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鵬看了一眼旁邊的羅芳。
他趕緊把我拉到一邊:“孩子學費的錢你不用急,再說陳韻是我的同事,幫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我看着他,:“你倒是挺大方?”
我不知道薛鵬有沒有聽出來我的話裡有話。
總之薛鵬再次看向羅芳的時候,表情非常不自然。
羅芳也許不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我卻完全能夠猜到。
他跟蘇小萌之前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兒。
所以他才會找羅芳想要複婚。
但現在我在羅芳跟前提起我兒子學費的事兒,他當然會害怕。
畢竟如果羅芳知道了她除了蘇小萌,還跟别的女人有一腿,依照羅芳那麼剛烈的性格,估計薛鵬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複婚了。
離開醫院之前,我打算去搶救室看看羅芳媽。
行動不便的周全靠在門口的凳子上,他無力地看着我,眼睛裡充滿了絕望。
看着這個男人,我真是有些替他難過。
如果羅芳媽不在了,他該怎麼過後半輩子,還真是個問題。
我上前安慰了周全幾句,他顫顫地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想了一下,我回頭問餘昊手裡有沒有現金。
餘昊愣了一下不明白我的用意。
我說:“你有多少都拿出來,我到時候微信直接轉給你!“
餘昊哦了一聲,把身上的現金全部掏了出來,我一數大概有個三百多塊錢,又把我身上的錢也全部拿出來,湊足了五百塊錢我遞給周全:“你先拿着,不要太着急,醫生們都在裡面,人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周全接過錢,嘴裡卻喃喃念叨着:“你說這着火了,還燒得那麼大,我們得賠他們多少錢啊?”
我說:“這不是現在操心的事兒,裡面的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周全卻搖搖頭:“現在房子那麼貴,房東的房子天花闆都掉下來了,這次估計我是翻不了身了,要不……”
說着,他擡了擡眼睛:“要不,麻煩你跟房東說說,那火是羅芳引起的,跟我沒關系,我一個殘疾老頭,真沒錢賠他!”
這話,聽得我心裡一陣發寒。
一開始,我以為他一臉的痛苦,擔心的是搶救室裡的羅芳媽。
搞了半天,其實他隻不過是在為自己打算而已。
我盯着他:“你完全沒必要這樣,羅芳是你的繼女,你現在跟她生活在一起,他出事兒了,你的生活也得受影響,不是嗎?”
周全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
“為什麼?”
周全說:“羅芳跟我可沒血緣關系,我跟她媽也隻是半路夫妻,她出了事兒,我為什麼要去承擔?”
我又說:“你既然說羅芳跟你沒關系,那為什麼羅芳要承擔照顧你的責任!?”
“那我不管!我跟她媽生活在一起,她就有責任照顧我!再說,當初她說過,隻要不讓那肇事司機坐牢,就養我一輩子!我可沒逼着她說這話的!”
周全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沒錯,當初周全家裡人是要告陳長林的,除非他能拿出二十萬的賠償金。
但是因為羅芳,周全同意賠償金隻要五萬。
條件就是羅芳得照顧他一輩子。
如果羅芳出事兒了,周全肯定不會同意跟她一起承擔後果的。
想到這裡,我非常心痛。
照顧這樣一個必被男人,花費的精力和财力,應該是不小的。
羅芳為什麼會租住在閣樓裡,估計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此刻是非常的自責。
我很後悔,如果不是我,羅芳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于是我對周全說:“你放心吧,如果羅芳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會幫她擺脫困境,就算是拜托不了困境,我也會告訴她,讓她千萬不要連累你!”
聽了這話,周全好像松了一口氣。
他擡着下巴看着我:“年輕人我看你挺誠實的,我相信你一次。再說我知道你老丈人家在哪兒,到時候如果你不幫忙,我一定拄着拐杖到你家門口躺屍去!”
周全的話,讓餘昊都忍不住了。
他生氣地沖着周全大聲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呢!!?我們沈總好心好意地來安慰你,還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給你做慰問金了,你竟然說這種話,真是不知好歹!”
我擋着餘昊,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不想,周全在聽了餘昊的話後,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
他一改剛才闆着的臉色,突然就推起笑容看向我:“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個當老總的?那你就是有錢人了,我就說嘛,你這一看就氣度不凡的!”
周全的轉變,讓我一下子有些适應不過來。
不過這也正常,在他這種人眼裡,凡是後面有個“總”字的,應該對他來說,就是個大人物了。
隻聽周全笑着繼續說道:“既然你是個有身份的人,那我就相信你了,剛才你從火場裡,把我們都就出來了,這就說明你雖然是個老總,但是凡是都親曆親為!”
