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常聽人說鬥牛,鬥牛士借一塊紅布激發牛的怒氣,以靈巧的身法戲耍着野牛,這是我對鬥牛最初的映像,愚蠢的野牛與機靈的鬥牛士在向觀衆展示一出充滿戲劇性的表演,沒有鮮血,也沒有死亡,然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的。
“除了我的祖國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這一個(西班牙)更叫我熱愛了”——海明威
著名作家海明威對于西班牙的熱愛就是源于西班牙的國粹“鬥牛”,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海明威就開始了在各大鬥牛場上聚精會神的觀看并記錄着鬥牛這項運動,因此他的許多作品都離不開關于對“鬥牛”産生的精神上的影響,其中關于西班牙的作品《太陽照常升起》中就有位“鮮花騎士”羅梅羅,他向我們展示了位擁有高超技巧勇敢而堅毅的完美鬥牛士。
而在《死在午後》他更是記載了大量鬥牛的專業知識數十位鬥牛士的專業點評,甚至被鬥牛愛好者奉為聖經,而在他最廣為人知的《老人與海》中,桑提亞哥即便年邁依然出海捕魚的“鬥牛士”精神,亦可以說是作者從這鬥牛場上得到的關于一個男人所以應具備怎樣的硬漢品質以及關于真正的勇氣所應具備精神的靈感。因此可見,鬥牛絕對不是一場馬戲團式的戲劇表演,它的背後隐藏着寶貴的精神财富。
鬥牛作為西班牙的國粹,亦是由三部曲組成的一場悲劇,它們分别是審訊、判決與執行,接下來破蛋将由這三部曲為線索,為大家展示這場“精妙絕倫”的悲劇。
鬥牛三部曲審訊
在破蛋看來審訊這個章節早在登上競技場前就開始,這裡涉及到一個篩選的問題,每個能夠登上競技場“舞台”的牛,都是精挑細選的,往往是來自北非的野牛,它們擁有最純粹的桀骜不馴的血脈與野性,在經過多年的精心飼養以及訓練,為的就是在“舞台”上能夠展現出野牛的瘋狂與力量。
在西班牙。一年有七個月被稱為鬥牛季,每周星期四的午後,野牛開始登上人們為它精心準備的舞台,各鬥牛士就位,野牛被放出牛欄,鬥牛士的助理們開始引逗它繞場狂奔直到長矛手重裝騎着被蒙上眼的馬準備迎接它的第一次怒火,審訊開始
長矛手騎着馬找機會将矛刺進牛的背部,野牛受了傷怒氣大漲,因此審訊的結局大都是以人仰馬翻野牛的表面“勝利”為句号,這讓野牛的氣勢達到一個高點,亦是在向觀衆們傳達本場“嘉賓”是足夠強大的對手。緊接着,場上的持劍的鬥牛士開始用粉色的布吸引野牛的注意力,目的是讓長矛手安全離場,開始下一個章節的表演。
緊接着,場上的持劍的鬥牛士開始用粉色的布吸引野牛的注意力,目的是讓長矛手安全離場,開始下一個章節的表演,花镖手的登場。
判決
他手持一對木棍子、飾以花色羽毛或紙、前端帶有金屬利鈎,孤身面對這頭剛取得表面勝利的對手,這時的野牛依然是很強的對手,但因為受傷,行動上開始變得緩慢,聰明而靈巧的花标手接下來要做的是讓它更虛弱一些,因此要在野牛的背部精準的插上足夠多的花镖,放血,并且對野牛的頸部肌肉造成傷害,限制它的沖撞行為,盡可能的為主鬥牛士減少“表演”難度。然而這并不是什麼容易的差事。
花镖手需要對野牛的速度有一個準确的判斷,将花镖刺入牛背的時機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在鬥牛的規則中,花镖手出手的機會是有所限制的,假如一标未中,主鬥牛士将面臨巨大的挑戰。
執行
