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間清溪

電視劇《小敏家》正在熱播。作為助産護士，女主角小敏（周迅飾）工作時的鏡頭隻有一個，但可圈可點。

當時産婦用盡了全力，孩子還是沒有順利生出來。其他護士考慮到風險性，建議剖腹産，可小敏還是堅持鼓勵産婦順産。她和善而堅定地鼓勵着産婦，引導着她呼吸、用力。終于，“哇”的一聲，又一名嬰兒順利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一短暫的瞬間，足以讓觀衆直觀地了解到助産士們的重要性，知曉她們工作的辛苦和不易。也從一個側面告訴觀衆，主人公小敏是一名優秀的助産師。她不但精通專業知識，還懂一點心理學。這為後面小敏的性格刻畫、以及她面對生活的一地雞毛，卻仍能冷靜、理性以待埋下了伏筆。電視劇雖沒過半，但我們堅信，小敏、以及小敏一家，一定會迎來滿滿的幸福。

而對于我來說，這一組鏡頭，把我的思緒拉回到了28年前。28年前的今天，淩晨2：00，兒子也正如此，在助産士們的幫助下順利降生，給我們的小家庭帶來無盡歡樂和希望。

今天恰好是兒子的生日，我輕敲鍵盤，寫下28年前那一幕幕。

圖片來源：頭條圖庫

第一次陣痛，發生在兒子降生前兩天的淩晨，2時左右。我在睡夢中被一陣陣絞痛疼醒。幸好因為到了預産期，老公早早地請好了假，在家全天候陪伴。那天我們住在我媽家。

那些日子，老公睡覺也很警醒。我一推他，他就趕緊起床，細問我的感受。第一次陣痛過後，大約半小時後第二次陣痛才來。而且我感覺羊水好像破了。

老公趕緊去敲我媽那間的房門叫醒我媽。我爸當時出差在外地，也隻有我媽能幫上忙了。而且，醫院裡的助産士，也是老媽通過娘家那邊的關系給提前找好。

我家離選定的醫院大約十幾裡地。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農村地區還沒有那麼便捷的汽車，可以說自行車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好在所需物品早就準備好了，我媽和老公騎着各自的自行車，我坐在老公自行車的後座上，向定點醫院出發了。

12月底，已是深冬時節。那天天氣格外地晴爽，星月當空，也無風。也許是看到了如此明淨的天空，呼吸到了新鮮空氣，路上，那陣痛竟然停止了。

圖片來源：頭條圖庫

到了醫院，醫生給看了看，說離生産還有一段時間。問多久，她說不好說。短可能一天，長也可能三四天，要我們或者回家、或者住院等候。

我不願意住院。醫院一個病房七八個待産婦住，我原本睡眠就不好，不想住在那麼嘈雜的環境中。老公和老媽就依了我，說也别回家了，就住二姨家吧。反正醫生說也就三兩天的事。

二姨就在醫院旁邊住，走路10分鐘可到。我媽和二姨老早就說好，說我生孩子時少不了麻煩她。二姨說她不怕麻煩，就怕我們不麻煩她。我從小常到二姨家住，二姨說她樂得幫我這個忙。

那時也沒有電話，我們就徑直去敲二姨家的大門了。此時是淩晨5點多，二姨一家還在睡夢中就被我們吵醒。至今想來仍感懷不已。

圖片來源：頭條圖庫

一陣緊似一陣的宮縮疼痛，到第二天傍晚才真正來臨。我們這才來到醫院住下，接受着一次次的檢查。一旦痛起來難以忍受，就去找醫生。醫生說還不行，就再回病房等。這樣反複折騰，一直到淩晨一點多，醫生才說可以了，安排我去了産房。

那時，一間産房有3個床位。環境狹窄、陰暗。我當時都給疼蒙了，加之折騰了這兩天也沒睡好吃好，感覺有點虛脫，對周圍的感知僅限于此了。對了，還有躺下後，感覺那床刺骨地涼。後來我出月子，曾經曆過一年多不明原因的股骨疼痛。有醫生說可能是那時着涼所緻的神經痛。後來又不知不覺恢複了。

我有時在想，做母親的在生産的那一過程中，或許都被上天賦予了超強力量。我在幾乎要虛脫的狀态下，還能清晰地聽到助産士時而嚴厲、時而溫柔的聲音。在她的引導下，我用盡了力氣，然後又通過大口呼吸攢足力氣。這樣反複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次，終于，在我感覺再也沒有力氣的時候，隻聽到“哇”的一聲啼哭，然後就聽助産士說了聲：是個大胖小子！我就昏睡了過去。

圖片來源：頭條圖庫

此後的情形是老公講給我聽的。他說，他和同時待産的三家人一直擠在産房門口。每聽到一聲啼哭，不多時就有護士抱出一個襁褓，叫着孩子媽媽的名字，招呼家人過來一看，然後又交回到護士手上，給送到育嬰室。那時順産的孩子也要等三天後出院時才能抱走。也就是說，住院的三天，媽媽連孩子的面都看不到。

老公說他當時除了擔心就是擔心，和我一樣有點懵懵的。當時聽到叫我的名字，然後就見護士抱過一個嬰孩給他看了看，就遵囑去準備擔架，要擡産婦到産房。産房門口大家都在互相幫忙。當把産婦推出去時，他才發現那不是我，而是臨床的那位。那位産婦的名字最後一個字和我同音，他可能聽錯了，人家的丈夫反而認為是自己聽錯了。

那位産婦剛到産房安頓下，就傳來孩子因繞頸三周，突發窒息，要立即轉院。老公一下子呆住了。他懷疑醫院會不會把孩子弄錯了，他擔心要轉院的孩子是我兒子。

我醒來後他反複跟我确認，孩子到底是生在前還是生在後。我安慰他說：放心吧，人家不可能弄錯的。因為她們接生時，就說那位媽媽帶的孩子有臍帶繞頸現象，又不肯剖腹産，接生時很麻煩。而我們的兒子産檢一直沒什麼問題，怎麼會在出生後出現問題呢？

直到三天後見到兒子的小模樣，和我像一個模子扣出來的，且手腕上有一标識牌，清清楚楚地寫着我的名字，他這才打消了顧慮，高高興興地載着我、抱着娃回家了。

圖片來源：頭條圖庫

那時，除了極個别的情況，大都是順産。而一位好的助産士，能很好地助力産婦順利生産，盡可能将對産婦身體的損壞降到最低。那時的産房、病房，盡管沒有現在這樣的環境、條件，但醫生、護士大都很溫暖。

當然，也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比如那三天新生兒接觸不到自己的父母。醫院對新生兒的護理就有很多問題。我兒子回到家瘦瘦弱弱皺皺巴巴的。要知道他出生時六斤四兩，臉上一點褶皺都沒有，聽一助産士還說這是一個俊小夥呢。而且，他哭得嗓子都啞了，到家哭聲像小貓咪般無力。以為他餓了，就先喂飽了他。可他還是一個勁地哭。打開襁褓我們才發現他的小屁屁又紅又腫，幾近糜爛。後來用明礬水好一頓清洗，才安然大睡。

蓦然回首，28年過去了。今天一早祝兒子生日快樂，兒子說時間怎麼這麼快，自己轉眼就28歲了，有時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呀，尤其在我們面前。我說是呀，父母在，你們永遠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