我嗯嗯了幾聲。
周全的話,讓我非常尴尬。
此刻,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了,擡頭看了看搶救室門那邊,隻見醫生們還在裡面走進走去。
看來,羅芳媽,得還有一陣子才能出來。
我打算明天一早給羅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如果有什麼事兒到時候我再過來也行,于是就跟着餘昊回去了。
這麼一晚上的折騰,出醫院後已經快淩晨五點了。
為了怕打擾家裡人休息,我跟餘昊沒回家,直接找了個路邊攤吃了點兒豆漿油條,之後就打了個車去了公司。
柯磊見我們這早就過來了,挺驚訝的。
我跟餘昊簡單地把發生的事兒跟柯磊說了一下,柯磊啧啧幾聲:“搞了半天,我們公司出了兩個救火英雄,這事兒不得了,可得好好宣傳宣傳!”
我哼了一聲:“做好事兒不留名,這不是小學老是就教了嗎?”
柯磊卻擺擺手:“那可不一定!現在做了好事兒,那就得留名!你看現在自媒體這麼發達,人要是紅了,那資本朝你靠近的時候,你可擋都擋不住!”
我苦笑一聲:“還是你厲害,什麼事兒都能往錢上靠!”
“本來嘛!有句話不是說嗎,站在風口上,豬都能上天!”
辦公室挺冷的,風從窗外灌進來,我打了個哆嗦。
這裡果然是風口!
我走過去要關上窗戶,柯磊叫住了我。
隻見他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沖我說:“關了窗戶不透氣,憋死了就不太劃算了!”
我盯着那滿煙灰缸的煙頭:“你少抽點兒這個,就不會憋死了。“
柯磊揉了揉臉:“不抽煙失眠,睡不着!“
“為什麼睡不着啊?“
他歎了一口氣:“就說我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你你能睡着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柯磊。
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柯磊也幹脆起床洗漱。
我問餘昊今天要過來簽五百萬合同的那客戶的情況,餘昊一聽,立刻把那客戶的登記信息遞給我看。
第一眼看到那客戶名字的時候,我就愣住了。
那客戶的名字,竟然是——馮志才!
當時我心裡一陣疑惑,一下子就想到了韓念之。
照例說,就算是馮志才要貸款,也肯定是會去找韓念之幫忙的。
為什麼他會青睐我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呢?
那一刻,我最先反應的就是重名。
馮志才這個名字,很普通,一樣名字的人應該也會遇到。
可當我看到他的職業介紹時候,發現餘昊記錄的竟然是:房地産公司董事長!
看到“馮志才”這三個字的時候,我一怔。
反複看着餘昊記錄下來的客戶信息,我沒再找到什麼别的信息。
在之前,我聽“滿江紅”茶樓的老闆娘提起過,這馮志才是一家房地産中介公司的老闆,他是靠老婆田亞蓮發家的。
後來家業越來越大,就開始投資一級市場了。
馮志才需要用錢,這是很正常的。
因為在我接觸過不少的房地産老闆,他們基本上都屬于空手套白狼那一種人。
看上一塊地,借錢買下來。
修個售樓部,開始賣房子。
賣出去一批後,到手的錢除了還前期的貸款,後面的就用來蓋房子,然後過段時間,再賣一批房子。
這些人的杠杆原理利用得得心應手。
不過馮志才找我們這種小中介借錢,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其實他最不濟,也能找韓念之想想辦法才對啊。
依他們之間的交情,韓念之肯定是全力幫助的。但現在這馮志才,竟然舍近求遠跑來找我們,不得不說有些奇怪。
我看了一下公司訪問客戶的電話名單,馮志才的名字不在上面。
我問餘昊是怎麼聯系上他的。
餘昊說:“是一個女客戶介紹的,之前她在我們這裡貸款了二十萬,她覺得挺滿意的,就把馮志才帶過來了。”
我聽後,問餘昊那女客戶叫什麼名字。
餘昊想了一下:“她叫田亞蓮!”
聽到這裡,我一下子明白了。
馮志才要借錢,第一時間肯定得想到韓念之。
但這事兒,田亞蓮參合進來,估計這兩個女人之間,又來了一場遭遇戰。
結果應該是田亞蓮大獲全勝。
所以馮志才在有資金需求的時候,隻能找外面的人了。
想到韓念之,我真是覺得很可惜。
如果不是遇到了馮志才,她幾乎可以算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女性。
美麗、獨自、自信!
所以男人真的是女人成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這一邊,隻聽餘昊接着說:“我昨天跟馮志才約好了,今天一早九點鐘我們上班,他就過來,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馬上就簽合同。不過,他有一個要求……”
見餘昊有些欲言又止,我問他什麼情況。
餘昊說:“這馮志才用錢很急,問能不能明天一早就放款?”
