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随着中産階層和新生代消費者的崛起,越來越多的新興運動,如馬拉松、滑雪、露營等都成為了大衆的日常活動。
有數據表明,疫情之前,我們國家每年規模以上的馬拉松賽事,即參與人數在800人以上的賽事有1000多場。馬拉松不僅是全民健身的運動,更是全國大小城市宣傳自己城市品牌、城市形象的載體。
馬拉松不僅是全民健身的運動,更是全國大小城市宣傳自己城市品牌、城市形象的載體。/圖·unsplash
除了嚴格意義上的42.195公裡的馬拉松,還出現了“半馬”“迷你馬”等新形式的馬拉松,吸引更多人參與到戶外健步跑、健步走的活動中來。
而依托于冬奧會的舉辦,滑雪運動得以進一步發展。舉辦冬奧會之前,我國的冰雪場地以室外為主,室内滑雪場僅為少數,但現在國内滑雪場的數量已超過800家,全國冰場的數量更是超過400家。
國家對建設冰雪、滑雪場館的重視,也帶動了地方政府的重視。一些冰雪資源比較好的地區,比如東北、新疆、内蒙古,尤其是長白山脈、阿爾泰山脈,其粉雪質量可以和阿爾卑斯山脈、落基山脈的雪相媲美。
依托于冬奧會的舉辦,滑雪運動得以進一步發展。/圖·unsplash
另一方面,露營的興起跟人們渴望探索戶外大自然、結交新友的目的分不開。每逢周末或者節假日,搭乘房車出行的露營愛好者總是擠滿了城市周邊的各個角落。
一時之間,這些新興的運動方式,除去鍛煉身體的功能之外,還被賦予一種與消費相關的、新的生活方式的意義。那麼,這些新興運動項目興起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為此,我們采訪到了北京體育大學體育休閑與旅遊學院教授蔣依依。
2020年11月28日,成都,融創雪世界,人們在室内滑雪場體驗滑雪。(圖 / 視覺中國)
《新周刊》:馬拉松等同于跑步,所以它的裝備性、受環境的限制性是否會比滑雪好一點?
蔣依依:一般來說,滑雪有裝備要求和技術要求,所以這項運動存在消費門檻和技術門檻。雖然我們國家現在滑雪旅遊消費總體并不高,但是除滑雪門票、租賃服裝或請教練之外,很多滑雪者會選擇遠途滑雪,比如從北京去吉林、新疆、黑龍江等地滑雪旅遊的話,那消費就更高了。
因此,從這一層面而言,馬拉松的門檻相對來說低一些。不過,對于一些我們稱之為“精英跑者”的馬拉松運動員就有較高的裝備要求,比如鞋、衣服等,而且他們會跨越城市,跑遍所有有代表性的城市馬拉松。此時,馬拉松項目就不僅僅是一種運動,它還産生了旅遊消費,因此,對于這部分運動型遊客,其消費也會比較高。
滑雪有裝備要求和技術要求,所以這項運動存在消費門檻和技術門檻。/圖·unsplash
《新周刊》:将滑雪、露營定義為中産甚至高産消費是否合理?
蔣依依:其實像露營、滑雪,是能找到一種比較便宜的消費方式的,比如野營,你隻需要買一些裝備,如帳篷、睡袋,那麼成本并不算高。但是目前很多運動,包括馬拉松、滑雪在内,人們更多地将其塑造成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尤其在如今的媒體宣傳中,更是将其塑造為城市中産階層脫離繁瑣工作與日常生活、親近大自然,或者通過運動體現自律的生活方式。但真正從消費角度而言,所有運動項目都存在高端和低端選擇。
目前很多運動,包括馬拉松、滑雪在内,人們更多地将其塑造成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圖·unsplash
《新周刊》:這些新興運動的興起,跟人們消費能力或者消費意識有什麼樣的關系?
蔣依依:中國人均GDP已經超過萬元。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中國老百姓的消費能力不斷上升。中國大中型城市的中産家庭更願意為消費場景、健康利益去付費,比如酒店住宿就是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在大衆旅遊剛興起的時候,為了省錢,多數遊客會選擇招待所或者低星級酒店進行住宿。但現在大量的精品酒店和高端酒店興起,使酒店本身也成為一種文化消費場景以及社交的渠道,因此,大家很願意為住宿的消費場景付費。
同樣地,有消費能力的中産階層就願意選擇參與高端露營或稱之為“奢華露營”的項目,而不是山野型的艱苦露營。
這可以變相理解為當代人的一種儀式感。
不同于前代的運動方式變相代表了當代人的一種儀式感。/圖·unsplash
《新周刊》:新冠肺炎疫情是如何對這些新興運動産生影響的?
蔣依依:首先,現在出境不方便,所以出國旅遊消費就會由國際循環轉化為國内循環,變成國内旅遊消費。此外,國内疫情在各個地方零星散發的情況,讓跨省旅遊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抑制。
因此,城市周邊遊反而比較火,比如北京市延慶區一到周末和節假日,就有大量城市客流湧入,酒店經常客滿,特别是精品酒店,其節假日的價格高昂,說明了巨大的旅遊消費需求的存在。
其次,由于疫情防控,室内項目往往會實施限流措施,而且在戶内密閉環境中,疫情傳播幾率較高,這都促使人們從室内走向室外。
因此,原來去國外的留在國内,待在室内的又走向室外,在疫情等多因素影響之下,城市周邊的戶外健身,可以增強抵抗力的馬拉松、露營等項目,就變成很多城市居民的首選。
在疫情等多因素影響之下,城市周邊的戶外健身,可以增強抵抗力的馬拉松、露營等項目,就變成很多城市居民的首選。/圖·unsplash
《新周刊》:疫情結束後,國内運動潮是否會大幅度消退?
蔣依依:應該不會存在斷崖式下滑。隻能說疫情期間增長速度快一些,疫情之後增長速度緩慢一些。目前的疫情存在一個比較長的周期。在這個過程中,人們的運動習慣已然形成,比如跑馬拉松的人,每周、每個月都去跑。
同時,最重要的一點是,無論是馬拉松、露營還是滑雪,都有非常強的社交屬性,馬拉松可能會結識很多的朋友,露營可能是朋友、家庭、情侶結伴出行,滑雪也一樣。
因此,疫情之後,人們會更希望和人親近、交流溝通,社交意願也更強烈。這都是促進這些運動興起的重要原因。而這會成為一種慣性,消費習慣的形成加上消費能力的不斷上升,即使以後疫情結束了,也會有更多的人參與到這些戶外運動中去。
馬拉松、滑雪等運動都是社交屬性很強的運動方式。/圖·unsplash
《新周刊》:這些運動潮的逐漸興起是好現象嗎?為什麼?
蔣依依:當然是,這表明我們的社會在進步。表面上看起來是新興運動在興起,實際上支撐這些運動發展的,既有經濟增長導緻的消費意識的變化,也有制造業的發展支撐了我們對于設備、設施的需求,這都折射出中國在不斷向前發展。
冬奧會為什麼提出3億人參與冰雪運動?因為我國目前對于體育、對于運動的概念不再僅僅是追求成績、追求金牌,以前我們總說要用多少塊金牌證明自己,但現在我們發展體育、發展運動的最主要目的是要帶動區域協同發展,帶動老百姓真正受益,讓大衆健康、全民體質都能夠得到提升。所以,這些新興運動興起的背後,是我國國民意識在發生變化、我們國家經濟在飛速發展以及産業結構的不斷優化與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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