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犀牛娛樂,作者|方正,編輯|樸芳
兩個月前,“混血韓劇”《師任堂》罕見上線芒果TV,片名右下角的16年許可證号昭示涉韓積壓劇有望出籠的苗頭,引行業熱議。但彼時,芒果TV官博隻字不宣該劇信息,低調處理态度令這輪韓劇回潮疑雲重重。
不同于《師任堂》的偷摸上馬,3月3日,愛奇藝官博超高調預告了《經常請吃飯的漂亮姐姐》(下稱《漂亮姐姐》)的首播消息,當晚愛奇藝電視劇專區以滾動頁“第一推薦位”安利該劇,大膽宣發姿态給期待韓劇回華的劇迷們吃了顆定心丸。
無獨有偶,《漂亮姐姐》播出第二天,B站也上線了《仁顯王後的男人》《又是吳海英》兩部豆瓣高分經典韓劇,前者更連續兩日霸榜B站電視劇熱播榜頭名。自去年2月央視與KBS簽署合作協議、12月《哦!文姬》成時隔6年在華上映首部韓影後,如今四部韓劇“集體訪華”,似乎标志着過去的限制政策在劇集領域的名存實亡。
七年前乃至更早年間,韓劇曾是國内觀衆最熱捧的劇集品類之一。如今審批放寬會否導緻積壓韓劇和中韓合拍劇的大出潮、新拍韓劇有無同步引進可能、韓劇會不會是那條提振長視頻平台和劇集市場的“鲶魚”,這些問題今後将會被行業長久讨論。
韓劇“出籠”
《漂亮姐姐》的首播意義要超越《師任堂》。
一來,由芒果娛樂、英皇娛樂、GROUP EIGHT 8聯合出品的《師任堂》充其量隻能算“半個韓劇”,前者才是真正意義上時隔7年再臨内地的首部韓劇;二來,《師任堂》其實是在16年過審,而《漂亮姐姐》才是新政後首部過審的韓劇,引進它傳遞了官方審查松綁的明确信号。
著作權委員會中國事務所所長、知曉相關情況的張勝煥近期在采訪裡表示,《漂亮姐姐》于今年1月才送審,時隔1個多月過審,這次審議是由北京廣電總局完成,如果沒有特别問題,其他地方的廣電總局也會通過韓劇播出審議。
這裡有一個前史知識。
14年廣電出台境外劇“先審後播”政策;16年後,一是逐步有大批純血韓劇進不來國内,二是剛好趕上16年前後中韓合拍劇拍攝熱潮,彼時被“關進籠子”或被特殊處理、或積壓至今的合拍劇保守估計有50餘部之多。
當時劇集公司為挽回損失,有的選擇“摳圖重制”,如張翰與具惠善主演的《傳奇大亨》用AI換臉抹去女主痕迹,尴尬效果直接傷害到口碑;有的選擇“換角重拍”,同樣由張翰搭檔劉仁娜出演的《相愛穿梭千年2》,女主被替換為郭雪芙,重拍成本大增一度緻天娛傳媒業績滑落。
更多的合拍劇則選擇了按兵不動、坐候時機。比如池昌旭和王曉晨主演的《我的男神》、樸敏英和張翰主演的《錦衣夜行》、鄭秀晶和鄧倫主演的《畢業季》、吳世勳和許齡月主演的《親愛的阿基米德》等,這些劇方或是看到了“特殊處理劇”的慘淡收視,賭一個政策解禁後的播出時機成為他們的默契之選。
此次中韓聯合出品的《師任堂》被釋出,大批積壓的合拍劇“出籠”好似指日可待了。我們注意到,多年前還是張瀚攜手韓星高俊熙拍攝的《夏夢狂詩曲》去年底拿到了發行許可證,豆瓣上該劇最新播出日期被悄然調整至2023年。這樣的新動态,幾乎從另個側面證實了各地廣電總局對韓劇審議的放開。
但這批韓劇能否“出籠”仍存有變數。首先,去年2月央視合作KBS本以為是全面放開的信号,但3月定檔的、由韓星吳世勳搭檔吳倩主演的電影《我愛喵星人》還是遭遇了撤檔風波,此番劇集政策能放寬到何種程度還有待繼續觀望。
再者,前段冬奧會韓國人的表現再度給國人種下了缺乏體育精神的印象,此次《漂亮姐姐》上線後在社媒上遭到的唱衰聲不少。
再然後,無論《師任堂》《漂亮姐姐》還是待播的那些積壓韓劇,本質上都是放置了好多年的“陳品”,許多國内觀衆當年也已透過其它渠道觀賞過,這些舊作再上線的内容吸引力如何是存疑的。在韓劇消失的這七年,國劇強勢崛起到經常反向“出海”的程度,風雲流轉好幾載,如今的韓劇還能否在國内劇集市場搶占到一席之地?