馮志才這個要求,對于餘昊來說,确實有點兒難回複。
正常來說,找我們這種中介機構貸款,好處就在這裡。銀行放款得要半個月左右,我們的中介費雖然高一些,但是手續齊全最快三天能下來。
馮志才想要明天就能貸款下來,這說明他很急。
于是我看向柯磊:“待會這馮志才來了,要是真有誠意貸款,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嗎?”
柯磊凝神看了看窗外:“等他來了再說吧。”
見他這麼說,我的心一下子穩了。
柯磊對家庭不太負責,但工作上,他是絕對一個非常不錯的合作搭檔。
隻要他應下來的事兒,都會認真去做。
所以跟他一起工作,是一件讓人非常放心的事兒。
外面的天微微發亮,現在的時間還早,柯磊趁着這會兒功夫又眯了一小會兒。
我跟餘昊做了一下貸款計劃書,以及簽合同之前所有的準備事宜。
不得不說,馮志才挺守時的。
九點一到,他真的準時出現在了天馬公司。
當時我的内心非常激動。
這筆五百萬的貸款如果真的能夠成功,那天馬公司接下來的發展,應該就跟之前大不一樣了。
銀行對待我們中介,是分等級的。
這就好比成績好的學生,特别受老師歡迎一個道理。
我一共見過馮志才三次。
第一次是網約車上,當時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韓念之。
第二次是在滿江紅茶樓,田亞蓮跑過去大鬧了一場,韓念之落荒而他。
第三次就是在紫羅蘭小區,當時他來視察小區,應該就是為了接下來的拆遷做準備。
這三次見面,我對馮志才印象深刻。
而馮志才除了第一次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其餘兩次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
果然,馮志才沒有認出我來。
經過餘昊的介紹後,他跟我和柯磊都握了手。
馮志才坐下來後,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于貸款時間有關的問題。
“實不相瞞,我今天聯系了好幾個像你們這樣的公司,其實你們的利息和手續費都差不多,誰能給我保證明天一早放款,我就跟誰簽合同。”
我和餘昊準備了很多東西,對馮志才來說都不太重要。
他說他隻有這一個要求,我們如果能做下來,他也就不再去别的公司碰了。
見我們都不說話,馮志才起身了:
“如果你們現在給不了我答案,那咱們也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在他離開之前,一直不說話的柯磊突然起身:“馮老闆,要不這樣,今天下午五點之前,你等我電話?”
馮志才走後,我問柯磊有什麼辦法。
柯磊什麼都沒說,之間他走到一邊的角落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過了很長時間,對方才接了電話。
我看見柯磊很恭敬地跟電話那頭地人說着什麼,并且邀請那人中午一起吃個飯,然後對方好像并不是很感興趣。
其實柯磊提出的地方,已經算是南山市一個非常高檔的餐廳了。
那兒的人均消費,至少得在一千塊錢以上。
電話那頭的人,對柯磊的邀請完全不領情,足以見那的确是個牛逼哄哄的人。
見柯磊放下了電話,我跟餘昊都湊了過去。
我問柯磊什麼情況,柯磊沖我聳聳肩:“對方神太大,咱們廟太小,人家不想出來跟咱們吃飯。”
我說:“這個人,就是跟我們公司對接銀行經理?”
柯磊點點頭:“一個普通的經理,哪有能力決定放款時間啊,這個人是信貸部的副總,馬上就要轉正了,地位不比行長低。”
我點點頭:“這樣的人,怪不得你請不動他。”
餘昊一聽我們這麼說,有些着急:“柯總,那我們怎麼辦啊?”
柯磊笑了一笑:“他不出來是正常的,這人要是一個電話就出來了,反而咱們心裡得打鼓了。”
我看着柯磊:“你是怎麼想的?”
柯磊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兒,又回頭看向我說:“沈江淮你現在怎麼也沉不住氣了,跟個小年輕似的。你忘記咱們之前披荊斬棘的那些輝煌了?”
柯磊說得沒錯。
之前我跟他做貸款專員的時候,那可是什麼疑難雜症都難不倒我們。
但凡是有一點可能性,我們都會全力以赴。
所以,那個時候我和柯磊,一直是公司的業務冠軍。
柯磊說:“他不出來沒關系,咱們去守株待兔,這個世界上隻有根本沒就沒有請不動的佛,隻有不夠努力的小鬼!”
柯磊安排了一下,讓餘昊在公司繼續跟那兩個員工公司守着,然後和我就準備出去。
餘昊忙說:“柯總,讓我也去吧?”
柯磊說:“你就别去了,駐守大本營,有事兒打電話!”
