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魔有魔法,道有道策
人世間充滿着明争暗鬥,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更是錯綜複雜,當矛盾發展到極限時,就會出現勢不兩立的局面。這時,你所面對的是奸谄狡詐的對手,一切懷柔之計都不足以奏效,必欲除之而後快。
在這方面,古人所創造的成功範例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其策略林林總總,真可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1.等待時機,斷然采取行動
統禦之術不僅有曲直,而且有時效,辨明奸非,就要創造時機斷然采取行動,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一念之差會釀成終古遺恨,一瞬之舉可成千秋大業。
辨谄除奸,說到底還是實力的較量,但智謀的運用也往往決定了舉事的成敗。古人有言: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丁謂,蘇州府長洲縣人。北宋初年宰相、奸臣、五鬼之一。
丁謂詭詐陰險,是曆史上有名的奸相。他誘使宋真宗大搞迷信活動,什麼天降神書呀,什麼泰山封禅呀,弄得烏煙瘴氣,勞民傷财。他是寇準一手提拔的,可是他一旦得勢,就設計陷害寇準,想置他于死地。
他勾結真宗的劉皇後,興風作浪,破壞真宗和太子之間的父子關系,幾乎把太子廢掉。太子繼承帝位,是為仁宗。丁謂又把朝政大權攬在自己手中,上欺仁宗,下壓群僚,一手遮天,威勢赫赫,誰也不敢惹他。
丁謂有兩大絕招:一個絕招是把仁宗孤立起來,不讓他和其他的臣僚接近,文武百官隻能在正式朝會時見到仁宗。朝會一散,各自回家,誰也不準留身。所謂留身,就是朝會散了以後,單獨留下來和皇上交談。
第二個絕招是排除異己。凡是稍有頭腦,不附和丁謂的執政大臣,丁謂一律把他從朝中趕走,所以朝廷中決定一切軍國大事總是以丁謂的意志為意志。輿論一色,政見一緻,似乎安定團結得很。丁謂則高踞于權勢的頂峰,自以為穩如泰山,可以高枕無憂。
參知政事王曾,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雖身居副宰相之位,卻整天裝作迷迷糊糊的憨厚樣子。在宰相丁謂面前總是唯唯諾諾,從不發表與丁謂不同的意見,朝會散後,他也從不打算撇開丁謂去單獨谒見皇上。日子久了,丁謂對他越來越放心,以緻毫無戒備。
王曾。青州益都人。北宋名相、詩人。
一天,王曾哭哭啼啼地向丁謂說:“我有一件家事不好辦,很傷心。”丁謂關心地問他啥事為難。他撒謊說:“我從小失去父母,全靠姐姐撫養,得以長大成人,恩情有如父母。老姐姐年已80,隻有一個獨生子,在部隊裡當兵。身體弱,受不了當兵的苦,被軍校打過好幾次屁股。姐姐多次向我哭泣,求我設法免除外甥的兵役……”
丁謂說:“這事很容易辦吧!你朝會後單獨向皇上奏明,隻要皇上一點頭,不就成了?”王曾說:“我身居執政大臣之位,怎敢為私事去麻煩皇上呢?”丁謂笑着說:“你别書生氣了,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王曾裝作猶豫不決的樣子走了。過了幾天,丁謂見到王曾,問他為什麼不向皇上求情。王曾嗫嚅地說:“我不便為個外甥的小事而擅自留身……”丁謂爽快地回答他:“沒關系,你可以留身。”王曾聽了,非常感激,而且還滴了幾滴眼淚。
可是幾次朝會散後,仍不曾看到王曾留身求情。丁謂又問王曾:“你外甥的問題解決了嗎?”王曾搖搖頭,裝作很難過的樣子:“姐姐總向我唠叨,沒完沒了的。我也不好受……”說着說着,又要哭了。
丁謂這時不知是真起了同情心,還是想借此施恩,表示對王曾的關心?竟一再動員王曾明天朝會後獨自留身,向皇上奏明外甥的困難,請求皇上格外施恩,免除外甥的兵役。他還埋怨王曾太迂氣,太不關心年老的姐姐。王曾遲疑了一陣,總算打起精神,答應明天面聖。
第二天大清早,文武百官朝見仁宗和劉太後以後,各自打馬回家,隻有副宰相王曾請求留身,單獨向皇上奏事。宰相丁謂當即批準他的請求,把他帶到太後和仁宗面前,自己退了下去。但他還是不太放心,便守在閣門外不走,想打聽王曾究竟向皇上講了一些什麼話。
宋仁宗趙祯,宋朝第四位皇帝,宋真宗趙恒第六子,母為李宸妃。
