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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顧飛正無聊地在床上玩着手機，好像想起了什麼，點開日曆，望向在衣櫃前翻找的蔣丞：“丞哥，明天你生日啊。”

“是啊，”蔣丞輕笑，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白色衛衣往身上套，“我想回去看看。”

“啊。”顧飛玩手機的手微微頓了頓，“好啊。”

又回到了這個小破城市。

即使是在一切都瞬息萬變的今天，鋼廠依然能以媲美蝸牛的速度緩慢爬行着，實在是……沒見有什麼大變化。

剛來到鋼廠的時候，毫無疑義，蔣丞對這裡是十分厭惡的，奮鬥也是以逃離這裡為目标的。但當他真的離開了十幾年再回來的時候，他發現他竟然産生了一種“錦衣還鄉”的感覺。

也對吧。畢竟男朋友的故鄉，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的故鄉了。

蔣丞環顧四周，思緒飄然而去。

這是遇到顧淼的火車站，這是曾經顧飛家的超市，這是拼過命的四中，這是鋼廠的小房間，這還有最好吃的王二餡餅。

顧飛牽住了他的手：“走，陪我去拿東西。”

他帶蔣丞回到了出租屋。屋裡的陳設從未改變，似乎又能看到高考來臨前蔣丞學霸在桌前學習到淩晨一點半，顧飛就在蔣丞身後陪着他。

他說：“我在這兒。我就在這裡，在你後頭，我哪兒都不去，别怕。”

顧飛從出租屋裡拿了吉他，上好了弦。帶着蔣丞來到了鋼廠的小禮堂。

那半面牆好像又塌了一點，隻剩下少得可憐的幾塊磚。

顧飛抱着吉他坐在禮堂的小舞台中央，蔣丞十分配合地鼓了鼓掌。

蔣丞看着顧飛修長的手指撥動着琴弦，耳畔蓦然聽到那首熟悉的《撒野》。顧飛十幾年來對他說的話都像留聲機一般倒帶。

“我很喜歡你，我會一直喜歡到你不再需要我喜歡你為止。”

“你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

“丞哥，我愛你。”

“蔣丞我愛你。”

待蔣丞回過神來，他已經躺在了出租屋的床上，眼淚鋪了滿臉。顧飛的聲音從廁所傳來，蔣丞快速地揚手一抹，假裝無事發生。

顧飛躺到蔣丞身旁，往蔣丞那掃了一眼。

丞哥眼眶還是紅的。

顧飛偏過頭，把手搭到蔣丞身上，順勢抱住了他：“丞哥。明天你生日，我來吧。”

“喂喂，這種事不是應該讓壽星做才更有意義麼。”蔣丞笑着對顧飛說，抵抗的手卻是沒有使力。

“少廢話。”

……

蔣丞擡眼看了看時鐘。十一點五十六分。

看來顧飛同學控制時間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天早就完全黑下來了，隻能憑借着照在他們身上的月光勉強視物。

兩人并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各有所想。

出租屋裡很安靜，窗外微弱的蟬鳴聲在此刻也被無限放大。

顧飛正想着要去抽根煙，身旁人的歌聲突然在耳畔響起。

“我想，擡頭暖陽春草，你給我簡單擁抱。”

聲音很輕，但是真好聽啊。

“我想，踩碎了迷茫走過時光，睜開眼你就會聽到。”

顧飛低沉的聲音突然闖入，蔣丞一愣，随即二人轉頭對視一笑。

“丞哥我愛你。”

“我知道。”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顧飛在蔣丞唇上印下一吻。

“生日快樂啊丞哥。”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