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有一個好朋友,是一個和尚,名叫佛印,兩人經常在一直咬文嚼字、說文論道,吟詩作聯,也常常互相諷刺挖苦,取笑玩樂,從中得到極大的樂趣。佛印雖是出家人,但他的飲食卻沒有忌諱,餐餐有肉,頓頓有葷,那真是“酒肉串腸過,佛祖心中留”。一天,蘇東坡正把一盤鮮魚美味端到桌上準備吃,遠遠從窗口看見佛印來訪,連忙把魚盤子藏了在身後的書架頂上,那知佛印已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還裝作不知。
佛印進了房子,對蘇東坡說:“蘇大學士,我想請教一個字的寫法。”
蘇東坡說:“客氣了,是什麼字呀?”
佛印說:“就是尊姓的‘蘇’字。請問這‘蘇’有幾種寫法呢?”
蘇東坡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也裝着一本正經地回答說:“以楷書來說,有兩種寫法。一種是草字頭下,‘魚’在左邊,‘禾’在右邊;另一種是草字頭下,‘魚’在右邊,‘禾’在左邊。”佛印側頭,想了一想,問:“那麼,把‘魚’放在上邊,行不行呢?”
蘇東坡皺皺眉頭說:“怎以能把‘魚’放在上邊呢!”
佛印哈哈大笑說:“既然魚不能放在上邊,那就快點拿下來吃了吧。”
蘇東坡也不禁笑起來,兩人高高興興的吃魚了。
沒過幾天,佛印和尚也炖了條魚,正準備吃,擡頭一看,蘇東坡進了寺門。心想:早不來,晚不來,我要一吃魚時他倒來了,我也先不給他吃,看他怎麼辦。但一時魚又沒什麼地方好藏,就順手把和尚做佛事用的一種打擊樂器磬翻過來扣在魚盤上推到一邊。磬,是銅做的,是圓型的,比盆子要小一些,像缽,正常情況下都是口朝上放着。
蘇東坡一進廟門就聞到香噴噴的魚味,心想: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是時候,能夠一享口福了。挑簾進門,一看佛印正在吃着米飯,桌上隻有一碟鹹菜。佛印大方地說:“蘇大學士駕到,請與貧僧一起吃粗飯吧!”
蘇東坡也不客氣,坐下來吃米飯。他邊吃邊琢磨,這魚放在什麼地方呢,他環視一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倒放的磬,心裡明白了,原來魚在磬裡面扣着呢,可怎麼把磬下面的魚拿出來吃呢,于是心生一計。
蘇東坡說:“前幾天,一位善人讓我給他寫副對子,我一直沒想出更好。後來一想,索性用一副現成的老對聯算吧,可下聯我怎麼也記不全了。”
佛印問:“哪一副”
蘇東坡說,“就是常見的春聯:向陽門第春常在,積善人家……”,說到這兒,蘇東坡裝作忘記的樣子:“下邊是什麼來着?”
佛印說:“慶有餘”呀。
蘇東坡趕忙接過話岔說:“既然‘磬有魚’,那就拿出來吃吧。”說完,起身把不遠處的磬翻了過來,“果然是磬有魚呀,吃呀,吃呀,不要粗茶淡飯了。”
佛印也笑了:“你這個蘇學士,真夠機靈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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