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簡介:劉敬堂,山東青島人,筆名崂子。1957年畢業于中國第五海校一分校。曆任海軍青島基地文書、教員、文藝辦公室編輯,北海艦隊文化部文藝助理員,鄂城縣總工會宣傳幹事、八一鐵廠辦公室副主任及經委科長,鄂州市經委辦公室主任,鄂州市文聯主席、黨組書記及地方辦公室調研員,鄂州市作家協會主席,《鄂州文藝》主編,副編審。199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長篇小說《李商隐》、《風塵奇女柳如是》、《李白傳》、《李清照傳》、《蘇東坡傳》、《辛棄疾傳》、《康有為之死》、《文天祥傳》等十四部,散文集《海之戀》、《西山采靈芝》、《幽蘭若故人》,散文《春滿鄂城》編選入湖北中學語文課本,小說《迷路》獲全國短文學金馬一等獎。短篇小說集《海之心》,中篇小說集《野人之謎》,散文《春滿鄂城》等。
1
讀了易解放女士植樹造林的事迹之後,被她以治理荒漠為己任的家國情懷所感動。
當我剛剛寫下拙文的題目,便想起了老作家徐遲他的《生命之樹常綠》發表後,讀者對老一輩植物學家蔡希陶研究和保護我國珍貴樹種做出的卓越成就!他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都奉獻給了他創建的二十多個獨具科學内涵的植物專業園區,和他親手培育的橡膠園,它們如同鑲嵌在植物王國寶冠上的的綠色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中央領導還專程去雲南看望他,支持他的綠色事業。
上個世紀90年代初,我在鄂州文聯工作時,曾多次邀請徐遲到鄂州做客叙舊,因為他在梁子湖體驗生活時,結交了一些在湖上讨生活的漁民朋友,至今還時有來往。有一次,他到西山的松風閣,晚飯時,他喝了一杯小酒,還吃了一隻梁子湖的螃蟹,心情頗好。他指着窗外郁郁蔥蔥的松樹林說,他父親在鄂州工作過,少年時的他曾乘坐長江的小火輪來過鄂州,還說,西山上的松樹長得又密又高,牛進了松林,因無法轉身出來!後來因戰亂和砍伐,這些老松樹都不見了,現在看到的,都是建國後植樹造林栽下的,如今也都成林了。
他曾寫過一篇《鄂州西山記》(《人民日報》發表),此文懸挂在松風閣一樓的大廳中。
我十分欣賞他的報告文學的題目——《生命之樹常綠》。
德國詩人歌德在他的詩劇《浮士德》中有一句台詞:“理論是灰色的,隻有生命之樹長青!”
徐遲引用了第二句,還将“青”字改為了“綠”字,既有形象,又富有詩意,擴大和豐富了讀者的想象空間。
2
不獨有偶,今天的易解放女士,也将她的才智、心血和有生的歲月,也都奉獻給了綠色生命!
去年歲末,我去拜訪一位畫家時,他在工作室裡正在專心緻志描繪一幅女士的肖像畫。畫稿雖未全部完成,但已能看出人物的輪廓:她發際間雖無霜雪的痕迹,歲月已在她的額頭留下滄桑,但她的眸子裡卻閃爍着明亮的光澤,眉宇間透出一種自信和剛毅,慈祥的臉龐上泛着和藹的笑容。
我感到有些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在何時何地見到過她。
中央電視台和江蘇、内蒙古、北京、上海、山東以及深圳等數十家電視台都播出過她的笑貌容顔,國内外的衆多媒體,也都多次報導過她的事迹,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先後接見過她。于是,從這些新聞報道和媒體的畫面以及朋友們的講述中,我漸漸走進了一片綠色,看到了她正在荒漠中揮汗如雨的身影……
顧名思義,她姓易,名解放,1949年出生,與共和國同歲。
她和她的夫君遠赴扶桑,在東京創辦了一家中醫診所,由于敬業且待人熱忱誠摯,受到人們的信任尊重。
他們的兒子張睿哲,中學畢業後,因品學優良,被推薦到東京大學商學院。
就在家庭溫馨,事業有成,歲月靜好的日子裡,噩耗突然傳來:他們唯一的愛子,在一場突發的交通事故中遭遇了車禍,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
易解放被這突然降臨的災難擊倒了,她的天塌下來了!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痛不欲生!
就在她整理愛子的遺物時,看到了一幅照片:她領着6歲的兒子去内蒙古旅遊時,看到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大沙漠,小睿哲看到有人在沙漠的邊緣上栽了一些小樹,他問母親:為什麼不多栽些樹呢?我長大了,也要來這裡栽樹,全都栽上樹,該有多好!
她聽了,笑着說道:媽媽也來幫你栽樹!
……
兒子的笑容和天真的想法,還曆曆在目。她感到有一縷陽光蓦然照進了心中!像詩人獲得了寫詩的某種靈感:她要把對兒子的承諾,變成自己今後的生活目标!
