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成功的女人,那麼作為東漢王朝的建立者,劉秀背後那個卓越的女人,很容易讓我們聯想到自願貶妻為妾的千古賢後陰麗華,就是這樣一個弱女子在亂世中憑借着自己的博大的智慧與胸襟,幫助丈夫穩固了東漢初年搖搖欲墜的皇權,與丈夫相知相依,審時度勢,以退為進,當真當得起一個“賢”字!
生逢亂世
陰麗華出生在一個顯赫的家族。陰氏家族是曾經輔佐了齊桓公成就了一代霸業的春秋名相管仲之後。到了第七代子孫管修的時候,從齊國遷居楚國,被封為陰大夫,以後便以“陰”氏為姓。秦末漢初,陰家舉族遷到了新野。陰氏家族是當時南陽新野的豪門大戶。陰家所占有的土地達七百餘頃,車馬和奴仆的規模可以同當時分封的諸侯王相比。雖然富甲一方,但是因為陰氏在秦、西漢時期已經數百年沒有出過高官顯宦,因此并沒有什麼政治勢力。陰麗華雖然有着富足的家境,但卻并未能像其祖先那樣能夠安享太平盛世。陰麗華所生長的時代,是一個被班固稱之為“天地革命”的大變革、大動蕩時代。王莽改制失敗後,兵戈四起,天下大亂。
嫁為人妻
劉秀是西漢劉氏宗室之後,漢高祖劉邦的九世之孫。他的姐夫名叫鄧晨,家住南陽新野,而鄧晨與陰氏有親緣關系。借助于這層機緣,劉秀有機會接觸到了陰麗華。陰家小姐的美貌給了劉秀極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後來在長安求學的劉秀,有一次看到了執金吾率軍出行,盛大的場面深深的震撼了劉秀,身為太學生的劉秀不禁感歎道:“做官就要做執金吾這種聲勢的官,娶妻子就要娶陰麗華那樣美貌的妻子!”更始元年(23年)六月,劉秀的兄長劉縯被更始帝劉玄和擁戴他的綠林軍将領斬殺,劉秀極為震驚,遂離開大軍回宛城向更始帝劉玄謝罪。回到宛城後,劉秀不表昆陽之功,亦不與劉縯部屬私下接觸,同時不為劉縯服喪,飲食、言笑一如往常。劉秀決定立刻娶新野陰氏家族的小姐陰麗華為妻。此時,劉秀已經29歲,陰麗華19歲。劉秀恭順的态度反讓更始帝劉玄頗感慚愧,劉玄未因其兄長之事而降罪于劉秀,但解除了劉秀的一切兵權,同時封了一個武信侯的空頭銜。
亂世離别
更始元年(23年)九月,劉秀在與愛妻陰麗華僅僅相處了三個月之後,即受更始帝所遣西去洛陽。迫于時局,劉秀隻得将陰麗華送回新野娘家。不久,更始帝劉玄遣劉秀行大司馬事,北渡黃河,去鎮慰河北州郡。劉秀沒有兵馬,隻帶着一根代表更始政權的節杖,開始在河北各地鎮慰。在這期間,冒充漢成帝之子的王郎因得到趙缪王子劉林和一些趙地豪強的支持在邯鄲被擁立為天子,并開始通緝劉秀,但這并不能阻礙劉秀發揮自己的才幹,他迅速拿下河北數縣,并且占據了原真定國的肥累縣和藁縣。但依附于王郎的前真定王劉揚卻成了他的一塊心病。真定縣地理位置特殊,真定王室的實力也不容小觑,這時的劉秀隻能選擇說服劉揚歸附,在王郎政權中中并沒有占據重要位置的劉揚權衡之下,決定歸附更始政權。當時河北諸縣猶如牆頭草一般搖擺不定,為了穩住局面,劉秀選擇了迎娶劉揚的外甥女郭聖通來加強雙方的聯系。劉秀的這個決定對于穩定時局确實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加速了王郎政權的滅亡。之後,劉秀乘勢平定了河北諸地,軍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并将更使帝在河北的勢力一一剪除,終于形成了“跨州據土,帶甲百萬”的龐大勢力,也有了稱帝的雄厚資本。更始三年(25年),劉秀于河北鄗地稱帝,建年号為建武。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赤裸裸的政治聯姻,可是這卻徹底改變了原配陰麗華的一生。
屈身為妾
建武元年(25年)冬十月,劉秀入主洛陽,很快他就派傅俊率兵三百人将陰麗華接到了身邊。陰麗華到來之前,郭聖通并未直接被立皇後,而是封為貴人。此時,陰麗華與劉秀分别已經兩年多,身處亂世,消息閉塞,在這漫長的兩年時間裡,她一個人默默承受着孤寂,不知道夫君生死的她,已經做好了為他服喪的準備,令她沒想到的是有一天劉秀竟派兵來接她。無數次午夜夢回,她不會想到昔日的夫君不但已登基稱帝,身邊還多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有了他的孩子。我們無法推測陰麗華知曉這一切時的心情,也不知道劉秀再見嬌妻時是怎樣的感觸,隻能歎一句世事太無常,命運總蹉跎。
陰麗華到來不久,劉秀便封其為貴人,與郭聖通相同。又更封其兄陰識為陰鄉侯,使陰麗華的娘家在建武政權的爵位高于郭聖通娘家。這時,誰入主中宮的問題被提上台面,劉秀認為陰麗華“雅性寬仁,有母儀之美“,希望能夠立原配陰麗華為後。那麼,頂着原配身份,又有丈夫的屬意的陰麗華正位中宮,看起來應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我們觀察當時的時代背景,會發現陰麗華此時根本沒有資本穩坐後位!
