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為一個三歲時就能熟練使用母語
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
和至少七年中高等教育的人
你永遠不會想到
當你四六級已經過了許多年
甚至試圖猛加第N種語言點的時候
卡在你青年和文化青年身份之間最大的鴻溝
竟然是《現代漢語詞典》
這本人手至少一本的紅色大寶貝兒
看守着你文化水平的底線
某種程度上也牢牢緊鎖着上線
畢竟,在《現漢》面前
人人都可能是“文盲”
不信的話,就跟着奧利奧來看看~
▼
有時候真的不是我們中學語文學得不好
而是有些燈下黑的錯誤真是十分猥瑣
就像你可能懷疑
從未見過面的二大爺的身份
卻不會想到要跟你爸做親子鑒定一樣
有些詞,根本想不到它是錯的好嗎?!
▽
請問:這三句話究竟有幾個錯?
點擊切換查看答案▼
還有,“差強人意”意思是“大體上還滿意”
屬于褒義,不能用來形容中國男足
對了不要驕傲,錯了不要傻眼
因為這些玩意兒不光我們會錯
連整天跟文字打交道的新聞媒體
都會偶爾閃了腰
/《咬文嚼字》/
比如這個“庚續”和“赓續”的問題
不但上了《咬文嚼字》2021年的
“十大語文差錯”榜
連輸入法都會主動糾音
(沒錯,說的就是搜狗輸入法)
網絡小說和影視劇更是重災區
網文作者可能是把點兒都加到了手速上
有些詞or成語
從“外表形狀”上乍一看用得沒問題
但人家的“裡子”其實并不是這個意思
比如這個九曲回腸↓
而轉到影視劇這邊
都市情感劇和古裝言情劇就算了
連曆史類主旋律大戲都會栽坑裡
像這個“有失偏頗”和“失之偏頗”的問題
可謂源遠流長
從《三國演義》到《覺醒年代》
錯得一脈相承
(ps:失之偏頗是對的)
還有“領銜主演”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因為彰顯番位還是分片酬檔次
現在随便打開一個劇
片頭“主演”都能泛濫出N個組别
但無論你有幾組主演,分别是什麼花色
所謂領銜主演,它隻能有一個
▽
有些暫時性的“文盲”是網上沖浪導緻的
比如,無論是看多了
“一大波僵屍向你湧來”的中老年選手
還“反手一波666”的小年輕
大概率都不會想起
在九年義務教育的課本上
此時的量詞應該是“撥”
還有悲催這個詞
論壇時代大家打的應該都是“悲摧”
因為它的長相仿佛讓情緒顯得更激烈
事實上它還真的更激烈一點
但隻能形容無限大的悲傷
我們常說的倒黴
應該是這個顯得“扣扣搜搜”的悲催
此時是不不是有感到懵逼?
啊對不起,應該是——蒙逼
因為一般來講
蒙是狀态層面的
而懵是實事意義上的
哦對了,懵是三聲
▽
一般來講常跟文字打交道的職業
會形成一種條件反射——
長得不順眼的詞不一定錯
還有可能是推薦用法
有一種難過,叫“推薦用法”PTSD
這就像一個熱愛流氓慕斯的奧利奧
第一次得知榴蓮的推薦用法是榴梿
而芒果的推薦用法是杧果時一樣
看見這四個字
就油然而生一種會呼吸的痛
此外還有水果家族裡的楊桃
它的推薦用法應該是——陽桃
而這種明明是一個意思
但它的推薦用法長得媽都不認識的心塞
遍布《現漢》,比如分和份:
“我是部落的一fèn子”
“我是你爺爺輩fèn比你大”
“我此時依然保持一fēn清醒”中的fen
推薦用法都是“分”而不是“份”
唯一的例外是股fèn的fèn
是份不是分
可惜你又沒有對吧
▼
行走在中華大地上
久而久之你會發現
不光是學了十幾年的漢語不會寫
從小開始學的普通話你也不一定會說
比如,可以輕易制裁南方人的兒化音
和可以輕易瓦解全國人民的輕聲
▽
如果真的按普通話手冊上的發音标準
前者會讓你發現全民皆為北京人
而後者會讓你忘了舌頭咋長的
打開《普通話水平測試手冊》
你會發現一些平常讀起來
沒障礙的詞它出現障礙了
比如:小熊、果凍、紅包
這三個詞都是兒化音,來跟我念:
“小熊兒給自個兒包果凍兒紅包兒”
此外還有折磨人的輕聲
比如:愛人(ren)、胡琴(qin)
世故(gu)…
這種平常帶着音調讀沒啥問題
輕聲起來反而不認識的詞
不信來試試:“世故的愛人彈胡琴”
是不是感覺念完之後
連脖子帶舌頭都坐上了三蹦子
整個人嘣嘣的
這兩者疊buff的話殺傷力更大
比如——胡同這個詞
到底是輕聲還是兒化音?