離開之前,我看見餘昊一臉不情願地看着我們,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于是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餘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擔心是正常的,但是你相信我,這單子要是成了,該你的,一分錢都不會是少!”
餘昊一聽,趕緊站起來:“沈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語重心長地告訴他:“行了,你聽柯總的話吧,你還年輕,機會多得是,有些事兒别太着急!”
餘昊是我一手招進來,并且一手提拔的。
他很信賴我,因為他知道我會對他好的。
聽了我這麼說,餘昊點點頭,他回頭對另外兩個人說:“我們守在辦公室,繼續打電話,争取今天能再拿下兩個客戶!”
離開公司,是柯磊開的車。
坐在副駕駛上,我的後背受傷的地方,貼着座椅的地方越來越疼。
柯磊見我臉色不太好,問我什麼情況。
我搖搖頭說沒事兒。
他瞟了我一眼:“沈江淮,你别硬撐,錢沒了可以掙,命沒了就啥都沒了,凡事有個度,自己心裡也得有個盤算。”
柯磊這話說得有些跳脫。
我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随後,我扭頭看向柯磊:“明人不說暗話,你是在說餘昊吧?”
柯磊在前面拐了一個彎:“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幹的事兒其實沒啥技術含量,主要的的資源,不就是人脈嗎?”
我嗯了一聲。
隻聽柯磊繼續說着:“咱兩獨立出來,一個公司就成立了,那些小年輕,你以為他們會安心一輩子打工嗎?出來單幹這麼多年,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握緊手裡的資源,比什麼核心技術都重要!”
說着,他沖我笑着擡了一下下巴,意味深長地說着:“沈江淮,你覺得呢?”
我微微揚了一下嘴角:“柯磊,那你今天呆着我去,就不怕以後我搶走了你現在的資源?”
柯磊沒說話。
他凝神看着前方,看似認真地開車,其實眉頭卻在微蹙着,腦子裡應該思緒很多吧。
我也沒在主動找他說話,車子裡在這一段時間内,保持着安靜。
過了一會兒,我們終于來到了商業銀行門口。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
車子停在路邊,隔着車窗,我們看見銀行員工中的一部分人,已經陸續從辦公區出來吃午飯。
突然間,柯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随後他指着那些身穿工裝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他!咱們下車吧!”
順着他手指的的方向,我一下子認出了那個人。
我猜的沒錯,那個人果然就是——聶不凡!
之前在麻婆川菜館,我見一次聶不凡,當時他正腦滿腸肥地跟幾個“富婆”一起喝酒。
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這人太色了。
因為他看女人的眼睛,永遠是斜瞟着不懷好意的。
尤其是他看陳韻的目光,就像是餓死鬼看到了食物,那色迷迷的樣子,讓我恨不得上前一刀割破他的那玩意兒!
但此刻的聶不凡,與我之間見過的他都不同。
穿着一身工裝的他,看起來沒有上兩次油膩了。
隻見他大步朝前走着,掏出手機不停看着時間,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兒。
聽見有人叫自己,聶不凡一愣。
見柯磊朝他走過來,聶不凡下意識得想要往一邊躲,柯磊卻一個閃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隻見柯磊笑嘻嘻地說着:“聶經理,您就賞個臉吧,悅樂酒店,我都安排好,就等您賞光了!”
聶不凡卻擺手搖頭:“不行不行,我真沒時間,而且我下午還有個會,真去不了!”
這時,柯磊示意我說話,我便走到了聶不凡跟前:
“聶總啊,飯是中午吃,下午也不耽誤您開會!現在過去,到了就吃飯,也不喝酒,誤不了下午的事兒,你就放心吧!”
“我還是不去,你們别說了……”
正說着,他一下子認出了我:“是你……你不就是那個……”
說着,他扣了扣腦袋:“你就是陳韻的老公……你叫什麼來着……?”
停了他的話,我心裡冷笑着。
真是個老色鬼!
我的名字記不住,記我老婆的名字,倒是直溜溜的。
也不知道女人在他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真是太猥瑣了。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聶不凡:“聶總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沈江淮!”
聶不凡哦了一聲,他拍了一下腦袋:“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是在鳳凰投資工作嗎?”
我點點頭:“聶總你說對了,不過我現在已經辭職了,現在跟着柯總幹!”
聶不凡嗯了一聲,有些陰陽怪氣地說着:“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自由啊,想去哪兒都行,不像我們這些老年人,走不動喽!”
你老了,你他娘的玩兒女人的時候,我看你倒是青春活力無限啊!
雖然心裡這麼想,我說出的話卻是:“聶總你這話說得,其實你看起來,也跟我們差不多大,旁人一見真分不出咱們誰大誰小!”
我們說話的時候,一旁的柯磊很高興:
“搞了半天,你們是認識的啊!這不就行了,聶總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正好一起吃一頓好好聚聚!”
