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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當老師的鄉村小說
下鄉當老師的鄉村小說
更新时间:2024-09-29 08:16:59

下鄉當老師的鄉村小說?編者按:一批又一批教師堅守基層,緻力于鄉村教育事業,為農村孩子點亮夢想,為鄉村振興注入力量即日起,齊魯晚報·齊魯壹點《青年說》欄目将聯合山東省教育廳教師工作處共同推出“我在鄉村當老師”系列報道,計劃推出100位山東優秀鄉村教育工作者典型事迹,助力鄉村教育先行區建設,凝心聚力樹典型,緻敬全國290多萬名鄉村教師,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下鄉當老師的鄉村小說?以下内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下鄉當老師的鄉村小說(我在鄉村當老師)1

下鄉當老師的鄉村小說

編者按:一批又一批教師堅守基層,緻力于鄉村教育事業,為農村孩子點亮夢想,為鄉村振興注入力量。即日起,齊魯晚報·齊魯壹點《青年說》欄目将聯合山東省教育廳教師工作處共同推出“我在鄉村當老師”系列報道,計劃推出100位山東優秀鄉村教育工作者典型事迹,助力鄉村教育先行區建設,凝心聚力樹典型,緻敬全國290多萬名鄉村教師。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首席記者 鞏悅悅 記者 王凱

“我一定要為這片土地上的孩子們做點什麼。”17年前,目睹了當時曹縣農村學校的落後,心酸難忍的李淑芳緊攥拳頭留下這句話。

兩年後,一個名為“青島支教島”的草根志願者團隊正式成立了。李淑芳正是青島支教島的創始人。16年來,這個民間公益組織前往河北、安徽、山東、貴州等28個省份送教下鄉1600多次、跟崗研修200多期,“喚醒”了20多萬鄉村教師的課堂。

支教島并非普通意義上的支教,因為他們的對象不是學生,而是偏遠鄉村和山區的老師,因為“幫助一個老師就能保證一批孩子上好學”。為了調動更多教師,李淑芳白天上班,夜裡出發送教。為解決跟崗研修老師們的住宿難題,她騰出自家新房當宿舍。

青島支教島之于她,更像是一個從呱呱墜地到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孩子。可就在采訪快要結束的時候,她的一句“我真的期待它能夠早日消失”卻又讓人那麼猝不及防。說這句話時的李淑芳,眼神溫柔且堅定。

2010年前,李淑芳赴貴州鄉村小學送教。(資料片)

【“支教島”是個什麼島?】

見到李淑芳之前,記者曾想象對方是個不怒自威的女強人。畢竟,能把支教島打造成青島“第三張名片”,是需要一定魄力的。但一見面,她卻是笑眼彎彎,讓人如沐春風,宛如鄰家大姐。而她探讨鄉村教育時的認真專注,又仿佛渾身散發着光芒。

一提起支教島,李淑芳打開了話匣子。2005年,懷着改變鄉村教育的夢想,她掏出4萬塊錢,發起了一個緻力于農村地區學校發展及教師成長的公益組織——琴島教師成長工作室。這就是後來的“支教島”。

一次次的送教下鄉,李淑芳目睹了部分地區鄉村教育的落後。比如,她去貴州安龍縣送教時注意到,孩子們在教室外很活波,眼睛黑亮黑亮的透着光。可一到教室,孩子們不是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緊張,就是趴在桌上睡覺。

本該朝氣蓬勃的孩子們,為何會這樣?

因為老師的講課沒有波瀾。

眼前的震撼,讓回到賓館後的李淑芳睡不着覺了。如果看不到,可能不去管,但既然看到,她便放不下了。

在和鄉村教師交流時,李淑芳有這樣一種強烈的體會:有些人是“沉睡”的教師。不知有多少次,當問及老師們從事鄉村教育的感受時,她聽到最多的是抱怨。但農村教育真有這麼差嗎?