王曾一見太後和仁宗,便充分揭發丁謂的種種罪惡,力言丁謂為人“陰謀詭谲,多智數,變亂在頃刻。太後、陛下若不亟行,不惟臣身粉,恐社稷危矣。”一邊說,一邊從衣袖裡拿出一大疊書面材料,都是丁謂的罪證,王曾早就準備好了的,今天一件件當面呈給劉太後和宋仁宗。
太後和仁宗聽了王曾的揭發,大吃一驚。劉太後心想:“我對丁謂這麼好,丁謂反要算計我,忘恩負義的賊子,太可恨了。”她氣得三焦冒火,五内生煙,下決心要除掉丁謂。至于仁宗呢?他早就忌恨丁謂專權跋扈。
隻是丁謂深得太後的寵信,使他投鼠忌器,不敢出手。而且自己被丁謂隔絕,沒法了解朝中的情況,不摸王曾等人的底,感到孤立無援。今天和王曾溝通了思想,又得到太後的支持,自然更不會手軟。
王曾在太後和仁宗面前談了一個上午,直談到吃午飯的時候還沒完。丁謂等在閣門外,見王曾很久不出來,揣知王曾絕不是談什麼外甥服兵役的問題,一定是談軍國大政。
他作賊心虛,急得頓腳揪耳朵,一個勁地自怨自艾:“上當了!”“太晚了!”來不及了!?當王曾來到閣門外遇見丁謂時,丁謂惡狠狠地瞪了王曾一眼,王曾向他拱手緻意,他不睬不理,怒氣沖沖地走了。但丁謂已沒法逃脫罷官革職的厄運。人們稱贊王曾的權術遠在丁謂之上。
2.略施小計,懲罰無賴之徒
唐朝名士陸龜蒙辭官歸隐,定居浙江震澤,遭到宮苑爪牙的無理騷擾。他略施一計,終于使無賴之徒威風掃地,不敢在杭州繼續作惡。
陸龜蒙,長洲人,唐代詩人、農學家。
當時,皇家禁苑内蓄養大量珍禽異獸,專門負責管理此事的人,稱為“内養”。内養往往仗着自己那點雞鳴狗盜的本領,得以接近皇帝并且得到寵信,進而平步青雲。
不法之徒由此更加驕橫跋扈,即使是一名鬥雞小兒,一旦得勢,便可在長安城内橫沖直撞、胡作非為,就連公卿大臣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宮中又時常派這些人到全國各地搜求珍異,他們借機敲詐勒索、欺壓良民,百姓和地方官往往敢怒不敢言。
陸龜蒙閑居之後,受時尚的影響,家中蓄養了一欄鬥鴨。有一天,一名内養從長安來到杭州,領着随從閑逛,正巧走到陸家的鴨欄外。見欄中群鴨肥壯活潑,頓起惡念,拿起彈弓,瞄準一隻綠頭鴨,一彈射去,綠頭鴨應弦斃命。
看管鴨欄的人來不及阻攔,又不敢和内養争理,見這群無賴走後,連忙跑去禀報主人。陸龜蒙心中有氣,卻不願因一隻鴨子與這班人争執,更何況也沒人敢為此事作主。
但對這些人平日的所作所為,他早已憤憤不平,便準備借此機會,戲弄他們一下,也算為自己和那些深受其害的人出口冤氣。
陸龜蒙打定主意後,立即給内養寫了一封信,恐吓他說:“這隻綠頭鴨非同尋常,能口吐人言,本想讓你順便攜帶,進獻給皇帝。如今卻被你打死,這可如何是好?”
内養大驚失色,想到擅自損壞貢物,罪名不小,往日的氣焰一掃而光。别看他來時盛氣淩人,這時見自己生死握在陸龜蒙手中,趕緊小心翼翼地求見陸龜蒙,一副失勢小人的模樣,低聲下氣,乞求代為隐瞞,情願出重金抵償損失。出于好奇,内養大着膽子問道:“不知那綠頭鴨擅長說些什麼?”
陸龜蒙告訴他說:“它擅于呼叫自己的名字。”内養虛驚一場,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才知道陸龜蒙的厲害,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陸龜蒙把金子還給内養,笑着說:“和你開個玩笑,怎會真要你的金子。”
陸龜蒙決意懲治内養,他沒有從正面論是非曲直。因為内養可以蠻不講理,自以為地方官也不敢把奉旨出宮的人繩之以法。何況區區一隻鴨子,也不足以達到通過訴訟懲戒内養的目的。然而内養畢竟不是任誰也不能撼動的參天大樹,皇帝的喜怒決定着他的命運。
宋徽宗趙佶的《鷹犬圖》。宋朝第八位皇帝,書畫家。宋神宗第十一子、宋哲宗之弟。先後被封為遂甯王、端王。
皇帝寵任他們的根本原因,在于皇帝嗜好好些珍禽異獸。陸龜蒙恰恰看準并抓住了内養的緻命處,舉手之間,便吓得他幾乎魂不附體。如果陸龜蒙不點明真相,收下了内養的金子,這隻能初步達到恐吓的目的,或許還會讓人誤會,以為陸龜蒙結交無賴小人。
直到陸龜蒙幽默地道出真情、歸還金子,這才收到了先書信恐吓、後當面譏刺,先煞他的威風,後讓他羞愧的預期效果。這才能讓氣焰嚣張的宮中鷹犬盛氣而來,喪氣而去。
《如何對付小人》,作者:天舒、段威,出版社:中國戲劇出版社,出版時間:199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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