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旗息鼓。
這就是我對現在國産劇的看法。
自從《人世間》結束之後,雖然有“各花入各眼”的看法,但是一個不争的事實就是:“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無論是正午陽光的《相逢時節》,還是同期的家庭劇,都很難彌補觀衆心裡巨大的落差。
所以,我最近隻好再重溫一遍《人世間》。
二刷之後,我最大的一個感受就是,或許,鄭娟才是那個最聰明的人。
第一、身世悲慘
鄭娟最初的時候,是什麼樣?
得從周秉昆的視角開始說起。
那時,塗志強被槍斃,木材廠的工友拉着周秉昆去觀看這場行刑,對于“又蔫又慫”的周秉昆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個折磨,更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為什麼?
作為木材廠的同事,塗志強是烈士的兒子,又長了周秉昆幾歲。
對于周秉昆來說,這是一個總是照顧自己的“大哥”。
觀看他的行刑,怎能不心驚肉跳?
塗志強事件之後,水哥和駱士賓找到周秉昆,讓他給鄭娟送錢,這最初并非出自他們完全的“真心”,而是有以下幾個方面的考慮:
其一,塗志強和水自流是一對,鄭娟隻是遮人耳目名義上的“媳婦”;
其二,駱士賓趁衆人喝多之際,強暴了鄭娟;
其三,鄭娟懷孕了;
其四,鄭娟的家庭确實困難。
所以,水自流和駱士賓通過周秉昆送錢的舉動,充其量隻是“贖罪”,而并非施舍。
但鄭娟是清醒的。
一旦默認接受了駱士賓、水自流的錢,就意味着以往他們對自己的虧欠,在一點點的償還,并且會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的沖淡以往種種事件的惡劣性。
因此,她是拒絕的。
第二,思想轉變
恩是恩,怨是怨。
以往的事情,總歸會像東流的江水一樣,日日叠新,若隻有自己一直銘記,那便會最終變成自身墓志銘的一部分,惦記的,看到的,是一種東西。
不惦記的,看不到的,就會如雲煙一般消散殆盡。
又比如,生活總得過下去。
年邁的母親,眼盲的弟弟,他(她)們的生活總得繼續,向前看,才是生活和生命的本質。
鄭娟無疑是清楚的。
她知道,自己最初的倔強,是對那些人、是對命運不公的控訴。
可控訴過後,還得生活。
就像你打了一場耗盡心力的官司,走出了法庭之外,陽光刺眼,眼睛疼痛,可還得想一想,自己是去吃一碗簡單的炸醬面,還是去吃一頓價格不菲的午餐。
無論後者還是前者,都是生活。
鄭娟在最初的拒絕之後,還是接受了這筆錢,為母親,為弟弟光明,也為了自己。
而周秉昆,就像照進了她陰霾生活中的一束光。
耀眼嗎?
未必。
可就是能讓本身已經黯淡的光澤上,塗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蠟層,終于還是能夠抵抗風雨了。
第三、二一添作五
周秉昆之于鄭娟,就像是一束光,但并沒有亮到能夠照亮餘下的所有人生。
鄭娟是一塊完美的拼圖。
因為那個時候的周秉昆,是需要鄭娟的。
母親突然病倒,父親遠在外地,哥哥姐姐也是如此,一個二十啷當歲的小夥子,該如何面對如此的局面?
鄭娟對于周秉昆,又何嘗又是一束光?
電視劇中對于殷桃飾演的鄭娟出場時的展現,其實幾乎出自于一個男性視角的審視:鏡頭從下而上,僅僅穿着短褲的彌漫着青春氣息的雙腿,然後上移,映照着一個隔絕着情欲,卻又風情無限的臉。
周秉昆呆住了。
導演通過這樣的鏡頭語言明白無誤地告訴觀衆,周秉昆的“淪陷”,不無道理。
一見楊過誤終生。
既然是“雙向奔赴”,那麼鄭娟就領着自己的弟弟和兒子,來到了周家。
她需要周秉昆,就像周秉昆需要她一樣。
日常照顧周母,給周母喂藥、按摩、照顧飲食起居,她就像一個不宣而告的女主人身份一樣,清晰無誤地告訴周秉昆、告訴所有人:
我,鄭娟,将(已經)是周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第四、橫撞東西
誰都知道,周家不會同意。
雖然出自“光字片”,但闖關東而來的周志剛,明顯是一副“奮鬥者”的模樣,他親自蓋起的兩間大屋,雖不敢媲美私人别墅,但也是“光字片”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
況且,他還有一對“出息”的兒女。
無論是長子周秉義,還是女兒周蓉,他們終将會像故事裡的醜小鴨一樣,華麗麗地蛻變成一隻隻傲嬌的天鵝。
不,還可能是鳳凰。
小兒子周秉昆?
即使資質平平,不能光耀門楣,也得是柱子上的大梁,不靠你支撐基礎,最起碼得穩靠。
但鄭娟呢?
她是大梁之上的蛀蟲?即将把周家即将完工的宏天大廈拆解的支離破碎?
周志剛最開始,想錯了。
鄭娟恰巧是木質大廈上的那層桐油,不能高屋建瓴,卻能讓建築穩固多年。
周秉昆橫梗于此。
一個大梁選好了自己的鉚釘,就會義無反顧,除非拆了重建,周志剛别無選擇。
鄭娟做到了。
她證明了自己,才是周家最不可或缺的那個人。
第五、攜手風雨
誰都知道,周家沒有崩散,靠的是兩個人。
一個是周秉昆,一個是鄭娟。
照顧母親,養着姐姐的女兒,為“養心智”的哥哥姐姐們解決着一切的後顧之憂,鳳凰高飛,依托的是堅貞不二的意志,也是心無旁骛的純粹。
駱士賓回來了。
兩個核心的問題再度凸顯:
其一,長子周楠到底該如何選擇?
其二,鄭娟陳年的傷疤,到底該如何彌合?
不說、不問、不看、不念,隻是讓傷疤暫時有了一層結好的“痂”,翻看内裡,仍然是痛徹心扉、無所依仗的新肉。
扯一下,痛一下。
周秉昆心疼自己的媳婦鄭娟,冰雪聰明的鄭娟又何嘗不明白?
所以,她要看周秉昆的态度。
周秉昆就像一個初學的醫者,既想把久痛的病人鄭娟醫好,又想順其自然的自醫。
那麼幹脆,就都雨打芭蕉、大江東流去罷了。
然而,人算還是不如天算。
周楠的意外去世,讓駱士賓和周秉昆、鄭娟的微弱的平衡關系徹底打破,也讓失了手的周秉昆,面臨着為其不短的牢獄之災。
誰最痛苦?
還是鄭娟。
她從意外有了兒子,又重拾生活的希望,不過短短十數年的時光。
現實,就将這一切狠狠地碾碎。
不留一絲痕迹。
第六、守得雲開見月明
周秉昆再出來,已經是恍如隔世。
中國人短短幾十年的時光,就已經見證了歐美幾乎數百年的變遷,如果隻算魔幻現實主義,又有什麼比得過這片神奇的東方大陸呢?
鄭娟還是等到了。
周秉昆出獄,就像一把鑰匙,終于再度打開了鄭娟内心的那把纏繞一生的枷鎖。
她知道,平靜如水的日子,終将到來。
罪惡的駱士賓,追求自由和愛情的周蓉,成功“複辟”理想的周秉義,相濡以沫的周家父母,他(她)們對于鄭娟而言,都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生符号。
隻要周秉昆才是那個句點。
轉山轉水轉經輪,與周秉昆相遇、相守,才是她一生的念想和歡愉。
此生如是,餘世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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