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吉思汗死後的第七年,這一年是1235年,窩闊台汗乘滅金朝的餘威,召開蒙古傳統的部族大會---“庫裡台大會”,決定由各親王的長子統兵西征,要讓蒙古人的戰馬奔馳到更遠的地方。這其中包括了窩闊台的長子貴由,成吉思汗長子速赤的長子拔都,幼子托雷的長子蒙哥,以及所有萬戶長或千戶長等貴族的長子們都要參加遠征,這支貴族大軍由拔都統帥,所以這次遠征又稱為“長子西征”。
匈牙利,一個自稱匈奴後裔的國度(目前仍有匈牙利人号稱擁有“十萬匈奴兄弟”),這次入侵歐洲的蒙古軍隊主要目标就是他,而指向波蘭的一支分遣隊僅僅是為了聲東擊西,分散歐洲的注意力。
拟訂這個計劃的并不是統帥拔都,而是副帥速不台。速不台是成吉思汗的“四獒”之一,他身經百戰,多次領兵征伐南宋,且率兵消滅波斯地區的花拉子模帝國。(大獅注:速不台被認為是曆史上征戰面積最廣的将領。)
在此之前,蒙古讨伐俄羅斯的戰役中,他們曾驅逐了同樣是遊牧民族庫曼人(欽察人)。這些流離失所的庫曼族人逃到匈牙利,要求庇護。匈牙利國王貝拉四世願意接納他們,但有一個交換條件,就是他們必須改信基督教。
貝拉四世的如意算盤是若有超過二十萬的野蠻人改信基督教,那麼他在教皇面前的地位将大大提高。此外,他另外一個收獲就是收編了四萬庫曼戰士,這些生力軍都是熟悉蒙古人戰法的人,這樣他的勝算就大些。匈牙利貴族們可不贊成貝拉四世的做法,他們認為這樣做會招來蒙古人的報複。
果然如他們所料,拔都派人送來最後通牒,信上如此說:“你們收容了我們的叛徒庫曼人,他們本是蒙古人的奴仆。我命令你們立即停止收容他們,不然你們将成為我們的敵人。”
貝拉四世拒絕拔都的要求,反而派遣親信拿着塗染鮮血的寶劍到全國各地号召所有諸侯貴族起兵勤王。
大多數匈牙利的諸侯響應國王的号召,甚至鄰國的諸侯也有人響應,這其中還包括奧地利大公爵腓得烈,雖然他跟匈牙利人有仇,但是眼下合理對付蒙古人才是關鍵。(大獅注:腓得烈後期見勢頭不好,偷偷離開了匈牙利,坐山觀虎鬥)
1241年2月,駐紮在南俄羅斯的蒙古軍隊拔營出發,渡過了結冰的河流進入中歐。兵力共有七萬人左右,大部份是輕裝的騎兵,少部份是重裝騎兵。在這之前,速不台早以派間諜進入歐洲刺探軍情以及當地的風土人情。
拔都将蒙古軍分為兩部份,兩萬人右翼由拜答爾帶領,攔截從北部來援助匈牙利的波蘭軍。大部份的主力部隊由拔都及速不台帶領遲數日出發直趨匈牙利。三月十二日,他們順利越過捷克的山脈,再将部隊分出一支南路分遣隊,由窩闊台的孫子卡單帶領,用意在分散歐洲人的注意,讓他們弄不清蒙古軍的戰略意圖。
就在波蘭聯軍和蒙古右翼軍爆發“列格尼卡決戰”的同一天,匈牙利國王貝拉四世率領七萬大軍離開布達城北上,迎擊入侵的蒙古大軍。盟友波希米亞國王溫塞斯拉得知蒙古人的殘暴後被吓破了膽,立刻領軍回國,躲進城堡裡據守。
掃清波蘭以後,拜答爾率蒙古右翼兵團南下,去和拔都大軍會師。拔都及速不台已經強渡捷克及匈牙利之間的山口,以每日四十裡的強行軍踏雪而來
一經接戰,蒙古人又故技重施,先佯敗撤退,一直退到磨希平原,過了沙由河,然後隐沒在對岸的密林裡面。貝拉四世則停留駐紮在河的西岸紮營,匈牙利人将他們的辎重馬車首尾相連,組成一道環形防線,仍然保持著匈奴王阿提拉時代遺留下來的傳統。
第二天,匈牙利軍隊主動向蒙古人據守的木橋發動進攻,将蒙古守軍擊退。戰局發展如此順利完全出乎貝拉四世的意料,他并不知道這是蒙古人的計謀,他們故意敗退,目的是将匈牙利大軍引誘到莫希平原,這個對于蒙古騎兵有利的戰場。