長視頻“鲶魚”
先擺數據說話。
愛奇藝這次敢頭号位推薦《漂亮姐姐》,足見對劇集品質的信心。該劇上線兩天,不負衆望登上愛奇藝站内“電視劇飙升榜”第1名,并以4446的播映熱度來到了愛奇藝“電視劇熱播榜”的第7名。
B站那邊,《仁顯王後的男人》以40.8萬的播放量連續兩日拿到電視劇熱播榜No.1,《又是吳海英》稍遜色但也排到了第14名,有關兩部劇集的二創視頻也不斷在站内湧現。
盡管韓劇目前在國内面臨的阻力重重,但播映數據告訴我們,韓劇在華仍具備十足的内容競争力。如若韓劇禁令繼續放開,韓劇内容很可能會為目前困難重重的長視頻平台帶來“鲶魚效應”。
當下國内視頻平台大多處于連年虧損狀态,幾家平台最新财報都提及到專注頭部項目、削減腰部項目的制作大趨勢。而經受市場考驗過的韓劇一進來都會是“頭部項目”,低風險、高品質的韓劇們無疑是長視頻平台拉新促活的一張新王牌。
21世紀初,《大長今》《浪漫滿屋》等經典韓劇曾霸占國内熒屏好多年,且影響力從電視時代蔓延至網播時代。14年往後,國内視頻網站接連引進火爆亞太地區的爆款韓劇《來自星星的你》、韓國迷你劇首播最高收視的《太陽的後裔》、被無數人反複重溫的年代劇《請回答1988》等,且韓劇受衆之廣始終覆蓋國内老、中、青全年齡層。
到了近些年,韓劇在題材、深度、商業性等層面積極探索,并逐步将影響力拓延至國際。既推出過嘲諷上流社會、劇情超高能的《頂樓》,亦能拿出觸達人生痛點、豆瓣近11W人評出9.5分的《機智醫生生活》,而《鱿魚遊戲》借童年遊戲架構剖開人性橫切面而打透全世界,貢獻了劇集市場多年難見的“全球爆款”。
如若政策繼續松動,在“過氣韓劇”之外能放開對新韓劇的引進,很可能将形成與國劇正面對壘的強競争局面,根本性升級長視頻劇集的内容吸引力。
今年是中韓建交30周年,也是“中韓文化交流年”,以此為契機借勢韓流在全球的發展勢頭為我所用,雙方在開放的文化交流裡探求創新,對我們的劇集市場多半會是利好。
其實近年優質國劇“出海”影響到韓劇制作的例子也有不少。如《東宮》出口韓國熱度飙升直接促成韓方制作劇情相仿的《德魯納酒店》,《三十而已》《太子妃升職記》在韓國被反向翻拍成《三十九》《哲仁皇後》,成為我國文化輸出的典型案例。
反過來,如若更多韓劇能在國内“以正版形式播出”,既能成為改善視頻平台經營困難的新變量,又能激勵國劇去取長補短、提升綜合制作水平。雖說韓綜進華也可能給國内劇集制作公司帶來威脅,但于當下已日臻成熟的國劇市場而言,韓劇更可能是一條刺激競争的“好鲶魚”。
其實在之前那些年,國内影視公司鮮有不和思密達扯上關系的,如華策在14年耗資3.23億成為《太陽的後裔》制作公司N.E.W的二股東,在16年與韓國CJ E&M合作出品精品大制作項目。今後,我們期待着能與韓資重新建立起類似的戰略合作,共同向Netflix等國際平台輸出亞洲優質劇集不香嗎?
韓影、韓劇禁令逐步被放開之際,也不禁讓我們好奇其它韓國文娛産品是否有重進中國市場的可能。比如原版韓綜能否直接被引進國内?韓國K-POP偶像團體能否再來中國開啟事業“第二春”?
但犀牛君查資料發現,韓綜入華僅在電視時代發生過一例,即06年南方電視台購過國民韓綜《X-MAN》的播出版權。此後再未引進則與政策有關:當年國綜市場剛起步,為遏制依賴引進綜藝、忽視原創的傾向,廣電叫停韓綜引進并規定了每年購置韓綜版權的限額,此舉可看作是後來原創國綜大爆發的助推器。
至于K-POP偶像團體方面,雖然粉墨(BLACKPINK)、防彈少年團(BTS)等新生代韓團在國内讨論度奇高,但去年至今幾輪“清朗行動”整治飯圈後,國内其實很難給到K-POP偶像團隊足夠的市場發展空間。換言之,當年席卷華夏大地的“韓流”早已被曆史的車輪碾壓成灰。
韓國文娛産品缺席的這些年,國内的劇集、綜藝、音樂、偶像産業早已快速成長為能自給自足的成熟市場,再也不會懼怕任何“韓流”的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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