聶不凡擺手:“改天改天……”
“改天什麼啊,擇日不如撞日!”
見聶不凡還是油鹽不進,柯磊也不說廢話,抓起聶不凡的手,柯磊就把他往車子裡推。
聶不凡緊張了起來:“喂!你要幹什麼!?搶人嗎?”
可他的聲音卻引得周圍的同事側目。
這樣的單位,這樣的事兒挺敏感的,聶不凡怕引起麻煩,便立刻閉嘴不再出聲。
柯磊一見立刻沖我擠擠眼。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也上前,好說歹說,不由分說,把聶不凡給推進了車子裡……
坐在車子後排坐,車子疾馳而去,聶不凡想沖下去。
車門已經被柯磊鎖死了。
聶不凡罵罵咧咧了幾句,我回頭看着聶不凡,微笑着:“聶總,既來之則安之,吃一頓飯也不損失什麼,幹嘛不給我們一個機會!”
聶不凡此刻有些抓狂。
他問我們到底想幹什麼,柯磊說:沒事兒,就想着請你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
聶不凡久經沙場,對于柯磊的鬼話,自然是一句也不會相信。
聶不凡放棄了掙紮,他幹脆坐在後面冷冷地說着:“想要霸王硬上弓,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我告訴你們了,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我都不會答應的!”
柯磊卻不管那麼多,很快車子就開到了悅樂酒店。
聶不凡黑着臉下了車,跟着我們上了二樓包廂。
柯磊把菜單恭敬地遞給聶不凡,這厮雖然滿臉不高興,點菜的時候,倒也不客氣,刷刷刷幾個菜點下去,我估摸着,至少得小五千塊錢了。
柯磊到底比我多見了幾天市面,他倒也面不改色。
過了十來分鐘,菜品剛剛上齊的時候,一個女人推門而入。
擡眼,我一下子愣住了。
因為出進來的這個女人,竟然是李茜!
見李茜進來了,聶不凡趕緊沖她招了招手:“你終于來了,趕快過來。”
說着,他看向我們:“本來中午我想請她吃飯的,但偏偏有人想要争着付錢,這錢我幹脆也省下來了!”
李茜環顧四周,見我也坐在裡面她一愣:
“沈江淮,你怎麼也在這兒?”
聶不凡冷笑着:“他當然在這裡,是他把我給撸過來的,反正他們有錢,你也跟着來吃點兒現成的不就好了!”
李茜聽得出聶不凡的語氣不對。
她盯着我轉了轉眼珠子。
我其實是想跟她說什麼的,李茜沖我笑了一下,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在我的印象裡,李茜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女人。
雖然她說話比較難聽,有些尖酸刻薄,但實話實話,她是真的很維護我。
隻見李茜将脫掉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今天外面天冷,這裡面環境挺好的,暖烘烘的,我覺得不錯。”
說着,李茜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我一見趕緊站起來,把我坐的位子,讓給了李茜。
李茜坐下來,扭頭沖我說了聲謝謝。
我沖她一笑,與李茜對視的時候,我聞到她的身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不太喜歡香水味。
我總覺得那味道不适合我們黃種人。
但陳韻卻喜歡得不得了。
她喜歡花大錢買各種國外的名牌香水,不管我喜歡不喜歡,隻要跟我一起出門都要在身上噴上一圈。
隻要聞到這種味道,我就會下意識地往一邊躲。
每次看到我那樣,陳韻總是很生氣。
她會說:“沈江淮,你還有沒有品味啊,這香水可是國際大牌,一千多塊錢一瓶,你至于這樣嗎?”
我苦笑着:“一千多?我怎麼覺得跟殺蟲水差不多,聞着頭暈,受不了!”
陳韻聽了我的話,會氣不打一處來。
她覺得我沒品味,太土。
但無論她怎麼說,我還是接受不了那個味道。
可眼前的李茜,身上也有一股香水味。
不過她身上的這種味道,卻并沒有讓我覺得有多難受。反而我會認不住深吸幾口氣,享受着這淡淡的氤氲的香氣。
柯磊見我不僅認識聶不凡,連聶不凡叫過來的女人都認識。
他頓時更興奮了。
他趕緊讓一旁的服務員給李茜加一雙筷子,并且又把菜單遞給李茜,問她還需要什麼可以再點。
李茜看着一桌子菜品說:“咱們隻有四個人,這麼多菜足夠了,不用再點了吧!”
聶不凡卻說道:“你最近不是身子挺虛嗎,給你來一碗血燕湯,你得好好補一下!”說着,他招呼服務員:“給我們來一列,不,幹脆來四列血燕湯!”
