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26 15:55 | 紹興晚報

入鄉随俗，和當地群衆打成一片（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老夫聊發少年狂，飛越關山去遠方。人生當為家國計，豈能一世為己忙！”這是紹興市陽明中學高級教師蔣抗力的援疆感言。

今年8月，55歲的老蔣舍家援疆，成了紹興市第九批援疆教師隊伍裡年齡最大的老師。援疆援藏在某種程度上被視為“仕途加分項”，但老蔣沒有這方面的考慮，他隻是不想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這是我的一個夢，再不去怕是沒機會了。”他說。

年齡最大的援疆教師

這幾天，蔣抗力剛好在紹興。“夫人生病住院，沒人照顧，隻好向援疆指揮部請假了。”老蔣解釋道。人在紹興，但心還“停留”在新疆。“時不時地還是會和那邊的老師、學生通個電話，聊聊微信。”老蔣說，過完年，他就會再度入疆。

今年8月22日，帶着對新疆這片神秘之地的好奇，老蔣飛抵了西北“白水之城”阿克蘇。“這次紹興一共選派了46名援疆教師，其中‘60後’隻有五六個，我是年齡最大的。”老蔣自豪地說。這一點，記者從市委組織部得到了證實。“選派援疆的同志年齡一般限定在55歲以下；對個别符合援疆崗位需求、個人援疆意願強烈的同志，在年齡上才适當放寬。”市委組織部工作人員說。

進疆後，老蔣被安排在阿瓦提四中任教。由于這次紹興派出的援疆教師人數較多，老蔣沒有住在援疆指揮部，而是住在離阿瓦提城區較遠的黨校。“從我們住的地方去學校有半小時車程，出門這一刻是最難熬的。”老蔣笑了笑說，那裡的氣溫在零下10攝氏度，湖面都凍成了路，冷飕飕的空氣還特别幹燥，在南方住慣的人很不适應。室外冷，室内卻開着暖氣。“我每天要麼在上班，要麼待在宿舍，盡量少外出。”他說。

進疆沒幾天，老蔣就感受到了新疆人的友善。他跟記者分享了一次暖心的經曆：一個周末，老蔣與幾位教師一起去農貿市場。出黨校大門時，正好有一輛出租車停着，他們趕緊跑過去。不料，車上還坐着3位須發皆白的維吾爾族老人。他們正要失望離開時，3位老人下車了，堅持要把車讓給老師們坐。“事後我想，這幾位維吾爾族老人一定是看到我們從黨校出來，知道是來援疆的老師。”老蔣說，這件事情雖小，卻讓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維吾爾族人民的友善。

老蔣說，這次援疆，他會呆足一年半。

“再不去怕是沒機會了”

55歲去援疆，圖什麼？“不圖别的，隻求心安。”老蔣說。

1987年，老蔣參加工作，此後陸續在紹興的3所普通中學任教。教過各種程度的學生：有成績和學習習慣都不理想的城鄉接合部的學生，也有紹興市乃至浙江省内一流的學生。老蔣說，他在一線教師崗位上工作了25年，得到了學生和家長的肯定，他很滿足；另有5年是在學校安全處工作，為改變學校安全工作面貌作出了貢獻，他同樣滿足。

“我人生的25年給了學生，5年給了學校，剩下的時間，是不是要給我自己？”今年，這樣的想法，時不時地在老蔣腦海裡冒出。他把心思說與夫人聽，夫人也是十分贊同。所以，當市教育局援疆教師選派的通知一下發，老蔣便毅然決然地報名了。

“祖國的西北邊陲，在我讀高中時就很向往。曆史上的絲綢之路，唐朝邊塞詩裡描繪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美意境，都深深地吸引着我。”他說。

“以前孩子還小，不敢想，現在孩子大了，少了羁絆。”老蔣說，55歲已是援疆年齡極限，“再不去，怕是沒機會去了。”

“我從車窗向外看，滿目都是綠色，這活潑的綠色入眼讓我很是欣喜。”老蔣在他進疆第一天的日記裡寫道：“我對阿瓦提的第一印象好極了！”

老蔣心裡很清楚，他這趟入駐新疆，畢竟不是去遊山玩水的，他是帶着任務去的。援疆幾個月，老蔣對自己此次援疆有了新的認識：“我不是為完美自己的人生來援疆，而是為了祖國大家庭的穩固和長治久安來援疆！”

蔣抗力正在輔導學生（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我的課向所有老師開放”

老蔣任教的阿瓦提四中，是阿瓦提縣内唯一的普通高中。全校有4000多名學生300多名教師。四中生源不是很好，很多優秀的學生都去了阿克蘇地區二中。“我任教的高一（3）班共51人，入學最高成績358分，最低40分，平均176.8分。”老蔣說，據四中的老師講，他任教的班級還算是比較好的，“其他班級學生的成績如何，我很難想象。”

上課第一天，老蔣就遇到了考驗——與學生的溝通非常不暢。“那裡的學生漢語水平差，溝通特别吃力。”他說，為了幫孩子們提高漢語水平，他經常會陪着他們一起玩耍，一起學習，“相比在紹興，額外的精力确實要花得更多，辛苦也是自然了。”他笑笑說。

除了學生，四中的師資力量也十分薄弱。老蔣注意到，在這裡入職不到三年的青年教師占大多數，而且流動性非常大，有的老師教了不到一年就離開了。“好像沙丘，一陣風會刮跑許多。”他說，缺少成熟有經驗的教師帶領，青年教師在這裡隻能自我成長。

學校分配給老蔣3名新教師，讓他帶教。他發現，這次支教四中的語文教師就他一人。怎麼辦？“我隻能向全校老師承諾：我的每一節語文課都向所有老師開放，不僅限于我的3個徒弟。”他笑着說。

老蔣上的每一堂課，都有老師來聽課。“最多的一天，擠進了10多個。”他說，進疆幾個月，來聽他課的青年教師已達320人次。“不能說我多有能耐，隻是我真的覺得，意義非凡，責任重大。”老蔣解釋道。

在紹興任教時，蔣抗力一個習慣保持了很多年：在他的辦公桌上放着一張小小的表格，上面一一列明每個學生的生日。老蔣說，除非那天有什麼特别的事情，忘記了，一般他都會記得每一個學生的生日，并在當天上課時，湊過去對學生輕輕地說一聲“生日快樂”。如今，這一習慣被他帶到了新疆。“雖然隻是一句話，但學生們聽到都很開心。”老蔣說。

老蔣對學生的好，在紹興的同事朱老師有發言權。他清楚地記得，2012年，老蔣帶過的一個班的孩子們，在老師生日這一天，寫滿了一黑闆的生日祝福。這一舉動，讓老蔣抹了一節課的眼淚。

“不管在哪兒，我都要盡心盡力，在教師崗位一天，就有一天的責任和擔當。”老蔣說。

今年教師節前一天，在離家萬裡的西北邊陲的聯誼會上，蔣抗力現場書寫下八個字：“舍家報國、傾情援疆”。

（原标題《55歲去援疆》，原作者陳乙炳。編輯徐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