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都說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話說得有失公允。
蚌,是受害者,何錯之有?實在冤枉;責任在鹬,而不在蚌。鹬,弱肉強食,合該倒黴;漁翁撿漏,可遇而不可求,自然笑得合不攏嘴。
蚌是無辜的。蚌,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弱勢群體,向來與世無争;就連吃東西,都沒法吃;因為,它壓根就沒有嘴,拿什麼去吃?靠什麼去争?怎麼可能和鹬去争呢?平時,酷愛休閑,自得其樂;有事沒事把殼敞開,吹吹和風,曬曬暖陽,享受一下大自然賜予的美好時光。反正,也沒有什麼隐私,也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從來又不去招誰惹誰,沒有對立面,更沒有仇家。
天有不測風雲,蚌有旦夕禍福。
偏偏那個讨厭的鹬,天天鬼鬼祟祟,到處尋尋覓覓,瞅見如此細嫩爽滑油膩的美味,一點也不懂欣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悄無聲息地飄然而至,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嘴就啄。
蚌的身家性命,全部家當,全都亮在那;鹬,太歹毒了,上來就是一個黑虎掏心,直接朝着五髒六腑,下口就吃。
蚌,猛然受到緻命襲擊,三魂吓跑兩魂半,慌忙收起貝殼,拿出看家本領,使出吃奶力氣,把鹬的嘴巴夾住了,夾得死死的。
鹬,本來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家夥,專撿軟柿子捏;那曾想?這回居然碰到硬茬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回連叫都叫不出來,因為,嘴被封住了。
不是蚌死纏爛打,糾住不放,而是本能;越是緊張,夾得越緊;越是害怕,越是用力夾。隻有感覺到沒有危險,才會慢慢放松。
正在難解難分之際,漁翁來了;笑眯眯地把鹬和蚌裝進簍子裡,漸漸遠去了。
無巧不成書!适逢趙國欲舉兵伐燕,東周洛陽人士蘇代,乃蘇秦大哥,頗有名氣的縱橫家;急忙從燕國去趙國當說客,途徑易水,恰巧瞧見了這一幕,誤以為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最不可思議的是,蘇代居然能聽得懂鹬和蚌的對話,他不光懂鳥語,還懂蚌語,繪聲繪色地講給趙惠王及滿朝文武大臣們聽,趙恵王本來就愛心血來朝,随心所欲,把戰争當兒戲;經蘇代巧舌如簧這麼一說,感覺有道理,不能趙、燕拼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讓虎視眈眈的秦國,坐收漁翁之利,當即同意罷兵。
一傳十,十傳百,這才緻使天下人皆以為鹬蚌真的相争呢。
蚌,很是惱火,憤憤不平,充其量,也隻能算是正當防衛。因為沒有嘴,無以辯白,隻好背黑鍋,隻有生悶氣的份。久而久之,被憋出一肚子悶蛋,為了好聽,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珍珠”,珍珠因此而得名;“悶蛋”,乃珍珠之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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