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小店,主打經營一樣産品,我路過幾次,欲進去品嘗店裡的特色——油茶。但是都因為有事沒能進去。這天,終于有時間進去了。
老闆娘操着外地口音,盡管她努力說本地話,但是總有一些鄉音改不了,本地人一聽便聽出來。她五十開外的年紀,不胖也不瘦,長相普通,是那種容易湮沒在人群中的長相,看我進店,馬上熱情地迎上來,滿臉堆笑地說:
“靓女,要吃點什麼?來坐、坐”
“嗯,想嘗一下你們的油茶”。
“當然,本店賣的就是它,呵呵呵”
“好,來一碗吧”
在她進去準備的當兒,我環顧四周,店不大,擺有五六張桌子,拾綴得也算幹淨,牆上貼有一張廣告,介紹油茶的來曆。隻有一位顧客埋頭吃東西,她桌面上除了一碗油茶,還有一碟煎得綠黑綠黑的餅子。她一面對着手機講話,一面大口嚼餅,嚼幾口喝一口茶。
我問老闆娘這是什麼餅,她說是艾糍粑。
“怎麼樣,來一碟,嘗嘗我家的糍粑?”她眉眼帶笑地說。末了又補充一句:
“我家的艾糍粑跟别家不同,都是自己做的,吃過的都找回來哩”
我看已近傍晚,不久後該吃晚餐了,就回絕了她。我再問她一句:
“你,是哪裡的?”
“噢,我是恭城的,嫁到這裡的”。她溫和的回答。
不一會,油茶端上來了。煙氣袅袅,面上浮滿了黃的白的綠的,黃的是脆果(一種以面粉油炸的小圓球)、白的是米花、綠色的是香菜葉子。輕輕的撥開這一層,露出了姜黃色的略帶濃稠的液體,攪動一下,沉底的還有一粒粒炸香的花生米。
我迫不及待的呷上一口,苦!辣!澀!三種滋味瞬間在口腔綻放,我“嗦嗦”地吸氣,想讓空氣沖淡一下辣味,忙不叠舀幾粒脆果花生米嚼壓壓苦辣味兒,頓時,滿嘴生香!這苦辣澀來得快,去得也快,香氣一熏,便跑得無影無蹤了,滿嘴隻剩下香,它們倒好像不曾來過一樣。
趁着熱勁,我一邊喝一邊嚼一邊“嗦嗦”吸氣。碗空的當兒,我的額頭,後背泛出了細細的汗珠,渾身熱烘烘的。此時的感受隻有一個字:爽!
這油茶以廣西恭城地區最為有名最地道。恭城以瑤族人居多,在古代,廣西是個人煙罕至的蠻夷之地,樹多草長,四季潮濕,蚊蟲滋生,盛産一種叫“瘴氣”的東西。于是,這裡的人就發明了這種油茶,以驅散常年侵襲身體的寒濕氣。最先是作為一劑藥方廣為應用,後來人們覺得它好使,便作為日常保健之品日日服用。
恭城人家家戶戶日日“打”油茶,為什麼稱為“打”而不是“煮”?這個不得而知,估計有兩重意思,一為動詞,油茶的做法是取清明老紅茶,老姜,大蒜用器皿擂錘成茸,捶這個動作跟打是一樣的,二是以“打”代“煮”比較形象吧。“打”也好,“煮”也好,想要喝一碗正宗的油茶,打和煮都不能省。
擂好的姜茶汁加水熬煮,取汁,喝時趁熱注入碗裡,加入事先做好的脆果,酥花生米,米花,炒米,炒黃豆,再撒一些新鮮的香菜碎,各人自己撚一撮細鹽撒上。一碗苦辣鹹香的油茶大功告成。而剩下的渣茸可以繼續煮,可反複熬五六次。
油茶幾樣“主角”都是大辛大辣之物,溫燥克寒濕,有開胃消食,健脾祛濕之效。初患感冒喝上一碗,逼出一身汗則感冒立止。
我的家鄉,雖然不是油茶的原創地,但是有些人喜歡喝也會做,經常邀請三五好友“打”上一鍋油茶,邊喝邊閑叙家常,靠這碗油茶時時聯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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