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戊①使于齊,渡大河。船人曰:“河水間②耳,君不能自渡,能為王者之說乎?”甘戊曰:“不然③,汝不知也。物各有短長,謹願敦厚④,可事主,不施用兵;骐骥騄駬⑤,足及千裡,置之宮室,使之捕鼠,曾⑥不如小狸⑦;幹将⑧為利,名聞天下,匠以治木,不如斤斧⑨。今持楫而上下随流,吾不如子;說⑩千乘之君,萬乘之主,子亦不如戊矣。”
注釋- 甘戊:即甘茂,戰國時秦國人。
- 間:縫隙,間隙。此指河面很窄。
- 不然:不是這樣。
- 謹願敦厚:恭謹又忠厚老實。
- 骐骥騄(lù)駬(ěr):代指千裡馬。
- 曾(zēng):竟,還。
- 狸:野貓,此指貓。
- 幹将:古代名劍的名稱。
- 斤斧:斧頭。斤,與斧相似,刃橫。
- 說(shuì):遊說。
甘戊出使齊國,要渡過一條大河。船夫說:“河面很窄,你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渡河,能夠替國君去遊說嗎?”甘戊說:“不是這樣的,你不了解這其中的道理。事物各有長處和短處,恭謹而又忠厚老實的臣子,可以輔助君主,但是不能夠帶兵打仗;千裡馬可以日行千裡,而把它們放在家裡,讓它們去捕老鼠,還不如小貓;幹将這樣鋒利的寶劍,天下聞名,可是工匠用它來砍木頭,還不如斧子。如今你用槳劃船,順着水勢前進,我不如你;遊說小國、大國的君主,你也比不上我了。”
說“曾”:上文“曾不如小狸”中的“曾”解釋為“竟”、“還”,讀zēng,意思是“還不如小貓”。又如,《核舟記》:“曾不盈寸”,意思是“竟然不滿一寸”。
“曾”還有以下常見釋義。
- 指“增加”,同“增”。如 “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 指“重疊 ”,同“層”。如《望嶽》:“蕩胸生曾雲,決眦入歸鳥。”
- 表示從前經曆過,過去發生過,讀céng。 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甘茂:(生卒年不詳),姬姓,甘氏,名茂,下蔡(今安徽颍上)人。曾侍奉下蔡的史舉先生,跟他學習諸子百家的學說。後經張儀、樗裡子引薦于秦惠文王。助魏章奪取漢中地區,後任秦國左丞相。甘羅為其孫。
出處西漢·劉向《說苑·雜言》
啟發與借鑒
甘戊面對船夫的譏諷,沒有慌亂,而是耐心地列出各項實例,有理有據地說明“物各有短長”,讓船夫啞口無言,認識到自己的淺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人都各有長處,也各有短處,彼此都有可取之處。不能拿己之短比别人之長,妄自菲薄;更不能拿己之長比别人之短,狂妄自大。要學會取長補短,從各方面來完善自己。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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