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
——唐代:羅隐《蜂》
生活中,誇贊一個人勤勞,人們常常用蜜蜂作比喻,因為蜜蜂是真的勤勞,并且其勤勞程度可能超乎你的想象。和人類相似,蜜蜂也是具有社會性,群體生活的物種。它們分工明确,主要由蜂王、雄蜂、工蜂三種類型的個體組成。人們所說的蜜蜂勤勞,主要對工蜂而言,蜂王和雄蜂的存在意義隻是單一地為着生産後代,工蜂則承攬所有的勞作,任勞任怨,死而後已。
工蜂一出生就開始工作,分工是按照日齡的增長而改變。通常情況下,工蜂出生1到3日,負責保溫孵卵,清理産卵房;3到6日齡時,轉為飼喂大幼蟲,調劑花粉與蜂蜜;6到12日齡時,改為分泌蜂王漿,飼喂小幼蟲和蜂王;12到18日齡時,又更換為泌蠟造脾,清理蜂箱;18日齡之後,其任務就是采集花蜜、水分、花粉、蜂膠及巢門防衛。
蜜蜂采集花蜜是一件極其繁複的工作,一隻蜜蜂一次隻能攜帶大約2毫克的花蜜,采集1千克花蜜,要飛行50-60萬次,需要采集150萬-160萬朵花,且隻能釀造100克蜂蜜。如果工蜂釀造1千克蜂蜜,就需要采集10千克花蜜。來來回回總共要飛行32萬公裡,這個路程大約相當于繞地球8圈。
工蜂的壽命一般僅為幾個月,夏季則隻要30天左右,冬季則長達3到6月,其壽命的長短與工作強度、蜂群群勢有很大的關系。工蜂短暫的一生,不是在采蜜,就是在采蜜的路上,其辛苦難以想象,說它們是最勤勞的物種,當之無愧。
人們如果在工蜂面前誇自己勤勞,應該汗顔,人們再勤勞,遠遠也比不得蜜蜂。人們還會考慮生的意義,談理想,講究先苦後甜,或有喜,或有怨。蜜蜂出生就開始工作,短暫的一生則一心隻是撲在采蜜花蜜的事業上,從不會為自己做任何考慮。蜜蜂這般沒日沒夜地辛勞工作,理應對世界溫柔地對待了吧?其實不然,它們的勞動果實又大多被人類竊取了。它們辛勞一生,卻隻成了為人類釀造蜂蜜的工具,想來真是可憐可悲,而人類的做法未免太殘酷無情。
人類的社會則更複雜,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分工,雖沒有蜜蜂那般明确固定,卻也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光發熱。蜜蜂辛勞一生,隻是為着采集花蜜的使命,人辛勞一生則各有各的目的,而最終又都是為着群體的一個大目标。蜜蜂被人利用,辛苦釀成的蜂蜜隻成了滿足個别人欲望的消費品,多少人一生的辛勞的成果,又豈是都由自己占有呢?蜜蜂一生隻管辛苦勞作,不知道後面還有着人類,人類一生辛勞,又怎知後面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人們欣喜地收獲蜂蜜的時候,又豈知其後面是不是又有着某種無形的手在等待着呢?
羅隐寫這首詩《蜂》,雖是在說蜜蜂,其實他所喻的也是人。蜜蜂不辭辛勞,日日往返于花間采集花蜜,卻考慮不到辛苦究竟為着誰,釀成蜂蜜最終到了哪裡。人也同樣,日日辛苦勞作,依然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雖然不辭辛苦,究竟還是白費,或許為着一個偉大的集體理想,而自己卻不享有成果。蜜蜂可憐可悲,算來,人又強到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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