她和夫君商量好了之後作出一個決定:将愛子獲得的生命保險金3800萬日元,變賣了他們經營的診所,拿出多年的積蓄,毅然回到國内。他們創建的“NOP綠色生命”,在政府和環保組織的支持下,将治理荒漠,植樹造林,成為了她終生不渝的追求。
這一年,她剛剛過了53歲的生日。
3
曆史和現實都在向我們表明,荒漠化是人類的生存之害,社會發展之禍,文明生态之敵!
我國的國土荒漠化形勢嚴峻。由于氣候的變異與人類活動的因素,造成了一些區域的幹旱、半幹旱和亞濕潤幹旱地區的土地退化,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荒漠化。
荒漠化又導緻了土地質量退化、旱災、水災、沙災、火災、泥石流等自然災害頻繁發生,惡化了生态環境,給人類的生命财産帶來了嚴重危害。
有統計資料表明,我國荒漠化土地已達261.16平方公裡,占全國土地總面積的27.20%!其中沙化面積172.12平方公裡,占國土面積的17.9%!全國有明顯沙化趨勢的土地面積為30.03平方公裡,占國土總面積的3.13%!由此可見,雖然土地荒漠化和沙化狀況有所改善,但防治形勢依然嚴峻,任重道遠,刻不容緩!
易解放義無反顧的奔赴植樹造林的第一線,把綠化祖國視為時代賦予她的神聖使命。
她來到内蒙古自治區通遼市庫倫旗,與當地政府簽訂了一份協議:用10年時間在一萬畝的沙地上,種植110萬棵樹!資金由“NOP綠色生命”籌集提供,當地政府協同管理,20年内不準砍伐,成林後無償捐贈給當地的農牧民!
到了2010年,栽下的梭梭樹苗的成活率達到80%以上!前往參觀的人,都認為這是一個奇迹!
緊接着她再接再厲,又在被稱為“死亡之海”的烏蘭布沙漠,栽下梭梭2000畝!在多倫縣種植的樟子松10000畝!在風沙滿天的沙漠裡築起了一道綠色的防沙林!
初戰告捷,她的目光又投向了面積達80000平方公裡、環境更加惡劣的阿拉善大沙漠!她和“NOP綠色生命”的志願者們,在那裡種植了30萬棵梭梭和1000方樟子松……
易解放和她創建的“NOP綠色生命”在荒漠中植樹造林的事迹,不但得到了當地人民群衆的大力支持,也感動了城市中的熱心人士,他們自發組成的志願者隊伍,浩浩蕩蕩奔赴植樹造林的第一線。
重慶大學的志願者來了,上海校友會的志願者來了,浙江的志願者來了,香港綠茵家園的志願者來了,東北大學的志願者來了,上海總工會的志願者來了,旅日華僑的志願者來了……
在衆多志願者的隊伍中,還有來自日本、美國、加拿大、新加坡等國家的志願者。就連參加汽車拉力賽的選手們,和長途跋涉的探險家,也不忘在途中栽上一棵綠油油的樹苗!
86歲的日本著名畫家松本先生,也是志願者,他從上海出發前,特意叮囑他的妻子:我老了,又有心髒病,出了事與綠色生命無關!
……
來自五湖四海的志願者們,都是為保護環境,也為人類文明走到了一起!這就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幅畫卷!
4
我曾在東方衛視的節目中看到過易解放女士的身影:她的肩上扛着一大捆拇指粗的樹苗,迎着風沙大步向前走着;看到她将幼嫩的樹苗栽在沙土中,臉上晶瑩的汗水也滴落在沙土中……
有播種,就有收獲。在内蒙古庫倫旗的養畜牧河,過去河水幹涸見底,今天,随着植樹造林面積的不斷擴展,這裡的河水已日益充足,濕潤着兩岸的草地和樹林!這并非是夢幻中的海市蜃樓,而是荒漠中出現的真實景象!
生命猶在,植樹不止。自2004年栽下第一棵梭梭樹苗開始,栽樹的數量逐漸增加。一份統計資料顯示:
2004年,栽樹10000棵;
2005年,栽樹20000棵;
2009年,栽樹300000棵;
2015年,栽樹280000棵;
2016年,栽樹880000棵;
2017年,栽樹1280000棵;
已有27000畝荒漠,變成了充滿生命活力的綠洲!