李淑芳意識到,鄉村教育者需要被“喚醒”。

和傳統意義上的送課不同,支教島沒有給接受培訓的鄉村校長和教師一個現成的教學方法,而是通過一批教育人的行動,去喚醒鄉村教師心底的責任擔當。

除了送教下鄉,跟崗研修是“支教島”常用的培訓方式。當從鄉村走向城市,紮根在農村的校長和老師們驚訝地發現,他們曾經習以為常的教育,竟然還有另一種更溫暖和生動的诠釋:原來,鼓勵能讓孩子們變更好,老師們俯下身子和學生說話的姿勢那麼美。

跟崗研修一周回到學校,甘肅省隴南市成縣沙壩小學張裴然老師收到了學生的一封信。信中寫道:張老師,回來之後感覺您變得多了,上課的方式變了,說話的語氣變了,甚至對我們的态度也變了。以前每次見您都膽戰心驚的,可現在感覺上英語課舒服多了,不再有那種緊張情緒,也更能聽得進去了……

收到張裴然拍照發來的反饋時,李淑芳正和愛人圍坐在飯桌前。一封短短二三百字的信,讓兩人淚流滿面。他們忍不住感慨:“在這麼偏遠的山區裡,對于一輩子都不可能謀面的孩子,因為我們的一次行動,能夠讓他上課不再那麼提心吊膽,而是舒服多了,這就夠了。”

每當鄉村教師來青島跟崗研修,李淑芳總會拿出1-2個晚上和他們一塊做飯。其間有老師直言:“真想把小孫子送來青島上學。”聽到這裡,李淑芳會認真地說:“你不是應該把小孫子送來青島上學,而是要想辦法把你的學校辦好,讓小孫子在自己學校裡上學。”

有時,愛人也和李淑芳感慨:“我們這一生做過最有價值的一件事,就是把房子拿來做了公益培訓,能讓校長和老師走出來開開眼界。”

的确,在數百次跟崗研修中,很多老師告訴李淑芳,自己是第一次來青島、第一次坐動車、第一次坐地鐵、第一次看大海……當老師們說出那麼多“第一次”的時候,李淑芳震撼了。

2016年,李淑芳和貴州山區的孩子們在一起。(資料片)

16年來,“支教島”從李淑芳一個小小的夢想,發展成為一支涵蓋國内頂尖教育專家、留學生、一線校長、教師在内的數萬名志願者團隊,幫扶足迹從山東到甘肅、河北、貴州、安徽等全國28個省份的偏遠鄉村,約20多萬名教師受益。

對李淑芳而言,無論是跟崗研修還是送教下鄉,接受培訓的校長和老師就像青島“支教島”埋下的一顆顆種子。而“支教島”做的,正是播種的事業。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娃,李淑芳太了解農村了。縱然過去了50多年,她還是能清晰回憶起拿着滑石筆在石闆上寫字的情景,也時常想起小時候盼望過年吃餃子、穿新衣的憧憬。生活變好後,想做點事的念頭在她心底萌芽。

2003年,作為青島市教育局師範教育處的工作人員,李淑芳跟随青島市教育考察團前往曹縣實地考察。本以為農村老家已經發展得很好了,但到了曹縣鄉村學校的她,還是被眼前的環境深深震撼了。

李淑芳面前的那所校園,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每間平房的木頭窗籠子外糊滿了塑料紙,上面有一個個孩子們貪玩戳出的破洞,冷風呼呼往裡刮。生着爐子的教室煙霧缭繞,煤塊、柴火随意堆放,課堂看起來亂糟糟的。對比曾在鄉村學校教書時的環境,李淑芳心裡一陣難過。

紮心的并非這些,教師在講台上寫的7個漢字,其中有兩個是明顯錯誤的。這刺痛了李淑芳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站在曹縣那片土地上,站在學校平房前的院子裡,李淑芳說了一句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忘掉的話:“我一定要為這片土地上的孩子們做點什麼。”

來曹縣之前,李淑芳兜裡特意揣了600元錢,想資助兩個孩子。可當她到了學校,愣是沒敢掏出來。“我感覺這裡的每一個孩子都需要,可自己又能幫到多少孩子呢?”

