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英語諺語：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意思是：誠實是最好的策略。

我過去一直信服它，并認真踐行它。

像砍櫻桃樹的喬治·華盛頓那樣！

但幾年前我突然悟到：“最好”嗎？不見得！

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嗯嗯，沒毛病。

但我們應該秒接一個問句：To whom？

即：針對誰而言呢？

如果隻圖自我内心清淨，而不顧他人需求，甚至給他人造成尴尬，誠實就未必是那時那地最好的策略。

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to whom?

當我回答好這個問題，我就這個脍炙人口的英語諺語創造了一個狀語（adverbial）。

一個介詞短語充當的目的狀語！

幾年前我參加一個飯局。

我這個“三無人員”，無名無權無财，算是忝列其中，叨陪末座。

飯局召集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專業人士，一呼百擁。

當他介紹我時，說我開了一家公司。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介紹我。

過去我回回誠摯袒露，對該位專業人士進行善意糾正。

那天我幡然猛醒：我是一個非常不解風情，目中無人的人。

他這樣擡高我自有他的社交需求。

他需要一桌子互相看得上的人緊密團結在他的周圍，而不要一個誠實的局外者。

我怎麼就這樣死心眼，年複一年地誠實呢？

也就在那天，我閉上了我張開的嘴，微笑坐下。

我想我以後要學會好好享用别人需要我穿的馬甲。

這也是我力所能及能提供給别人的善良。

我是我，馬甲是馬甲，我自己心若明鏡就好；而在我之外，誰真在意我是何等模樣，馬甲又是哪種花色呢？

所以，我何苦制造尴尬和不适呢？

我過去還在多少不同的情境下和角色裡上演過類似這樣自負和自私啊？

所以：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to whom?

我的答案是：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to oneself。

意思是：誠實對自己是最好的策略。

這個目的狀語是由介詞to和介詞賓語oneself組成。

to oneself表示對自己而言，對這個踐行誠實的人本身而言。

你會發現，狀語并不是句子裡不可或缺的最基本要素。

它在描摹狀物，是可有可無、錦上添花的成分。

少了to oneself，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仍是一個完整句子。

但，能在語法意義上開始熟練增減介詞短語to somebody（縮略成：to sb.），是你看清句子結構的開始。

而能在心理意義上開始有意識地考慮增減to somebody，對每個人的雙商發育來說都是裡程碑式的。

純粹、永恒、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少之又少，我們不能輕易充當真理代言人。

使用狀語，會使一切陳述充滿條件和限制，盡量準确，剔除武斷。

還有一句英語諺語：One man's meat is another man's poison。

意思是：一人的肉肉卻是另一人的藥藥。

可以意譯為：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如果人不會換位思考，那基本等于白活。

我們對很多事情進行判斷，發表意見，會脫口而出：It is important（漢語翻譯：這個很重要）。

但說完，我們應該馬上撤回兩步，思考一下是否需要補充成：It is important to me。

或者由于狀語位置的高度靈活性，你也可以說：To me，it is important。

甚至：

關于什麼是重要的，到底重要到何種程度，從來很難有一定之規，很難在人群中毫不費力達成共識。

30歲以前，我會如條件反射一般，想也不想，不容置疑地說：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40歲以後，我将盡量延長我的反射弧，審慎地沉吟：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is it?

漢語翻譯：誠實是最好的策略，是嗎？

此時此地，我需要多看多聽多想。

現在我認為：

Sometimes, honesty is not necessarily the best policy to others.

漢語翻譯：有時，誠實對别人未必是最好的策略。

我在這句裡增加了3個狀語：

• sometimes（有時）
• not necessarily（未必）
• to others（對别人來說）

或者：Honesty is not the best policy all the time.

漢語翻譯：誠實并非在任何時候都是最好的策略。

我在這句裡增加了2個狀語：

• not（不）
• all the time（任何時候）

你看，就算為句子卸妝，拿掉以上所有句子中我增加的狀語，它還是那句：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

（本文完）

作者簡介：

• 不間斷以英語為工作語言在中國工作15年
• 曾受雇于新東方﹑中央電視台英語頻道﹑中國國際廣播電台輕松調頻Easy FM﹑視覺中國集團﹑華納唱片等
• 擔任過英語老師﹑英語動畫電影制片人﹑編劇﹑導演﹑記者﹑主持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