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一項名為“腦機接口”的技術開始頻繁遊走于科幻與現實的交界之間。
讓截癱患者通過意念與他人交流、讓人類通過意念寫字、讓猴子通過意念來打遊戲,甚至在今年7月19日時,馬斯克還公開宣布“已将我的大腦上傳推特”......人類思維與數字機械之間的距離,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肉眼可見地縮短。
而腦機接口,這一在人腦與外部設備間創建一條用于信息交換的連接通路,能通過電子植入物收集從大腦發出的信号,并将它們轉換為驅動外部設備的命令的技術,也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當前腦科學和人工智能領域最活躍的研究方向。
那麼,腦機接口技術未來三到五年,甚至更遙遠的未來将如何發展?這項連接人腦與外部機械設備的技術又是否能打通人類終極幻想中的數字世界——元宇宙的大門?中國現在的腦機接口發展如何?馬斯克所謂的“上傳記憶”是否真的能完整保留意識,甚至實現永生?
就在9月1日在上海開幕的2022年世界人工智能大會(WAIC)上,一群神經科學、腦科學、腦機接口等相關領域的專家齊聚“腦·機智能融合-讓大腦連接未來論壇”,對上述問題進行了讨論。
在會上,有專家認為,腦機接口技術将在未來三到五年内重點輻射到臨床治療領域,也有專家表示腦機接口可以将元宇宙帶到更高的層面,甚至達到元宇宙的“終極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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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大會的主題是“智聯世界 元生無界”,其中的“元”代表的就是元宇宙。因此,在元宇宙這個似乎已經人盡皆知的火熱賽道中,腦機接口将起到什麼作用,便成了這場論壇的第一個議題。
在複旦大學類腦智能科學與技術研究院副院長王守岩看來,腦機接口就是未來元宇宙與人類之間的一個通道。
他解釋道,元宇宙其實本質上是一種數字世界,在這個世界中,發郵件不再需要電子設備,一個随手的舉動就可以瞬間發送并接受收,也就是說信息可以達到随時随地無縫交流的程度;除此之外,元宇宙既然是“宇宙”,那麼肯定不是空的,就需要将人“填進去”,因此,要解決建模、信息和數字化這些核心問題,就需要一個橋梁或通道将人與元宇宙連接起來。
那麼這個通道具體要如何連接人類與元宇宙呢?
燧人醫療CEO蔡江認為,不止從信息層次,腦機接口更多會與元宇宙在物理層次進行結合,比如通過目前腦機接口領域中的一些虛拟設備。而通過物理設備不光能影響人類的感官信息,還能将物理信息直接傳達給大腦,改變人類的交流方式。
“而這也意味着腦機接口可以将元宇宙帶到一個更高的層面。”深圳先進技術研究院、深港腦科學創新研究院正高級工程師李骁健表示。在他看來,現在的元宇宙更多的是通過人機交互方式讓用戶在保留自己的五官、手腳和聲音的前提下去跟計算機對話。然而,在加入腦機接口之後,人類就可以不需要聽嗅觸味這些感官,也不需要肢體動作,更不需要說話——隻要在腦中一想就能傳遞并接收信息,而大腦也可以直接與外界連在一起。李骁健認為,這才是元宇宙的“終極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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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除了在熱門賽道中可能扮演的未來角色,腦機接口在肉眼可見的三到五年之内,又将會重點影響哪些領域呢?
王守岩認為有三個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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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腦”;解碼人類大腦的信息,換句話說就是解讀人内在的意識和情感,讓一個孤立的人重新與世界建立聯系,具體可能應用在意識障礙、自閉症、漸凍症等疾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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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機交互;也就是“讀腦”之後的下一步——調控大腦。這種在神經調控上的突破能夠進行深入的腦刺激,或許能對抑郁症、疼痛、癫痫等疾病的臨床治療上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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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硬結合的無創腦機接口;軟硬結合中“軟”指認知神經科學的發展,這也會推動數字藥物領域的進步,再結合無創(指對人體沒有任何損傷)的神經調控,抑郁症或老年癡呆兩項疾病就有可能落地新的解決問題的方案。
而蔡江則分别從“專業市場”和“大衆市場”兩個領域給出了他的判斷:
在專業市場,像是讀大腦信息、寫大腦信息,以及神經調控等技術的發展會使得應用主要集中在治療上,尤其是神經調控技術。蔡江認為這一技術的需求雖然狹窄,但很旺盛,所以會得到充分的發展。
在大衆市場,蔡江則認為相關應用會主要圍繞腦機交互。他舉了一個例子:從以前的鼠标控制電腦,到觸控手機平闆,計算設備交互形式的每一次更叠都代表了一個新設備的崛起,而腦機交互就有可能能做到将現實中的“拿筆1000次”一類的重複工作,變為“想了1000次”,這就大大降低了人類大腦的“功耗”,進行了一次體驗的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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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中科院上海微系統與信息技術研究所副所長陶虎也談到了腦機接口,其中提到了科技界“第一頂流”馬斯克前段時間的“上傳大腦”宣告。
在今年7月19日,馬斯克發推宣稱自己“已将大腦上傳雲端”,此舉引起了不少熱議,有人認為馬斯克是想通過這一手段實現類似缸中之腦的精神永生,也就是将意識情感記憶在數字空間裡創造一個“孿生體”。
但陶虎表示馬斯克的“記憶上傳下載”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他從另外一角度談起了自己對于“永生”的理解:
“人為什麼會死?原因之一是人體每天會花費大量的能量在基礎新陳代謝以及各種運動上,而根據我們的計算,大腦在其中的所占功耗比隻有個位數。那麼,如果把人體的五官四肢都冬眠或冷凍起來,隻保留大腦的活動,就可以在減少其他疾病的傷害和影響,同時也能用有限的能量和資源延伸大腦的生命。而對于這種實現所謂‘永生’的方式,腦機接口就是一個必然的途徑。”陶虎說。
最後,李骁健還表示在中國做腦機接口的一點獨特優勢就是“臨床資源”.他談到自己在美國醫學院時曾發現過有志願者歧視的情況,而且相關病症的病人也是比較少。而在中國就能夠從臨床住院服務病人的同時獲得更多的腦信息數據,一方面能夠理解大腦疾病的具體發生過程并進行針對性治療,另一方面這些數據也對像是類腦智能這樣的下一代人工智能有很大的數據支撐作用。
采寫:南都見習記者楊博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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