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時代的文人很多,有名氣的也不少。不過,名氣大到廣為現代人所知的鄭闆橋無疑算得上是一個傑出的人物。假如您還不知道鄭闆橋是誰,那您一定對有些人常挂在嘴上的“難得糊塗”這句話不陌生吧。對了,這句“難得糊塗”就是鄭闆橋說的。
鄭闆橋的大名氣并不是因為“難得糊塗”而得來的,他實際上有着過人的才華。文人畫家鄭闆橋以畫竹、蘭、石見長,兼工書法詩詞,所以他的“詩、書、畫”号稱“三絕”,尤其是他的畫,與金龍、汪士慎、黃慎、高翔、李鮮、李萬膺、羅聘等人齊名,由此而并稱為“揚州作怪”。
鄭闆橋出生于江蘇興化,為人狂放不羁,可小時候的他卻過得并不順利。他原本出身富貴人家、書香門第,可家境卻在他出生後開始敗落,3歲時母親去世,14歲時繼母也去世,而鄭闆橋隻能跟着父親生活和讀書上。
不過,在逆境中生活的鄭闆橋卻很争氣,康熙五十二年,20歲時的他就考中了秀才,當了私塾裡的教書先生,并娶妻生子,過上了自己的小日子。鄭闆闆從此迷上了畫畫,而且越畫越好。
就此發展下去,鄭闆橋接下來的人生應該走順境,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在他30歲的時候也去世了,這讓此前有過闊綽生活經曆,還胸懷大志的鄭闆橋不能再平庸下去了。于是,他辭去教書先生,帶着全家漂泊到了揚州,混迹于書畫界,并以賣畫為生,這一混就是10年。
在這10年裡,命運多舛的鄭闆橋遭受了兒子去世,妻子亡故和他的書畫在市場幾乎無人問津的黴運。不過,盡管生活如此艱難,鄭闆橋仍然努力作畫和賣畫,還保持着自己清高,在當時鄭闆橋的畫有“三不賣”,即:不賣達官顯貴;生計夠了不賣;自己不喜歡的不賣。這就是鄭闆橋的狂放不羁。可事實并非如此,正是因為沒有人買,鄭闆橋才故意以“三不賣”來故意來自嘲其身份的。
現實生活讓鄭闆橋很是無奈,他隻得放下畫筆,再去苦讀應考。雍正十年,已經40歲的他,在南京參加鄉試,才得以考中舉人。但這樣的學識,并不能在當時求得官職。于是,鄭闆橋又來到鎮江繼續苦讀。
四年後的乾隆元年,44歲的鄭闆橋得以金榜題名,喜中二甲第88名進士。于是,鄭闆橋就以他的性格炫耀:“我亦終葵稱進士,相随丹桂狀元郎。”然而,也許是鄭闆橋高興得過早,依照大清朝的《官員任用條例》,他還不能立馬做官。他直到49歲時,才掙到一個小小的芝麻官,到山東範縣當了知縣。
于是,從44歲到49歲,在等待做官的五年時間裡,受到富商資助的鄭闆橋,在揚州買了大宅子,還新娶了媳婦。讓鄭闆橋更為得意的是,生活狀況提升的同時,他的畫忽然就在揚州書畫界走俏了。登門求畫求字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他所畫“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更是受人歡迎。
自己的作品終于得到了業界認可,鄭闆橋覺得有了奔頭,就兩耳不聞窗外事,沉浸在創作的喜悅之中。漸漸地,他的畫技越來越精湛,在走上仕途之前,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派風格。
鄭闆橋49歲時的這年,經過五年多的漫長等待和不停地努力,終于掙到了一個小小芝麻官,到山東範縣當了知縣。
多年的媳婦熬成發婆,接到任命的那一刻,年近50歲的鄭闆橋百感交集。這個康熙時期的秀才,雍正年間的舉人,後來成為乾隆當朝的進士,曆經艱難坎坷,才混進了仕途。您說,這把年紀的鄭闆橋,在仕途還有光明的将來嗎?
鄭闆橋在範縣當知縣四年後,被調到濰縣任知縣七年。這12年間,他為官清正廉明,同情分期百姓。有其題畫詩雲:“衙齋卧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然而,心裡時時裝着百姓的鄭闆橋,後來因為“請赈”得罪了上司,遭到了嚴厲打擊,61歲的他就憤然辭官回到故鄉,在揚州以賣畫為生。
“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變糊塗更難。難得糊塗”的這句名言,是鄭闆橋在濰縣當縣令時寫的。
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鄭闆橋受莒州知州之邀遊曆莒州。行至莒北碁山西山旺時,得當地王員外大宴款待。王員外早就知道鄭闆橋的大名,一直想得到他的書畫,這回見機會來了,王員外哪裡肯放過如此寶貴時機。
于是,早有準備的王員外就設宴款待鄭闆橋,請他吃了當地的特色招牌菜——“糊塗菜”。
這道“糊塗菜”的工序很繁瑣,雞肉、魚肉、豬肉等食材,用和好的面漿包裹起來,油鍋開了好,轉小火,慢慢地烹炸,直到炸到表面金黃,才可上桌食用。
鄭闆橋不知道這道,更沒想到這麼好吃,就随即向王員外問起了這道菜的菜名。王員外爽快地說這菜在當地叫“糊塗菜”,并見鄭闆橋吃得高興,就趕緊向他求書畫,請他題字。
于是,早就感覺到王員外有事要求的闆橋,就興緻昂然地提筆寫下了“難得糊塗”四個大字。此後,“難得糊塗”就流傳開來。
“糊塗”,是一種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的精神狀态,顯然不是什麼好的品質。可為什麼鄭闆橋要把它奉為處世之道,說什麼“難得糊塗”呢?
原來,在鄭闆橋做官期間,雖然是正值所謂的“乾隆盛世”,實際上階級矛盾、民族矛盾都極其尖銳。清朝皇帝提防漢人作亂,采取嚴厲的高壓政策,冤獄遍及全國。加之災害頻發,水旱連年,百姓生活十分痛苦。這些在鄭闆橋的《逃荒行》《孤兒行》《還家行》《悍吏》《私刑惡》等詩中都有反映。
作為一個憂國愛民的知識分子,看出了社會的弊病、民間的疾苦,而又無力匡救,有時甚至連發發牢騷也會獲罪,其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鄭闆橋正是在這樣的殘酷現實面前,想要閉起眼睛裝糊塗不聞世事,落得清閑。這雖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消極态度,但也是一種悲憤絕望的呐喊。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子,居然要棄絕聰明而甯肯糊塗,這需要多麼大的決心啊!
鄭闆橋把“難得糊塗”作為警句置諸座右,以便時時警惕、提醒自己,正說明他難以辦到,他這樣說說,隻不過是為了發洩一番而已。如果他真能糊糊塗塗、裝聾作啞,也就不會為了請赈救災去與大吏沖突,鬧到丢官棄職的地步了。
---更多精彩,歡迎關注@爾文暢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