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柯橋的平水鎮,是個神奇的地方。用文物專家的話說,這片不到200平方公裡的土地,地底下的寶貝特别多。
千年前,這裡曾是王陵,有很多王室成員下葬。前些年,盜墓的人特别多。住在那一帶的村民都知道,這些“地底下”的寶貝很值錢。
這樣的傳奇故事,一直到今天,仍在不斷地上演。4月末,平水鎮岔路口村村民周永金随手就在垃圾堆裡撿到一個寶貝,是一個瓷壺,看起來很普通,沒想到,它是一個唐代的古董。周永金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号碼:12345。
周永金今年46歲,是紹興電信的一名職工。和很多紹興人一樣,他喜歡種蘭花。有空了,他就經常去山上找蘭花,然後撿些瓶瓶罐罐種蘭花。
前幾天,他照例出門轉悠,來到附近一個村的垃圾回收站,想給新采的蘭花配個盆子,找點瓦片紅磚之類的墊墊。
垃圾回收站裡堆滿了建築垃圾。一個造型古樸的壺進入了周永金的視野。他進去翻了出來,看起來,它的品相不大好,很舊,看得出歲月的斑駁。
周永金把壺撿回家,越看越不對勁。這應該是個老東西,因為器型和現代的壺不一樣。周永金在平水鎮生活了這麼多年,多多少少還知道點文物知識。但那把壺到底是什麼,出自哪個年代,他吃不準。
一時間,他也找不到文物專家,隻好拿出手機,給市長熱線打了一個電話。“我好像撿到一個文物了,能不能讓專家過來看看。”他跟接線員說。
市長熱線很快把線索轉到當地文物部門。柯橋區博物館的高館長聯系了周永金,兩名文物專家立馬趕了過去。
在周永金家裡,專家們現場鑒寶,他們帶了專業的工具。
“我們初步鑒定,這是一個唐代的文物。”專家下了結論,并進一解釋,“此壺為盤口,短頸、溜肩、鼓腹,平底内凹。肩部按一對複系,器身施青黃色釉,釉不及底,部分剝蝕。”
經初步鑒定,此物系越窯青瓷雙複系盤口壺,距今1000餘年。
“平水鎮是柯橋區地下文物埋藏區,曆史上,也分布過一些越窯青瓷窯址。你看,此盤口壺造型清秀,頗有生活情趣。”柯橋區博物館工作人員對周永金在文物方面的疑惑,進行了講解。
曆史上,平水鎮也有衆多的越窯青瓷窯址。《平水鎮鎮志》上記載的有:建于南朝的平水鎮劍竈村中竈判官園青瓷窯、唐代羊山西北坡的羊山青瓷窯、北宋下竈村官山南坡的上竈官山青瓷窯等三個窯址。其中,“上竈官山青瓷窯”1987年還被紹興縣人民政府列為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文物專家說,從器型上來講,周永金撿到的這個壺很常見。從經濟價值來說,并不值錢,但對于研究越窯瓷器的發展提供了珍貴的第一手實物資料。
對于周永金主動上繳文物的行為,博物館高館長很贊賞,那麼在唐代,這個盤口壺是做什麼用的?高館長解釋說,這是一種明器,也有可能是一種酒器。
明器,就是古代人們下葬時帶入地下的随葬器物,也叫冥器。而酒器,是用來盛酒的。
周永金捐獻的這隻壺,屬于越窯青瓷。
說起越文化的代表,越窯青瓷不得不提。它最早誕生于東漢時期,是中國曆史最久遠的一種瓷器,也被稱為“母親瓷”。
越窯最鼎盛的時候是在唐代,被列為皇室貢瓷。為何越窯青瓷在唐代如此受歡迎?那是因為唐代文人雅士都喜愛飲茶,越窯青瓷釉色清澈碧綠,完美契合了茶水的顔色,因此,青瓷成了搭配茶葉的最佳組合,特别受歡迎。
柯橋區博物館收藏的原始瓷和越窯青瓷器達2100餘件,時代跨度從東漢、三國、西晉、東晉、南朝至隋、唐、北宋,其數量之多、品種之全、品質之精,在浙江省内首屈一指。
高館長介紹了館藏的一件珍品。它是一個罐子,全名叫西晉越窯青瓷出始甯銘堆塑罐,是一件明器,也是國家一級珍貴文物。
堆塑罐是漢六朝時期一種獨特的随葬品形制。兩晉時期,這種堆塑罐的墓主人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
堆塑罐的銘文蘊含衆多曆史信息。始甯即現在的嵊州北部、上虞南部,地域範圍包括今天的上虞上浦鎮、章鎮鎮和嵊州三界鎮等地。縣治就在今天嵊州的三界鎮。
結合最新的考古發現,這隻罐子的制作地點就在始甯縣,更确切地說是在上虞南部。堆塑罐的陪葬,寄托了墓主人希望死後繼續享受繁華,護佑子孫的美好願望。
雖然這個罐子很牛,但它還不能算是柯橋區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高館長介紹說 ,柯橋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是一根拐杖。它确切的名字是,春秋青銅鸠杖,是一件春秋時期的寶貝。
鸠杖在古代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也是尊老敬老的一個物件。
此杖由杖首、杖身和杖镦三部分組成,杖首,頂端栖一鸠鳥,短喙翹尾,展翅欲飛,通身飾羽紋。這種崇鸠風尚,緣于越國對鳥圖騰的崇拜。
杖镦,底端跪坐人像,頭上蓄發至額前和耳部,腦後一椎髻,橫穿一簪中間部位,平雕、镂雕兼具,蟠虺紋、蟬翅紋、雲雷紋和諧組合其唯美的造型,繁複的紋飾,精湛的雕刻技法,令人歎為觀止。
杖首和杖镦均中空,用于固定木質杖身,杖身出土時已腐朽。青銅鸠杖其餘部分制作精美,保存完好。
高館長介紹說 ,這件器物集中反映了越國先民的圖騰信仰與裝飾習俗,是越國文物中難得的精品,具有極高的曆史價值、科學價值、藝術價值。
大家有空可以去紹興柯橋博物館(逢周一閉館),親眼看看這件鎮館之寶。
(原标題《本來想去垃圾堆裡撿個花瓶一個電話打下來發現竟是唐代的》,記者 史春波。編輯 王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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