,再吸一陣子鼻煙,還跟等着毛傷害的小凡卡逗笑一會兒……許多亡者蓄勢待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等着看哪一個冒險者該死。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冒險者湊夠了進度,箭一樣地趕着清下一波怪。爺爺不由得叫起來:“起來吧,亡者!哈,你剛才死的可真精彩!”
爺爺給超時的冒險者發恥辱BUFF,大家就歡天喜地地排隊領取。
“快來吧,親愛的爺爺,”凡卡接着寫道,“我求您看在洛阿神靈的面上,帶我離開這兒。可憐可憐我這個不幸的孤兒吧。這兒的怪都打我。我死到裝備紅了,又孤零零的,難受得沒法說。我老是哭。有一天,BOSS把我們團滅了,我打不過,好容易才等到下一次英勇。我的低保沒有指望了,連狗都不如!……我問候複生之魂,問候被折磨的幽魂,問候失落的靈魂。别讓旁人毛我的收割怪。您的孫子伊凡-茹科夫。親愛的爺爺,來吧!”
凡卡把那張寫滿字的紙折成四折,裝進一個信封裡,那個信封是前一天晚上花一個銀币買的。他想了一想,蘸一蘸墨水,寫上地址:
“鄉下 爺爺收”
然後他抓抓腦袋,再想一想,添上幾個字:
“邦桑迪”
他很滿意沒人打攪他寫信,就戴上帽子,連破皮襖都沒披,隻穿着襯衫,跑到大廳上去了……前一天晚上他問過肉店的夥計,夥計告訴他,信應該丢在郵筒裡,從那兒用郵車分送到各地去。郵車上還套的着三匹翼手龍,響着鈴铛,坐着醉醺醺的郵差。凡卡跑到第一個郵筒那兒,把他那寶貴的信塞了進去。
過了一個鐘頭,他懷着甜蜜的希望睡熟了。他在夢裡看見一座宮殿,裡面坐着他的爺爺,耷拉着兩條腿,正在念他的信……亡者在炕邊走來走去,等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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