當時,李淑芳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資助一個孩子隻能解決一個孩子的上學問題,而幫助一個老師就能保證一批孩子上好學。

因為近十年的一線教師經驗,李淑芳對城鄉教育差異有着深刻體會,“鄉村教育缺的不僅僅是錢,更是教育者辦學的格局和思想。隻有改變鄉村校長和教師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才能從根本上提高鄉村教育質量。”

2005年,李淑芳再次到曹縣調研,并把培訓校長的想法和當地教育局做了交流。但在當時,她的想法被視作“天方夜譚”,沒人相信她能真正解決或實現什麼。李淑芳愣是硬着頭皮搞起了培訓。

當時,曹縣有一萬多名教師、30多萬學生,李淑芳啟動了全縣教師培訓。“從幼兒教師到高中教師,從幼兒園園長到高中校長,每周帶人去講座。”李淑芳回憶,每期1000人的講座,她們連續做了十期。

李淑芳帶領青島支教島志願者,為曹縣一萬餘名教師校長接連做了10期培訓,每期有1000人參加。(資料片)

這是當地為數不多的大規模培訓,産生了很強的沖擊力。青島“支教島”前身——琴島教師成長工作室,一下子走進了曹縣教育人的視野,并在當地傳為佳話。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李淑芳每周五晚上8:25坐火車,曆經一夜颠簸,次日清晨7:30到曹縣。她匆忙洗把臉,下車後急急火火在路邊應付完早餐,快速趕往會場。等周末兩天培訓完,她再和“支教島”志願者趕火車返青。伴随早上6:30火車聲響,綠皮車到達青島,各自回歸正常工作。

【一群有教育情懷的志願者】

李淑芳的魯西南之行,總有一群同樣有着教育情懷的好友相伴。青島支“支教島”志願者原紅就是其中之一,她還有着另一個身份——青島第三十一中學校長、書記。

作為齊魯名校長,原紅的經曆自帶說服力。2012年12月,她走馬上任到青島平度市崔家集鎮張家坊中學,來的同時被告知學校将于2013年8月31日撤并。那時全校隻剩303個孩子、40多個老師,其中有97個孩子即将面臨中考。在此之前,接連幾年沒人考上高中,因此當地沒人對這所學校抱有希望。

原紅所處的鄉村學校,曾被人視作一窮二白,是那種“沒辦法做教育”的地方。但目睹了“老師坐着熬時光、孩子不抱任何希望”的現狀後,她深刻意識到:隻能先把人激活。

她用時三年,讓這所距城五十裡地的校園,一躍成為全市最好的學校。一組數據顯示,當年的優質高中自招免試,張家坊中學考上了三個,另有四成多學生上了普通高中。

當初這所計劃撤并的鄉村學校,不僅在原址拆除重建,還發展成了青島百餘所公辦私立初中的熱點學校。原紅因此被稱為“薄弱學校終結者”。

在外出送教期間,大多數鄉村教師總說困難重重,好像沒錢就無法辦教育,條件不好就沒法辦教育。以原紅為代表的青島“支教島”志願者現身說法,讓大家知道教育均衡不僅是條件均衡,更重要的是使命感和責任感。教育生态需要自己建構,教育空間需要自己挖掘。

周加惠老師帶領一群熱心公益事業的名師為農村學校“送課”上千場。(資料片)

說起“支教島”,就不得不提及年近80歲的周加惠老師。十幾年前,從教師崗位上退休的他加入青島“支教島”,成為“教師聯盟盟主”。10年間,他帶領一群熱心公益事業的名師為農村學校“送課”上千場,足迹走遍了青島、煙台、濰坊,以及河北、貴州等地的鄉村學校。

在送到第776場時,周加惠因腦溢血被推進醫院,但仍然堅持電話“指揮”,幫送課名師與農村學校對接好。原青島東川路小學書記王淑芬退休後,毅然放棄了高薪聘請,接過周加惠老師手中的接力棒,繼續和志願者們一同為鄉村教師“送課”。

