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對于古代的文人士大夫來說,哪怕再如履薄冰,也難免遭遇被貶谪,或是自己不小心出錯,或是不願随波逐流被人陷害,總之想要仕途一路平順實乃難事。而作為文人被貶谪後總不免心生感慨,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所以古代關于貶谪的詩詞并不在少數,就像韓愈在《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中寫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還有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寫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而要說古往今來被貶谪次數最多的詩人,北宋大文人蘇轼絕對算是其中之一,一生宦海沉浮,不是被貶,就是在被貶的路上,而他能夠有“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這樣的豁達胸襟,其實也是和他跌宕起伏的仕途不無關系,畢竟已然習慣了起起落落落落……而在南宋有一位著名詞人,一生仕途的跌宕起伏可以說完全能夠與蘇轼相媲美,同樣是豪放派詞人,但是比起蘇轼,他的詞作卻多了幾分活潑和诙諧。一次稀裡糊塗遭遇貶谪後,他無奈之餘寫下一首诙諧詞作,看似任性卻句句有水平,下面就來和我一起走進這首有趣的《一剪梅》。
《一剪梅·袁州解印》
陌上行人怪府公,還是詩窮,還是文窮?下車上馬太匆匆,來是春風,去是秋風。
階銜免得帶兵農,嬉到昏鐘,睡到齋鐘。不消提嶽與知宮,喚作山翁,喚作溪翁。
這首詞的作者是南宋詞人劉克莊,作這首詞的時候,劉克莊本是袁州知州,但是僅僅在任9個月,就因為火災之事被禦史蔣岘彈劾,随即被貶,這首詞就創作于被貶之後。
這首詞上阕描寫的是詞人被罷官後城中百姓的反應,見詞人被罷官百姓都是很不解,到底是詩讓人窮還是文讓人窮?其實不管是這兩個原因中的哪一個,說明在百姓看來詞人在政績上其實是沒有過錯的,那麼詞人被罷官隻能說明是有人刻意陷害,其實這何嘗不是詞人向統治者的無聲控訴。後兩句則表明詞人從上任到罷官的迅速,從下車上任到上馬走人真的是匆匆而過,來的時候春風相伴,去的時候秋風相随。其實這裡的“春風”“球風”即表明了時節,同時也是暗示詞人兩袖清風,在任時并沒有什麼貪污腐敗的行為。
下阕則是詞人以诙諧戲谑的口吻回答上阕中路人的對他罷官的不解。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我被罷官,也就不用再帶兵、農,可以嬉戲到黃昏,睡到天黑吃飯時。不能跻身仕途,那我就可以寄情山水,做一個閑散的“山翁”或者“溪翁”。
其實劉克莊一生有志于仕途,他又怎甘做個“山翁”或者“溪翁”,他這首詞其實也是正話反說,側面控訴自己的無辜和憤懑不平之氣。雖言辭诙諧,但一問一答間卻别有趣味,可謂句句任性卻不失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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