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常有夢,或者說生活是夢的根源。夢之現象,意象虛實,光怪陸離并且五花八門,有意思的是有些時候,現實中不敢想的事在夢裡敢想,不能直述的言辭在夢中能随意表達,完全不必擔心和顧及後果,至于醒來後作何感想,最多不過是夢去樓空。——前言
古往今來,夢與現實距離相差,并不在一個境界。
似乎唯有詩人的夢,奇思妙想且千奇百怪,時常讓人無法判斷其思緒飛揚間究竟是夢裡還是夢外,無論夢裡夢外,都會忍不住地甘心随它去沉醉。
好詩于好夢間,好夢在好詩裡的文化沉澱積累,最終成就了我國古典詩詞中的一個獨特門類--記夢詩詞。
記夢詩詞看似出自于夢境,實乃詩詞人情感的真實再現。
偏向于小衆的記夢詩詞,于大衆中難得一見的珍貴,難得的究竟是夢境還是意境,雖然有時很難分辨其間“境界”有何不同,卻清楚感覺到它的存在與現實,并且相當的高超。譬如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别》,詩中夢境别出心裁,絕非憑空臆造。杜牧的《夢李白》情懷摯誠,緣由故人入夢,思念無盡。李煜的《憶江南》,昔日江南美景不過舊夢猶存,亡國之恨才是真實感言。
小衆的記夢詩詞,迎合了大衆生活的文化氛圍,蘇轼以一首記夢詩詞,用天地合一的情深悼念亡妻,以其說是夢,不如講似夢非夢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從此這首《江城子》成為悼亡詩文中的千古絕唱,也是曆代記夢詩詞中的絕版。
夢裡夢外,所謂夢境其實就是真實情感的再現,有誰将其視之為夢。
文學創作中的虛實相間,并非一概定論為方法含蓄,應該看到,更多的時候,古人的智慧出乎想象并且情理之間,對曆史的感慨以及對未來的期許,都巧妙地運用于夢與醒之間的結合尺幅之間,意蘊深廣,意境深遠。而諸如此類的思想,其意義遠遠超過詩詞所言的對象本身,換句話說,詩言者從來都在夢外。
行文至此,偶爾想起蘇轼的另外一首記夢詩詞《永遇樂》,此詩文雖然不及《江城子》有名,卻道出了記夢詩詞夢境之虛與意境之實的真谛,其中有句:“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舊歡新怨。”從此句去定向思考,便不難看出,記夢詩詞絕不是單純的記錄夢象,而是含蓄、更是智慧的将真實情感依托夢象再現。
歸根說,記夢詩詞所追求的境界,絕對不在夢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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