就在蒙古人與匈牙利人決戰之前,拔都效仿成吉思汗登上高台,企求蒙古人信仰的“長生天”騰格裡的保佑,禱告了一天一夜。
1241年4月11日清晨,速不台率領三萬蒙古大軍渡過淺灘,出現在匈牙利人面前,還沒等對方醒過神來,蒙古人開始向匈牙利軍隊發動突然襲擊。
拔都則進攻在東岸紮營的匈牙利先鋒部隊。當歐洲人在睡夢中被驚醒時,卻發現蒙古人已經殺入他們的帳篷裡。僥幸逃脫的人們紛紛撤退回篷車防線内。
由于蒙古右翼拜答爾軍團沒有及時趕到,此時參戰的蒙古軍隊隻有五萬人。拔都知道自己人少對方人多,于是率領兩萬騎兵迂回到西面攻擊匈牙利陣營的右側,而速不台則率領三萬騎兵繞了一個更大的圈子,迂回到匈牙利大軍的北面。
貝拉四世命令匈牙利陣營以右翼為軸心,整體向右旋轉,企圖包抄拔都的兩萬騎兵。貝拉四世這一戰術機動想法很好,俨然有亞曆山大的遺風,
但很可惜匈牙利軍隊不是馬其頓軍隊。匈牙利人從來沒有接受過高速運動中保持隊形的訓練,在整個移動過程中亂成一團,不少士兵被自己人踩死。就在這時,速不台率領三萬騎兵突然從後面發起攻擊,匈牙利陣營頓時土崩瓦解,四散奔逃。貝拉四世率領殘軍撤退到紹約河畔的堡壘中負隅頑抗。
蒙古大軍将匈牙利人的大營團團圍住,開始向歐洲人展示其精良的攻城器械。這些攻城武器來源于宋朝工匠,這些工匠為蒙古人制造了許多精巧的床弩和投石器,可以拆卸分裝在馬背上運輸。東方人的智慧在西方人面前展示的淋漓盡緻。蒙古人用床弩向匈牙利人的大營發射火箭,用投石器将石頭、盛滿滾油的瓦罐、已經燃燒的火球等等拋擲到匈牙利人的頭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匈牙利人驚恐萬狀。
絕望的匈牙利人突然發現蒙古軍隊的包圍圈在西面有一個缺口,企圖活命的匈牙利騎兵率先從缺口突圍,他們居然毫發無損地逃脫了。這個情形,鼓舞了其他的士兵,失去理智的匈牙利人于是争先恐後從缺口奪路而逃。但他們不知道這又是蒙古人設下的圈套。讓少數逃走,而殺掉多數人。
突圍的匈牙利人沒跑出多遠,大批蒙古騎兵就從兩側沖了上來,密集的箭雨将這些可憐的歐洲人籠罩,中箭落馬的匈牙利士兵被蒙古人用長矛和馬刀一一了結。莫希平原之戰,七萬匈牙利大軍隻有不足一萬人生還。貝拉四世在衛隊拼死保護下僅率十幾個随從逃脫。
擊潰了匈牙利不久,南路的蒙古卡單軍團也到來會師。在過去的數日中,卡單也沒閑著,他雖然領的是小部份的軍力,但無人敢于阻攔,他們沿途燒殺劫掠,摧毀了無數的村莊及市鎮,包括捷克及羅馬尼亞的幾個大城市。會師後他們繼續向西挺進追擊匈牙利王的殘餘部隊。
狼狽的貝拉四世自從戰場化裝逃脫之後,一路棄甲曳兵向西逃,最後逃入奧地利,被他的世仇奧地利大公爵腓得烈囚禁起來,後來他答應割地賠款,腓得烈才沒有把他綁送給蒙古人。
贖得自由之身後,拔都還是不放過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逮住。最後貝拉四世逃到亞德利亞海上一個小島才得到安身之處。
蒙古人太可怕了,使得歐洲人甚至認為他們不是凡人,而是上天派遣下凡懲戒人類的鬼神。因此,他們稱之為“黃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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