2021年12月8日清晨,王淑芬發出這樣一條朋友圈:今天退休兩年整,時間都去哪兒了?這些數字是最好的證明:從2020年9月至2021年12月8日,“支教島”聯盟一年半的時間開展“送教助研”80次,上課190餘節,行程11000多公裡……要知道,王淑芬不僅是教師聯盟的負責人,更是數萬名“支教島”志願者們的一個縮影。

從2006年“支教島”的前身琴島教師工作室開始,青島朝城路小學教師薛晶晶就跟随李淑芳參與給農村學校送教下鄉的活動。“15年來我們一起以苦為樂,同心共築城鄉均衡發展的教育夢想,我們在鄉村教育振興之路已經越走越穩,越來越成熟。當年的琴島教師工作室的幾位元老也都從中年走向老年,而我也從青年走向中年。”薛晶晶說。

早在2006年,“支教島”的送教下鄉就啟動了“同課異構”實境研修培訓模式,即安排青島名師與農村老師為鄉村裡的孩子同上一節課,由于城鄉老師自身素質的差異,兩堂課自然會表現出不同的教學風格、不同的教學構思、不同的教學設計和不同的教育理念,由此帶給當地老師深深的震撼。

來自即墨的鄉村教師于蘭美也是“同課異構”的受益者。她回憶,2007年,她在即墨市藍村二小教語文,有一次“同課異構”講解課文《荷塘舊事》,課後卻和來支教的城裡老師展開了課文重點段落的争論。争論過後,李淑芳邀請于蘭美加入了教師聯盟,鼓勵她和大家一起進行更多的觀點碰撞。

“其實,同課異構不僅僅是城裡教學方式對鄉村的引導,有時也是大家相互學習的平台。”于蘭美驕傲地說,正是因為在這個平台上的曆練,她獲得了成長,還曾在藍村二小講過一堂全國公開課《姥姥的剪紙》。

如今,“支教島”組成的龐大志願者團隊,不僅有青島當地的一線名師,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知名專家學者、大學教授、一線校長、教師、家長等數萬人。他們的志願行動,被網友親切地稱作“另一視角的希望工程”。

時光的沙漏,從一次次登上火車、一次次站上講台、一次次培訓互動中溜走。李淑芳欣喜地發現,鄉村學校的校長和老師們會做教育了,他們不再抱怨環境和生源,而是沉下心來研究适合學校發展的校情和學情。比如,他們有了教育主張,知道該怎樣去抓教學,怎樣讓孩子的臉上洋溢笑容。

隻有鄉村校長和教師們知道,這種變化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青島支教島送教下鄉。(資料片)

【把新房“讓給”鄉村教師】

過去的16年間,青島“支教島”幫助了很多教師和校長。通過和鄉村老師們的接觸,李淑芳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時間的緊迫性。走的地方越多,她越感覺需要幫助的人越多。

每次送課下鄉,大家都會建個聯絡群,活動結束,群不解散。也因此,李淑芳手機裡關于“支教島”的微信群數也數不清。一分耕耘一份喜悅。最讓志願者們幸福的,是鄉村教師們看得見的成長。

家住甘肅的王旭輝老師,本學期以高出第二名40分的成績,考到縣城最好的小學,也順利破格晉升了全省優秀高級教師職稱。取得這個成績後,他迫不及待給李淑芳發來短信:“希望在新的學校、新的崗位上繼續發揚‘支教島’人的精神,影響帶動身邊的老師一起成長。”

收到這樣的短信,李淑芳在替老師們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會有隐隐的擔憂。她擔心鄉村教師成長起來調去縣城,要知道,她的本意是希望他們能夠紮根農村幫助孩子。

歸根結底,這在側面反映出教育存在差别,如何讓城鄉間的差别盡快縮小,是亟待研究的課題。李淑芳心想,她要從底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貴州省黔西南州安龍縣曾是國家深度貧困縣。近兩年,當地校長來到青島北仲路第一小學跟崗研修時,直言“這邊的多媒體沒有貴州校園裡先進”。