在聽到血燕湯的時候,柯磊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這血燕湯,是悅樂酒店照片菜,一列就得888元。
這四列又是三千多塊錢了。
我忙對服務員說:“上兩碗就行了,我跟柯總昨天才吃了火鍋,今天上火就不用再大補了!”
聶不凡卻哎了一聲擋住了我:“沈江淮可能你不太懂,這血燕湯又不上火,這是滋補拼,是溫補的,大家都來點兒嘗嘗,你也就不要推辭了!”
說着,他看向柯總:“人家柯總有的是錢,你怕這三瓜兩棗嗎?”
柯磊雖然在微笑,我卻知道他現在心裡估計是難受得緊。
見聶不凡都這麼說,柯磊自然不好說什麼,于是他沖我擺擺手:“大家都來一碗吧,隻要聶總高興,多花點兒錢算什麼?”
就在服務員正要加餐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李茜發話了:“這家的血燕湯我喝過,腥味稍微重了一點兒,我不喜歡。你們喝吧,我就不要了……”
見李茜不要血燕湯了,聶不凡也不好強求。
一旁的柯磊一見,立刻知道李茜在幫助我們,他似乎心裡有了底。
隻聽他故意問聶不凡:“聶總,我跟沈江淮也吃不慣腥味兒,要不,就單獨給您點一份?”
聶不凡一揮手,似乎有些不快。
他看了身旁的李茜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算了,我也不喝了,簡單吃點兒吧。”
聽了這話,我盯着這一桌子價格不菲的飯菜,心想,這他娘的還是簡單吃點兒,那要複雜來點兒的話,是不是得上個清蒸熊貓了?
這聶不凡别看他油膩得厲害,照顧起李茜來,卻是非常的細心。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柯磊不停地給聶不凡布菜。
聶不凡吃得心安理得。
好幾次,柯磊找準機會打算跟聶不凡好好說說貸款的事兒。
他說馮志才這筆貸款安全穩定,而且費用不低,如果能在明天放款,那對三方來說,就是三赢的局面。
可聶不凡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專心吃菜,一言不發。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柯磊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就在這時,李茜突然說道:“老聶啊,我的潤唇膏放在床上了,外面風大,待會我吃了東西得擦了才能出去……”
聽了這話,聶不凡趕緊說:“沒關系,我去幫你拿,你先慢慢吃。“
李茜一聽,立刻把車鑰匙拿給聶不凡,并不忘叮囑他:“我的車在負一層拐角的那個位子,不太好找,你出了電梯一直往前走,到了頭再拐兩個彎就到了。“
聶不凡走後,李茜示意一直守在旁邊的服務員離開。
等她出去之後,李茜問我們是什麼情況。
柯磊一見有門兒,正要把有求于聶不凡的事兒告訴李茜,李茜卻沖他擺擺手:“這事兒不用你來說,我要聽沈江淮說!”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不過柯磊到底是個生意人,他很快便調整過來。
隻見他給李茜的被子裡續上了茶水:“江淮,快跟我朋友講講咱們遇到的事兒,這樣她也知道該從哪兒開始幫我們。”
柯磊這話說得很精準。
他事先給李茜戴上來一頂高帽子,李茜如果等下不幫我們,這事兒好像還挺說不過去一樣。
李茜自然是聽得出柯磊的話。
她擡眼又看了柯磊一眼:“你要是再多嘴,這個忙我就鐵定不幫了!”
見柯磊閉嘴了,李茜又将頭轉向我:“說吧,需要我幫什麼?”
李茜一臉真誠的看着我,我頓了一頓,把馮志才需要快速放款的事兒,跟李茜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李茜聽後點點頭:“你們找對人了,整個商業銀行除了聶不凡,還真沒人有提前放款的權限!”
一聽這話,我跟柯磊相視一笑。
随後我對李茜誠懇地說道:“這事兒對我們公司來說,非常重要,這五百萬的放款,可能對于别的公司,不過就是小菜一碟,但對我們天馬公司,那是決定性的一筆貸款,所以我和柯磊非常希望能夠成功,希望你能幫幫我們!”
李茜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她點了點頭:“我試試吧,不過聶不凡也不是個傻子,他雖然在追求我,但也不可能什麼都聽我的,能不能成,這得看你們的造化!”
李茜的話,讓我和柯磊的心一下子安定了。
很快聶不凡就回來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柯磊很知趣得沒再提放款的事兒。
聶不凡倒有些心神不甯了。
他不時看看我,又不時看看柯磊。
總覺得他這一趟出去,好像是發生了什麼。
這頓飯結束之後,柯磊說要送聶不凡回銀行。
李茜說:“行了,你們忙去吧,我送老聶回去,順便路上跟他說點兒事兒。”
這話一出,聶不凡好像挺開心。
很明顯,他是會錯了李茜的意思。
我跟柯磊回到公司後,餘昊趕緊上來問我們情況。
我正要跟他詳細介紹一下,柯磊卻上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這事兒讓我們來處理,你就做好你現在的事兒,沈總已經答應過你了,到時候該你的,一分錢都不會少!”
