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說陸羽的《茶經》,從一般詩文中總能頻頻嗅到茶香。”這是餘秋雨先生《兩方茶語》中的句子,他大抵是有一顆茶心,愛茶人的愛茶之心。
汪曾祺也是個愛茶人,他說自己對茶是外行,多半為了提神,所以茶要夠濃,才夠味兒。然而他到底是個有趣的人兒,還是在《慢煮生活》中暴露了自己對茶的喜愛:
“我以為最美的日子,當是晨起侍花,閑來煮茶,陽光下打盹,細雨中漫步,夜燈下讀書,在這清淺時光裡,一手煙火一手詩意,任窗外花開花落,雲來雲往,自是餘味無盡,萬般惬意。”
倒真的應了他那句“人生忽如寄,莫負茶、湯、好天氣”。與其說他愛茶,倒不如說,他這是在人生短暫仿佛住宿旅舍的現實中,讓自己過一過煙火人生。
他描述的日子,是大部分人夢寐以求的,但真正能實現的,寥寥無幾。
汪曾祺曾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後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這确實很符合他的人生觀。
他是20世紀20年代生的人,曆經滄桑依舊樂觀豁達,把自己的積極和詩意傾注在文學作品中。
他的小說充滿“中國味兒”,文字中也透着對傳統文化的熱愛,對人靈性和心靈的發現。
也正因為他經曆過常人不曾經曆的挫折和苦難,才會想要在喧嚣浮躁的現代社會中,尋得一方淨土,追求身心的淨化和升華。
這也大都體現在他的作品中,比如《慢煮生活》《人間草木》《生活是很好玩的》……
我不曾拿來拜讀,但多少知道一些。比如他在《生活是很好玩的》中寫道,人不管走到哪一步,總得找點樂子,想一點辦法,老是愁眉苦臉的,幹嗎呢?
一定要愛着點什麼,恰似草木對光陰的鐘情。這是《人間草木》中的文字,很美,草木鐘情于光陰,光陰又何嘗不是在滋養着人間草木。
人對光陰也有着不可言說的情話,因為光陰中有我們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過去是回憶。不管那些故事是酸是甜,光陰都會替你記得。
現在也很好。活在當下,很多人或許感受不到光陰的存在,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會替你記得。比如泡好的一杯茶,從沸騰到冷卻,從茶湯濃郁到索然無味,都是光陰在流逝。
其實,這又怎是光陰在溜走呢?隻是我們的人生在向前走而已。
人都喜歡期待未來有美好的事情發生。
三月沒有初春的涼,夏日的烈,秋天的悲,冬天的寒。它是暖的,正如汪曾祺文字中的“最美的日子”,讓人忍不住想要一頭紮進去。
人生長長短短,與朝生暮死的蜉蝣相比是長的。
在這美好的三月天,不妨照着汪先生留下的文字過活,賞花、吃茶,打盹過後漫步庭中,夜讀賦詩,管他花開花謝在幾時,雲聚雲散為哪般?隻一半詩意,一半煙火,不負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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