▽
此外,還有些曆史因素
也會讓情況變得不可控
這主要出現在一些人名和地名的問題上
像“洪洞縣”的“洞”(tóng)
“六安”的“六”(lù)
“十裡堡”“馬家堡”的“堡”(pù)
“水碓子”的“碓”(duì)…
都是《現漢》按照“從俗性”原則
開的專屬“綠色通道”
可惜的是如果你不知道某個字作地名時
擁有唯一性的異讀特權
很容易一秒暴露外地人的身份
面對地名的時候
就算詞典上暫時沒有這個讀音
老鄉的讀法也不算錯
因為,誰知道哪天字典就改了呢?
比如“樂亭”的“樂”
《現漢》第五版還沒有lào這個音
第六版就加上了
除地名外在《現漢》面前
人名也是有特權的
尤其是名人,比如賈平凹(wā)
但更多的是因為漫長的時間
而出現歧義的情況
比如陳寅恪的恪字,念kè還是念què
長久以來就一直存在争議
當年的文化人認為應該念què
而有人認為應該按客家話念kè(ko)
然而這種情況追根溯源
可能還要怪陳先生自己:
在那個白話文還未完全規範的年代
他自己咋念咋寫的時候都有
在這一點上
名人科普也有科普錯的
比如之前董卿說老舍的舍讀四聲
而事實上,綜合種種曆史因素
學界大多數觀點認為依然該是三聲
跟我念——老舍(shě)
多說一句,寫法上也有類似情況
像瓷器的瓷雖然早就
被《現漢》欽定為推薦用法
但老北京人不滅的信念
還是使北京地圖被迫保留了
“磁器口”這個娘不愛的孩子
人名寫法同理
比如關于錢鐘書和錢锺書的争執
好在,在各路大能的堅持下
鍾字在2013年被成功“平反”
被《通用規範漢字表》确定為
規範字(之前是異體字)
免于流落曆史的命運
▼
衆所周知比之已經被封印在
各項材料和說明書上的拉丁語
漢語是一門仍然在進化的語言
而且進化速度還不慢
《現漢》作為一本漢語言通用工具書
得趕得上時代
雖然在“從音,從簡,從俗”的原則之下
《現漢》變得更切合我們的習慣
但仍有很多人覺得
這種修改過于“下沉”
屬于劣币驅逐良币
其實不光我們這麼想
大佬們也一樣每一次改版
都意味着語言協會大能們的一次“群雄逐鹿”
為了解決掉一個字or留下一個詞
大佬們可能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有人能砸出紅寶書
而這種紛争的主旨一般是兩個:
如何保持漢語的文化底色
以及如何提升漢語(和普通話)的普及度
而比起前者後者才是隐藏在
變化背後的本質——降低文化的門檻
讓更多人脫盲才是基礎文化工作
更重要的目的
在這個前提下《現漢》的“朝三暮四”
仿佛是有情可原
但是吧就算我們這也不認識那也不認識
看見陽桃和杧果還以為是新鮮物種
但也沒必要做個《現漢》原教旨主義者
因為沒人知道當一個詞被大家錯多了之後
它會不會哪天就變了
總之,翻完一遍《現漢》文化水平倒退十年
對得起語文老師這件事
顯得更可望而不可及了
哦不對,是可望而不可即
以上内容畫重點
還有“huà重點”的huà
不是瞎劃拉的劃,而是畫畫的畫
記住了嗎?畫重點啊!
▼
想必十八歲時張口就來的百首古詩詞
已經奠定了你的文學基礎
但如今二十八歲的你
卻還因分不清《現漢》裡的字詞
在與人交鋒臨場發揮的中途
被人怼“文盲”的時候會突然明白
歲月不僅帶走了你的青春
還有曾經聞名一時的“文學達人”标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