這番話背後,透露出來鄉村學校先進硬件設施和落後軟件混搭的現實情況。“要求‘支教島’加大培訓力度,下一步應在軟件上下大力氣。相信随着時間的推進,這種幫扶會讓鄉村校長和老師們受益。”李淑芳說。

在李淑芳看來,僅有愛心還不夠,“支教島”是倚靠形成教育教學思想的名師、名校長、科研人員自發組成的專業支教力量,是一幫專業的教育人在做專業支教。

也正因此,青島“支教島”成了鄉村教師口中“最接地氣、最能貼近一線實際”的存在。淄博市沂源縣張家坡鎮流泉完小校長董元宏在參加完免費的跟崗研修之後驚歎,“與其說這是一段有溫度的業務學習,莫若說這是一次愛的萌育。僅僅兩天,青島‘支教島’竟然讓一群沂源縣的半老漢子好像又找到初戀的沖動,熱切地想和教育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2008年,李淑芳曾統計,“支教島”志願者達到了一萬多人。十幾年過去了,志願者人數早就翻了好幾番。眼下,越來越多已經退休的老校長、老教研員、名師等,都加入到青島“支教島”夕陽紅老教師聯盟當中來,也時常有一些愛心企業家給李淑芳打來電話,咨詢自己能做些什麼。

随着“支教島”名氣越來越大,許多城鄉學校校長前來取經,衆多家長也紛紛來咨詢教育難題。在跟崗研修過程中,不斷有校長和老師主動請纓創辦新聯盟,“支教島”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一想到鄉村孩子們的前途,我着急但找不到辦法,我隻想着帶老師們幹點實際工作。您不但讓校長們愛上讀書,讓老師們也愛上讀書、愛上闆書,這才是原生态的教育。我們要把全校老師們讀書的氛圍營造起來,但是需要時間和努力……”12月13日,沂源縣魯村中學生物教師陳立霞給李淑芳發來短信,言辭懇切。

看着鄉村教師天天處在這種興奮之中,李淑芳強烈感受到,大家的激情已被徹底喚醒。

實際上,做青島“支教島”并非一帆風順。

“農村學校沒有什麼培訓經費,我們得想辦法幫助他們省錢。”

熟悉李淑芳的人都知道,為了解決鄉村教師跟崗研修“住”的問題,2011年,她将全家人用20年積蓄購買的新房騰出,作為接待鄉村教師的臨時住所。沒住過一天新房的老少三代,擠在70多平方米的舊房子裡,女兒隻能打地鋪。

看到李淑芳把房子拿來接待鄉村教師,很多人背後譏諷她“想出名想瘋了”。每當聽到這樣的聲音,女兒會為媽媽抱不平,李淑芳卻一點也不恨。

為什麼不恨?“因為他們沒有我這樣的農村成長經曆,也沒有像我這樣看到當地現狀,所以我很理解他們。”李淑芳說,“我一點不在意别人說什麼,我隻在意這項活動幫到了誰,它的價值和意義是什麼。”

青島是一座有溫度的城市。在李淑芳把房子提供給老師們之後,滿屋子的家當則是來自每一個熱心人的慷慨解囊:海韻琴行捐助了電冰箱和微波爐、海利爾藥業楊博濤捐助了空調、即墨市教育局語委辦史秀江捐助了被褥、青島朝城路小學教師薛晶晶捐助了食品……

在薛晶晶看來,李淑芳舍小家顧大家,穿針引線将優質教育人才和資源輸送到鄉村學校,給教師和校長的成長搭建平台。沒有資金就免費提供吃住,把自家房騰出來,做跟崗研修教師校長們的“愛心之家”,培養了一批批優秀的教師校長,就是為了能夠幫助一群群孩子上好學。

在鄉村教師在青島培訓之餘,李淑芳常常和她們一起在家做飯、交流。(資料片)