當地人士為她的愛子在樹林中立了一方石碑,碑上刻着她與她的夫君共同撰寫的一段文字:
你是一棵樹,站着,為阻擋風沙而挺立,倒下,點燃自己,給人們光明和溫暖。
碑上隻有區區30個字,卻是一首充滿激情和哲理的詩歌,耐人尋味。
她用汗水心血澆灌着荒漠中的樹苗,她用心血滋潤着荒漠中的樹林,她創建的“NOP綠色生命”是我們民族的驕傲,她也被譽為“大地的母親”,獲得過衆多的獎項:
全國生态建設突出貢獻先進個人;全國最美家庭;中國婦女慈善家;全國百名優秀母親;全國道德模範提名獎;全國綠化獎章;全國歸僑僑眷個人先進獎;内蒙古傑出志願者獎;上海市傑出志願者獎;聯合國的“年度女性榜樣獎”……
……
日本的《讀賣新聞》、美國的《時代周刊》等媒體也相繼報導了她的事迹。
我國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先後接見過易解放。
她是一位平凡的女性,也是我們民族的驕傲!
5
今天清晨,畫家打來一個電話:今年的植樹節,他也要做一名志願者,跟着易解放女士去敦煌栽樹!
我問,栽的是什麼樹?
他說,是胡楊樹。
我請他也幫我栽一棵胡楊,因為胡楊有“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爛”的秉性。
樹的生命力遠超過人類。60多年前,我陪攝影家高帆和牛畏予夫婦去崂山采訪時,在上清宮的門前,看到一棵銀杏樹,在老枝如虬的樹冠上長出三個紡錘形的大木球,一位老者告訴我,這種木球一千年才能長出一個!算來它的樹齡已超過了三千年!
在這棵老銀杏樹的根部,又生出六棵新樹,每棵都茁壯挺拔,圍繞在老樹四周,人稱“子抱母”,十分罕見。
在陝西的軒轅廟裡,有一棵古老的柏樹,傳說是軒轅黃帝所栽,人稱軒轅柏,至今已超過了5000年!仍然屹立在蒼穹之下。
我從軒轅聯想起華夏民族的人文先祖,神話中的女娲。
在遠古時期,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大戰,共工以頭撞斷不周山,緻使天壁有了一個破洞,天河之水從破洞中瀉到人間,引發成洪災,人們流離失所,生靈塗炭!
女娲為了修補蒼天,她找來五彩之石,在昆侖山上燃起神火,煉出36501塊五彩石,補好了天壁。從此天下之人安居樂業。人們為了感激她,為她建起了廟宇,世代供奉祭拜。
女娲補天的故事,已編進了小學語文課本。
女娲補天剩下的那塊五彩石去了哪裡?
我去海南儋州參觀東坡書院的途中,看到有一座形态與顔色都不同于常見的山嶺,路人告訴我,這座山叫儋耳山,是女娲補天時将剩下的一塊五彩石,留在了這裡了。
蘇東坡被貶海南,去那裡時,還寫了一首《儋耳山》。
突兀隘空虛,他山總不如。
君看道傍石,盡是補天馀。
山東的朋友告訴我,在日照的濤雒鎮的湯谷,也有一塊五彩石,是女娲補天留下來的。
河南的朋友說,濟源市的邵原鎮,也有一塊女娲補天剩下的五彩石……
我從女娲的傳說,聯想起了易解放女士。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位女性。前者是遠古神話中的女娲,後者是仍然活在我們身邊的真實人物;前者煉石補天,以解衆人之苦,後人稱她是“大地之母”。後者以翠綠的樹苗為針,以天際的霓虹為線,在大地上繡出了三月的蕙風,被人們譽為“大地的母親”!
新時代的春風,也煥發了易解放二度的青春。我仿佛聽到了她寫的《綠色生命之歌》(譜曲阮立志):
我們有一個夢
要把荒漠變成綠洲
在經曆無數次風沙之後
意志更加堅強
同樣執着的夢
總被公益激情打動
讓我們把磨難洗禮的激情
放飛在廣闊的天空
嗨~
你還有沒有夢,有沒有夢
我們站着阻擋風沙
倒下奉獻陽光
沙漠植樹的夢
我們共同追求的夢
在實現理想的信念裡
我們收獲感動,收獲感動
沙漠植樹代代相傳
億萬個人億萬棵樹
我們一定成功
一定成功
成功
我也仿佛看到了易解放和“NOP綠色生命”的志願者們,他們在剛剛栽下的一片樹苗前面,說着,笑着,歡呼着,展示着他們的自信和風采。
本文圖片作者簡介:鄧關心雅号關心你的人,劍南墨客。他自幼酷愛書畫,擅長山水花鳥,以寫意見長,其創作的四大名樓,黃河頌,黃山嶺,蜀山情,太行情,鳳凰古城,紅梅飄香等代表作品被海内外知名人士收藏,并先後在中國曆史博物館,李可染故居,蘇東坡紀念堂,徐州市展覽館,武漢市海山金谷藝術城等地展出。鄧關心以絲綢之路為起點,在敦煌生活十餘年,向世人呈現出《西部風情》畫展;他用五年時間走遍吳王故都鄂州的山山水水,用自己的膽識和胸襟向古今遊曆鄂州的文化名人學習,汲取精華創作出《鄂州全景圖》;他還将用15年的時間創作一幅全長448米高1.5米的《大江之殇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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