花镖手完成他的任務退場,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主鬥牛士開始他的鬥牛表演,這是整場表演最精彩的部分,樂隊奏起了悲壯的樂章,觀衆更加聚精會神,鬥牛士與野牛開始了死亡之舞,鬥牛士優雅從容的重複着貝羅妮卡的動作,揮舞着手裡紅色的布,野牛戰鬥至此已經很累了,好比五百斤的胖子跑了場馬拉松。
但是就算在這樣的時候,野牛依然無畏的發起進攻,不出意外這個過程還要十分鐘結束,鬥牛士終于舉起手中的利劍找到長矛手最開始刺破的位置,準備迅速的完成最後的一擊,野牛也将發起最後的進攻,這像極了古代劍客決鬥的最後一擊。順利的話,野牛力竭倒下,有騾子拖出場,一場關于死亡的表演就此結束。
《鬥牛》畢加索
“公牛是野蠻而高貴的動物,在任何危險 面前,它們從不退縮和屈服,是不可動搖的勇氣、力量、威嚴、癡迷于攻擊的化身,任何鬥牛表演愛好者的自尊都源自公牛本身和它的力量,同時,每一個人都希望擁有公牛那樣勇于嘗試的精神“——畢加索
作為西班牙土生土長的著名畫家畢加索也是鬥牛的忠實粉絲,他一生中曾以公牛、鬥牛以及米諾陶為主題創作了大量作品,在畢加索看來,公牛是世界上最為驕傲和自豪的象征,鬥牛則顯示了智慧和勇氣
而能像破蛋所描述的順利場景在現實中是很少見的,鬥牛場上出人意料的事情數不勝數,再著名的鬥牛士受傷都是家常便飯,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野牛死亡的結局,雖然有規定在觀衆的認可下,能夠赦免表現好的”神牛“,但這幾率和中差不多,畢竟這關乎鬥牛士的榮譽。
矛盾與沖突”不錯,痛苦是藝術的來源,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柴科夫斯基自己可不是小伊萬,瑪瑞.凱瑞也沒有在南方的種植園裡收過棉花,唱黃土高坡的都打扮得珠光寶氣,演秋菊得卸了妝一點也不悲慘,她有的是錢,聽說她還嫁了個大款。這種事實說明了一個真理: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藝術的源泉。而你去受苦,隻會成為别人的藝術源泉。——《沉默的大多數》王小波
《女鬥牛士與偉大的鬥牛》
王小波在他的書中曾說,藝術家的靈感源自他人的痛苦,像海明威與畢加索,他們都曾流連于鬥牛場上,他們感受着牛的痛苦,感受着鬥牛士的痛苦,他們探究贊揚鬥牛士的精神,并以此為原型創作了羅梅羅、桑提亞哥等堅毅的名著人物。他們解析野牛的的品質創作了《鬥牛》、《米諾陶》、《女鬥牛士與偉大的鬥牛》等藝術作品,不可否認的是這些作品是人類巨大的精神财富,但這項行為對于一個文明的人類社會而言是非常矛盾的。
去年五月十日,在西班牙塞維利亞一場鬥牛比賽上,鬥牛士皮尤陪拉在刺死一頭公牛前,為其擦去了“眼淚”,雖然這項行為得到了在場觀衆的認可,卻免不了被網友們口誅筆伐。
我們所繼承的文明告訴我們要拒絕暴力脫離野蠻,即便這項運動有着獨特卻寶貴的品質比如勇氣,藝術感等其特有的價值,但這項運動無法回避的是其充斥着的暴力和野蠻,并且是衆目睽睽之下,這是一個文明的人類社會所不能接受的,于是矛盾與沖突便開始上演
鬥牛士的黃昏
2017年美國《國家地理》自然攝影大賽中國賽區人物獎三等獎《鬥牛士的黃昏》中描述了這樣一個場景,沒有觀衆的的捧場,場地亦是年久失修,鬥牛士獨自與牛相對,顯得極其落寞,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大自然的美,似乎在宣示着“鬥牛士的黃昏”希望着這項運動就此消失,但破蛋想作為一個古老的運動傳承至此屬實不易,或許可以加以改變在矛盾中尋求平衡,各位看官覺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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