首先,建武之初,四周強敵環伺,内部也有人懷有異心,反叛事件頻發,政權極不穩定。此時,劉揚擁兵作亂被誅殺對于剛剛建立起來的政權無疑是雪上加霜,整個真定宗室都在惶惶不安中觀望劉秀會怎樣對待他們。建武二年劉秀争奪天下的資本隻有河北,而河北旁有幽州彭寵反叛,内有内黃五校賊作亂,此時劉秀則面臨關中、南陽、淮陽等地多線同時作戰的問題。真定宗室若聯合彭寵作亂會使劉秀腹背受敵,這時,立郭聖通為後,劉疆為太子,确實是一個良策。
其次,在劉秀建國過程中,陰麗華并沒有跟在他身邊,群臣大多不知陰麗華,而且她沒有子嗣,對他們來說,沒有子嗣就意味着沒有傳承,平常百姓家尚且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何況是動蕩不安的建國初期,為了自己不白辛苦一遭,他們是絕不願意僅僅因為一個原配身份就支持陰麗華為後的。最後,中宮正位,身負管理後宮之責,以陰麗華的資本也很難超越出身高貴且育有子嗣的郭聖通。此時,無論從出身、資曆、子嗣、對政權的作用和對朝臣的價值等各個方面上來說陰麗華均無法跟郭聖通相比。所以她堅決辭讓,始終不肯接受後位。
考慮到國家形勢和朝臣們的不安,劉秀最終不再堅持立陰麗華,接受了她的辭讓。建武二年四月在蘇茂殺淮陽太守依附另一位稱帝的宗室劉永之後,劉秀冊封宗室,五月封謀反的故真定王劉揚之子劉得為真定王。六月,郭聖通被冊封為皇後,其子劉疆被冊封為太子。陰麗華以原配名分讓出後位成為劉秀後宮特殊的存在、劉秀得以有嫡子作為正式繼承人穩定朝堂、郭聖通得到皇後之位,不得不說,在當時的形勢下,不論是從個人還是從國家角度考慮,這個決定是三個人最恰當、最順理成章的選擇。
同甘共苦
建武四年(28年)五月甲申,陰麗華在元氏縣生下長子劉陽。劉陽在剛一出生時,便得到了父親的特别喜愛,劉秀見這個孩子顔色紅潤、豐下銳上,認為其像聖君堯,并且以皇朝國運所系的赤色為之命名為劉陽。同時,陰麗華也越來越受寵愛。之後又相繼生下劉蒼、劉荊、劉衡、劉京四子。陰麗華身居貴人之位十數載,俸祿不過數十斛, 這在國家富足的東漢中後期無疑是較低的待遇,但是在建武年間卻是不折不扣的高工資。國家剛剛建立,戰亂時期農業生産嚴重破壞,戰争靡費巨大。建武元年,朝臣百官俸祿不過升鬥米。
建武三年,一斤黃金隻能買到五升豆子,在外打仗的士兵沒有軍糧隻能用果實充饑。到了建武六年,國家經濟稍微好轉,作為僅次于列侯之位的關内侯,月俸不過二十五斛,由此可見其他官員的工資也頗為可憐。建武十三年之前,皇帝皇後沒有儀仗,直到打敗公孫述才運到洛陽。國家平定之後,各地開始進獻珍品美味,但劉秀自己都不吃,而是分給列侯。直到建武二十六年,百官俸祿才增加到正常水平。陰麗華身為劉秀妃嫔,與劉秀同甘共苦,親眼見證着這個王朝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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