餘昊忙說:“柯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柯磊沒理他,直接走進了小辦公室。
整個下午,我跟柯磊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内心都在激烈翻滾着,整整一個下午,我們都定定地看着對面的商場,一言不發。
快到五點的時候,柯磊終于接到了聶不凡的電話。
挂了電話後,他欣喜地看向我:“馮志才的審批通過了,明天早上九點簽合同,半個鐘頭後立刻放款!“
馮志才這筆生意的成功,對于我們這個不大的公司來說,絕對是一個很大的轉折。
做成了這筆生意,我們在同行業裡,有了更大的競争優勢。
柯磊對我說:“今天這事兒能成,全靠你那朋友李茜助力。”
說着,他湊到我身邊小聲道:“李茜這關系我看以後得長期維系着,以後用得着她的地方估計還多!你得多操操心。”
我整理了一下辦公桌準備下班:“李茜今天也是剛好碰上了,她隻不過順帶幫個忙而已,以後要她幫忙估計懸。”
說實話,我不太想去麻煩李茜。
其實接觸了這麼多次,李茜雖然說話不留情,但到底是個口直心快、嫉惡如仇的人。
她如果要幫助一個人,肯定傾盡全力。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願意向她開口。
柯磊看着我,神秘地一笑:“沈江淮,你是在裝傻,還是真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一愣:“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柯磊看了看左右,餘昊和另外三個員工正在做下班的準備。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那個女人對你有點兒意思!”
“你别胡說八道!”
猛得起身,我的樣子有些失态。
柯磊示意我不要太激動:“沈江淮,其實這很正常,漂亮的女人,男人喜歡多看兩眼,同樣,優秀的男人,也是女人崇拜的對象!”
“我跟李茜什麼都沒有,你别瞎琢磨!”
“我也沒說你們之間有什麼啊!”柯磊聳聳肩:“不過啊,有的時候,擺在面前的幾乎,能利用就得多利用,畢竟機遇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到,一旦遇上了,能不能把握好,就是成功的關鍵!”
說完這句話,他沖我眨了眨眼睛。
随後,他遞給我一個厚厚的紅包。
打開一個,裡面一疊錢,大概有五千左右。
“關系得靠錢來維護,别人不好開口,咱們得懂事。”
我點點頭,收起了紅包。
下班之後,餘昊陪着我去醫院換藥。
我的傷口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醫生說還是得注意一下,每天換藥,要不然容易傷口潰爛造成破傷風。
其實我覺得醫生說得稍微有那麼一些危言聳聽。
小時候我比較調皮,胳膊和膝蓋上也經常撞得破皮,我媽直接用衛生紙給我一包就行了,我不也茁壯成長了?
本來是不想去醫院的,但因為有些挂念羅芳母子,于是打算換了藥後順道再去看看羅芳。
進醫院之前,我突然問餘昊附近有沒有修理手機的。
餘昊掏出手機查了一下,發下醫院旁邊還真有一家小型手機店。
老闆檢查了一下我手機,說也能修好,不過因為損壞了主要元件,修好的話,至少得花八百塊錢。
聽到這個價格,我猶豫了。
老闆勸我說道:“現在手機便宜,你與其花八百塊錢修好一個,倒不如買個新的,再說,你這手機都兩三年前的老機型了,就算是修好也卡得不行了!”
聽了老闆的話,我跟餘昊去櫃台那邊看了看。
一看才發現,好家夥,這近幾年沒逛數碼店,這些看着普普通通的智能機,價格都在四五千以上了。
于是我跟老闆說:“不用了,你幫我修一下吧,八百就八百。”
老闆見我執意要修好它,也不再說什麼。
他讓我晚上九點之前來拿手機,就在我要離開手機店的時候,一回頭我,我竟然又看見了李茜。
李茜盯着我說:“喲,真巧啊,中午才一起吃了飯,這下午又遇到你了!”
看着她的笑,我突然想起柯磊跟我說的那些話。
一時間,我感覺到莫名的緊張。
柯磊曾經是個情場老手。
他看女人,那是一眼一個準。
柯磊說李茜看上我了,應該也不是胡說的。
李茜是妻子的閨蜜。
更重要的是,她幫過我很多。
所以,我想跟她維持的,是正常的友誼。
不想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讓中間夾雜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後,我對李茜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幫忙,我們公司那事兒肯定成不了!”