一點一滴的捐贈物資,彙聚成了支撐“支教島”走下去的愛心力量。也正是有了李淑芳和愛心人士的這份堅持,外地農村教師來青島接受培訓,除了來回路費,基本不用多花一分錢。

受青島“支教島”啟發,沂源、曹縣、雲南、甘肅、内蒙古等地自發創建起了“支教島分島”。令人感動的是,雲南“支教島”的成員在跟崗研修回去後,拿出自家房子提供培訓;甘肅“支教島”的成員發起教學研究群;貴州“支教島”也自發成立了讀書群……

【“支教島”有了“支二代”】

上個月,李淑芳被女兒感動了。

在外留學讀博的女兒回到家,給李淑芳倒了一杯水,開玩笑的說:你說我留學怎麼能不回來,我不回來你的“支教島”怎麼辦,你将來還不是指着我幫你去做。聽到這話,李淑芳掉淚了,她對女兒說,“你感動到媽媽了”。

時間回溯到2004年。剛開始做“支教島”的時候,李淑芳的女兒才10歲。當時每到雙休日,總有校長和老師到家裡交流,有些甚至住在家裡面。等大家走了,李淑芳才有時間去看女兒。

“你别管我,你不是我的媽媽。那些學生才是你的孩子,你心裡根本沒有我,你心裡隻有你的‘支教島’。”記得有次寫作業,女兒生氣地推了李淑芳一下。

當時的李淑芳很擔心。“女兒小時候,我把所有時間都給了鄉村老師,忽視了她的感受,擔心她将來可能不會做志願者。”直到聽女兒脫口而出那句話,讓李淑芳既感動又開心,因為“支教島”也有了“支二代”。

李淑芳。

“支教島”一做就是十六年。對李淑芳來說,她最大的遺憾就是幾乎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自從16年前全員培訓會上,李淑芳留下自己聯系方式的那一刻開始,她手機裡的電話、短信以及郵箱裡的郵件就再也沒停下來過。

經粗略統計,李淑芳在郵箱裡給鄉村教師們的回信,已經達到了40萬字。

第一封郵件是倪衛東發來的370字的郵件,李淑芳給出的是一封1000多字的回複。來信中多是牢騷和抱怨,回信則是鼓勵和溫暖。因為尋求改變,倪衛東一路從學校教導主任、副校長,成了學校校長,如今是曹縣基教科科長,也開始為當地老師做講座。

十幾年過去了,等李淑芳再去曹縣那所校園,當地的教育面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黑屋子、土台子都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幹淨明亮的教室和整整齊齊的桌椅闆凳。讓李淑芳感受最明顯的是,青島“支教島”一直通過行動去喚醒校長和老師自我變革,如今他們已經有了這種自我覺醒。

青島“支教島”的存在,不僅讓鄉村教師們受益,更要求志願者們不斷汲取能量。

“想要給别人陽光,自己首先得成為一輪太陽。”這是李淑芳常常和老師們交流的話題。因為傾聽和關注老師心聲,有時需要幫他們做心理咨詢,因此李淑芳自學考出了心理咨詢師證書。

在李淑芳看來,每每掌握了一門技術,就好像在你的工具箱裡放進了一件萬能的工具,工具越多,解決問題的能力也越強大。因此在考完心理咨詢師之後,她又參加了生涯規劃師考試,繼續去挑戰自己。

“從一個小小夢想發展到有着8個聯盟的團隊,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從呱呱墜地到現在一步步成長,我真的是用整個生命來做‘支教島’事業。”本以為采訪到這裡就要結束了,讓記者沒想到的是,李淑芳說出了一句讓人毫無思想準備的話:“我真的期待它能夠早日消失。”

為什麼期待“支教島”早日消失?

“因為我覺得,随着城鄉教育均衡發展,終有一天,每一所學校都能成為老百姓家門口的好學校,那一天就不需要‘支教島’了。”李淑芳說:“我期待着這一天早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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