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的日子,整理書櫃,無意中翻到了池莉文集,一邊聽着六人行,一邊又重溫了一遍《生活秀》。老實說現在再看,對池莉的印象下降許多,覺得語言随着歲月的流逝,顯得頗有些過時,相比較當時方方的同期作品,會更明顯。跟劉震雲的《故鄉天下黃花》比的話,差距更大,劉繼續寫的話,可能會得諾貝爾獎嗎?
文章歸文章,吃歸吃,懷舊之夜還是去了吉慶街,去了像吉慶街活化石一樣的強記。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味道,可調性完全不一樣了。
當年的吉慶街,可沒有池莉的文中那麼燈紅酒綠,活色生香,無非是店面便宜,開店成本低,慢慢形成了宵夜一條街。菜品大多是拌黃瓜、絲瓜炒蛋、回鍋牛肉類的家常菜,蛋白燒牛筋、全味炒蝦球已經算是高檔菜,配上綠豆湯、涼面、平價行吟閣啤酒,已經可以把人吃嗨。
再加上長夜無休的小雜貨鋪,提供公用電話和香煙啤酒直到淩晨。我都快忘了,一個不用排長隊,長夜開門的公用電話對一幫call機使用族有多體貼!說白了都是些窮人樂,當年武漢人住宿的條件不好,特别是夏天,待客沒那麼方便,有這麼個幾十塊就能混一晚上的地方挺好。
位于大光明電影院的強記和元記,跟吉慶街正街的那些檔口,園園啊芳芳啊(當年的店名就是這麼接地氣)無論是位置還是氣場,都有些疏離。沒吃之前,确實無法想象什麼是打邊爐,有多粗,有多長?什麼是啫啫,那時我連這兩個字都不會讀。煲仔飯倒是在桂林吃過,九江雙蒸也隻在許冠傑的歌裡聽過。
還記得第一次走進強記,完全不知道打邊爐為何物的我,還是有些緊張的。當年的财魚好像是28元一斤,那時節算是高消費了,享受的是今天生猛海鮮的待遇,要先秤後殺。最初也就是切塊邊下邊煮,慢慢的也變得精細化了,頭骨熬湯,魚肉片成薄片,蓋在青菜上裝盤自己下。
随着我們從青蔥少年吃成了油膩中年,菜還是那些菜,我們變得不一樣了,從剛佩上數字call機,有事無事要讓它響上一響,到剛一坐定便拍上自己的中文機到桌面,更别提有了手機後越是人多越喜歡扯着嗓子喊電話。現在吃飯倒是越來越安靜了,能做到吃飯時不玩手機已是美德。
現在的強記,早已沒有當年領時代之先的時髦,反而變成了性價比極高,宜室宜家的街坊餐廳,點上兩三斤财魚,兩個啫啫菜,一個臘味煲仔飯,一盤花生米,兩瓶九江雙蒸(是廣東南海九江鎮出品,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江西九江),足以讓幾個老兄弟酒足飯飽,出門被寒風一吹,酒量早已下降的我們,往往立馬上頭,好像是在提醒我們時光一去永不回,往事隻能回味。
吃飽喝足,走出強記已是晚上九點。大雪下的吉慶街還是燈光閃爍,可那種蕭索落寞卻是擋也擋不住,為什麼更加整潔有序的同時,那種武漢人特有的生機勃勃不見了呢?難道真的是一放就亂,一管就死?為什麼武漢人自己聚會都不再來吉慶街,說那是武漢人哄外地人的地方?可來了外地朋友,還是會把他們帶來吉慶街?吉慶街的管理者和商戶要做些什麼,才能讓吉慶街再放光華?
一鈎新月天如水,吉慶芳華夢裡尋。但願時間能夠給我那逝去的青春一個答案。
PS:本号的圖片質量一向堪憂,當你發現圖片更差的時候,恭喜你看到了片片老師用座機拍的美食。
本文作者: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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