李茜說:“你也别放在心裡,我就是試了試,成不成的,那是你們的運氣,其實跟我真沒太大關系。”
李茜這話,在我聽來,突然變得有些深奧。
不過我也不笨。
我把李茜拉到了一邊,悄悄從兜裡掏出紅包往李茜手裡塞:“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了……”
看着我手裡的紅包,李茜沒有接。
她擡眼橫眉冷對:“沈江淮,你是什麼意思?”
見李茜好像有些不高興,我趕緊對她解釋道:“你别誤會,這是我們柯總的意思,你幫了我們公司的大忙,感謝你是應該的……”
李茜聽後,冷笑了一聲:“我管你們什麼公司啊,我幫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那什麼狗屁公司!那破公司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系!”
見李茜生氣了,我也不好說什麼。
就在我悻悻想要離開的時候,李茜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哎了一聲,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李茜卻說:“愣着幹什麼啊,趕緊把紅包給我!”
聽了這話,我忙把剛才放回去的紅包又掏了出來,李茜接過那疊錢後打開看了看,随後,之間她勾着嘴角看向我:“行了沈江淮,這錢我手下了,你忙去吧。”
說完,她徑直走向了修理店老闆:
“老闆,你快幫我看看手機,上個月花了八千才買的,怎麼這兩天卡得不行啊?……”
看着李茜搖晃的背景,我頓了一下後,轉身離開了。
餘昊跟在我身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手機店,他問我剛才是什麼情況。
我聽後,停下來對他說:“餘昊你記住,出來工作,在職場上,該問的才能問,不該問的千萬不要瞎打聽,這樣對你不好。”
餘昊點點頭,也不知道是真懂了,還是在應付我。
很快我們就進入了醫院,換藥之後,我和餘昊來到了三樓病房。
小雪孤單的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看着挺可憐。
面對這個女孩兒,我現在的心情挺複雜。
而此刻站在一旁守護他的人,卻不是羅芳。
薛鵬見我又來了,他幫着女兒撚了一下被子。
之後他看向我,一臉真誠地說着:“我聽羅芳說你沖進火場救孩子的事兒,我真的很感謝你。”
我擺擺手說:“你不用感謝我,救你女兒的是那幾個消防員叔叔,你得空了好好給他們送送錦旗!”
薛鵬點頭:“這個事兒不用你提醒,我也一定會做的。隻是你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這就是見義勇為,所以感謝你是應該改的。”
我趕緊擺手:“你别這麼說我,我不過就是剛好路過……”
我現在心裡有些糾結,也有些複雜。
如果我在一開始,就知道羅芳是薛鵬的前妻,我真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樣的狀态去面對她。
而且,如果我知道被困在火場裡的女孩兒,是薛鵬的女兒。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這樣做。
薛鵬苦笑了一笑:“剛好路過,也需要勇氣,你沒必要謙虛。”
我沒再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後,我問他羅芳去哪兒了。
薛鵬說:“小雪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吃那個什麼桂花小番茄,我想出去買,羅芳說那東西沒得賣,所以她回去親自做了。”
我看着小雪,哦了一聲。
我又問他孩子的情況現在怎麼樣,薛鵬說:“已經很穩定了,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再說出院的事兒。”
我為羅芳舒了一口氣。
這時,薛鵬突然問我:“對了,你是怎麼認識羅芳的?”
被他這麼一問,我頓時緊張起來了。
很快平複過來後,我才說:“我之前開網約車,跟羅芳在一起群裡,群裡搞了幾次聯誼,我們就認識了。”
說完這句話,我趕緊看向一邊。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沒有任何虛構的成分。
而且我跟羅芳是絕對清白的,但在薛鵬面前,我總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審判一樣,怎麼都不踏實。
這種怯懦,也許就是因為,我喜歡羅芳吧。
薛鵬聽後,不斷的哀聲歎氣:“羅芳跟我結婚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我很難想象,她這樣的女人,會去開網約車,還會半夜三更出去送外賣,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真的不會……”
看了一眼餘昊,他在一旁有些百無聊賴。
我說:“餘昊,我有點兒口渴,麻煩你下去給我買點兒水。”
餘昊一愣,他随機道:“護士台那邊有純淨水,應該有紙杯,要不我去給你倒一杯?”
我盯着餘昊,嘴角微微帶着笑:“我不習慣喝白開水,你幹脆給我買一瓶可樂吧!”
餘昊離開後,病房裡的氣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我又盯着躺在床上的小雪好一會兒,随後我擡頭問薛鵬:“我聽羅芳說,你們離婚已經三年了?”
薛鵬一愣:“沒錯!”
深吸了一口氣後,我又問:“我還聽說,你最近,想着她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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