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每個人所體現出來的氣質風貌各不相同。有人質樸,有人華貴;有人端莊秀麗,有人斯文儒雅;有人不修邊幅,邋邋遢遢;有人衣冠整潔,清清爽爽。如果看到一個人眉眼清秀,穿着樸素簡潔、利落,用保定話就是這人顯“寡淨”。
寡淨,讀音ɡuǎjinɡ,“寡”字重讀,“淨”字讀輕聲。是幹淨、利落、整潔的意思。不拖泥帶水,不累贅。
寡:少。《說文》解釋,廖,少也。另外還有淡而無味的意思,清湯寡水就是取其無味之意。淨:清潔,幹淨。
寡淨
寡淨,是一個含義很廣的方言詞。它有多種用法,歸為兩大類:述人和狀物。用于描述人時,一是指人的長相,形容女子端莊、清秀,男子文雅、清爽。一般認為女子多“寡淨”,而男人要想讓人看着“寡淨”就不容易了。“她男朋友高個子,還長得細皮嫩肉的,看着寡寡淨淨的。”這樣的“男友”又高大又清秀,真是很難得。再有“寡淨”還指人的穿着打扮幹淨利索。“她喜歡穿一身素白的裙子,留着寡淨的短發。”這“寡淨”是指的清清爽爽、利索。
“寡淨”用于狀物時和描述人的用法相似,也分兩種:一種是指物品具體的樣貌“寡淨”。“隻見他手裡端着大朵青花的藥盞,青白交映,素淡寡淨,說不出的淡美。”這句話中的“寡淨”和說人的長相有相似之處,是在描述這隻青花藥盞的清秀素雅。“剛上市的土豆,一個個寡淨得很,擦成絲烙土豆餅,用生抽蒜泥兒沾着吃,既可當主食,又是下酒菜!”土豆從地裡挖出來,有的長着疤瘌,有的疙裡疙瘩,或者歪七扭八,這樣的絕對稱不上“寡淨”。而這句話裡說的土豆是那種光滑潔淨、形狀規整的,看着就是“寡淨”。再有就是指環境、陳設,清新明亮,舒爽宜人,也用“寡淨”描述。“她是個利索人,愛幹淨,家裡什麼時候都收拾得寡寡淨淨的。”這個“寡淨”用了疊詞,強調“整潔、利索”的觀感。還有一種“寡淨”是形容外圍大環境的,如“早晨起來,推開窗子,空寂中一片寡淨,鳥兒們都已經去往了南方,再也聽不到花叢中、草地間,曾經悠揚悅耳的啾啾鳴唱。”這裡的“寡淨”有寂靜的意思,空氣中彌漫的是幽靜、涼爽、甜絲絲的氣息。
潘天壽《雁蕩山花軸》
潘天壽是現代著名的山水畫大家。關于他的一幅畫作《雁蕩山花》有人這樣評價:“此畫以空白為背景,單純寡淨,畫面前端的野花,布置得獨具匠心,用筆精到,章法井然。”這句話中“寡淨”表示的是幹淨、純粹,沒有任何累贅的點染墨筆。
從前面“寡淨”狀物與描述環境可見,這個方言詞不僅是民間百姓的生活用語,它也已經影響到了文人的書面表達并滲透到了文學創作中。從而可以推斷,“寡淨”不單是保定的方言,其他地方也有。語言在交流使用和發展的過程中會是互相影響的,方言的豐富表現力和魅力使得它會走出地域,慢慢融入主流官話中。
就保定人使用“寡淨”這個詞來說,無論是說到人的氣質打扮還是五官相貌,亦或是說到物品環境,“寡淨”都是一種很高的境界。它是不加雕飾的素樸之美,内斂低調含蓄,卻有着奪目的光芒。它如水一樣看似淡而無味,卻能咀嚼出百味,在清澈透明幹淨中凝聚着精華。聽到這個耐人玩味的“寡淨”,真的要感歎民衆的智慧,佩服百姓對語言的駕馭能力。真的要說,創造力就在民間!
來源:保定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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