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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帥氣多金的老公
嫁給帥氣多金的老公
更新时间:2024-09-30 22:28:29

  嫁給帥氣多金的老公(嫁多金老公人人豔羨)(1)

  本故事已由作者:挽生辭,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談客”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我爸六十大壽那一天,我媽把我叫到一旁問我。

  “果果都上幼兒園了,你和江竟是不是該打算打算要個二胎?”

  我側過頭,看着坐在不遠處的江竟,他正陪着我家的長輩們喝酒,長輩們把他誇了又誇,說他年輕有本事,說我命好,嫁了個好老公。

  我收回視線,搖了搖頭,坦白地對我媽說道:“媽,其實我打算和他離婚。”

  我媽臉色一變,瞪了我一眼,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你腦子進水了?好端端離什麼婚?你不要抓着一件事不放,心胸放寬一點才能把日子過好。”

  我媽眼裡的“好日子”,就是隻要我好好守着江竟這個年入千萬的丈夫,牢牢地把他的錢攥在自己手裡。

  我媽說,我爸年輕的時候長得帥,想挖她牆角的女人不少,她說我爸年輕的時候,也犯過糊塗,差點跟一個女的跑了。

  後來她懷上了我,我爸那顆躁動的心,才安分了下來。

  我媽一直覺得,女人想要留住男人的心,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肚子。

  所以她時不時地慫恿我生二胎,認為這樣就能把江竟牢牢地鎖在我身邊。

  我媽喋喋不休:“蓉蓉從小就比你有本事,她二婚還能再找個教授,你離了婚,你還能找到比江竟更好的老公嗎?你想讓王秀芝看我笑話?”

  王秀芝是我大姨,蓉蓉是我表姐。我媽和我大姨之間的關系不好,特别不好的那種。兩人暗暗較勁許多年,我和蓉蓉也被兩人比較了許多年。

  蓉蓉的前夫是公務員,後來我嫁給了江竟,我媽才覺得扳回一局,再後來蓉蓉離婚,又找了個大學教授,我媽就告訴我,隻要我不離婚她就永遠比不上我。

  小時候比學習,長大了比婚姻,這種攀比,讓我感到窒息。

  江竟走到我身後的時候,已經有了些許醉意。

  他手裡拿着我的大衣,眼神有些迷離:“酒量不行,喝不過叔叔伯伯們。”

  我媽趕緊朝我使眼色:“時間也不早了,趕緊送他回去休息吧。”

  我挽着江竟的手臂,和所有親朋好友打招呼道别,宛如一對恩愛夫妻。

  2

  地下停車場,江竟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副駕駛座。

  我從儲物盒裡找出一個塑料袋遞給他:“不要吐在車裡,清理很麻煩。”

  他動作僵硬地接過我手中的塑料袋,剛打開就“哇哇”吐了起來,車裡瞬間彌漫着一股混着濃烈酒精氣的酸臭味。

  婆婆打來電話,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說果兒吵着要找我,不肯睡覺。

  我隻能馬不停蹄地往家趕,開車回家花了二十分鐘,到家樓下的時候,江竟已經躺着睡着了。

  我熟練地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後用巧力将他拽進電梯。

  婆婆來開門的時候,滿臉不耐煩。

  “就不能帶果兒一起去嗎?我們這些老人沒有義務給你們帶孩子的,我晚上約了牌搭子打麻将,放了人家鴿子,人家下次就不約我了。”

  我把江竟放在沙發上,然後彎腰跟婆婆道歉。

  “你怎麼照顧阿竟的?他喝那麼多酒你不知道攔着他?”婆婆看着渾身酒氣的江竟,皺着眉頭數落我。

  江竟身子一抖,吐在了地上。婆婆捏着鼻子,腳步沒有挪動半分,我找來毛巾和拖把,清理着地上的污穢。

  婆婆接了一通電話後,拎着手提包匆匆走了,臨走前提醒我讓我去藥店買解酒藥。

  我有一抽屜的解酒藥,沒有人知道,江竟酗酒。

  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是喝的爛醉如泥的回家,即便我今天出門前叮囑過他,他還是把自己喝吐了。

  我不帶上果兒,是因為我無法再多照顧一個,家裡不請阿姨,是因為沒有哪個阿姨能受得了江竟天天半夜發酒瘋。

  一開始,江竟清醒的時候,也會因為自己酗酒的事感到抱歉,他說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了。

  到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為情所困。

  因為他每次喝醉,都會叫“程清”這個名字,今晚他叫這個名字叫了二十五次。

  我知道程清是誰,她是江竟的初戀女朋友,兩人在一起五年,分分合合,恩怨情仇可以寫成一部上百萬字的長篇小說。

  戀愛時,我曾在江竟某個社交軟件的相冊裡見過他和程清的合照,她們依偎在一起,江竟臉上滿是寵溺。

  我沒有追問,但後來江竟自己跟我提起程清,他說他和程清的性格不合。

  程清她随性且愛自由,喜歡背着行囊到處跑,夢想是成為野生動物攝影師,而他隻想安安穩穩成家,兩個人産生了嚴重的分歧,最後導緻了分手。

  那時候我愛他愛的癡迷,我能理解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過去,我以為他既然向我求婚,是因為他已經釋懷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

  3

  我第一次見到程清,是在我和江竟的婚禮上。

  我們挨桌去敬酒,走到程清那一桌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松開了我的手。

  程清本人比照片漂亮,高高瘦瘦的很有氣質,常年戶外運動,讓她的肌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

  她端着酒杯,笑得溫婉:“恭喜你啊,沒想到你那麼快就結婚了。”

  江竟抿着唇看她,眼底的光漸漸黯淡,仿佛希望落了空後,眼底隻剩下無盡的絕望。

  喜帖,是江竟寄的。我一直無法理解,結婚給前任發喜帖是一種什麼操作。

  後來我大膽地猜測,江竟把我們的婚禮當做一場賭局,他賭程清放不下他,會來“搶婚”。

  但是他低估了一個女人的自尊心,尤其是像程清那樣的女人。對她而言愛情隻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從此以後我的心裡就種下了一根刺,碰不碰都疼。

  果兒光着腳丫哭着從房間裡跑出來,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還有黑色的巧克力污漬。

  看見躺在沙發上打着呼噜的江竟,果兒往我懷裡縮了縮,嚎啕大哭變成了無聲啜泣。

  她知道爸爸喝醉了,如果把爸爸吵醒,她免不了會挨打。

  而我,根本攔不住。

  江竟睡死了,我抱着果兒回房間哄她睡覺。

  “媽媽,你為什麼不上班?”果兒奶聲奶氣地問我“其他小朋友的媽媽都上班。”

  “果兒為什麼希望媽媽去上班,你不想媽媽每天都陪着你嗎?”

  果兒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她很依賴我,一會兒見不到我就會哭。

  “想,但是媽媽去上班就能自己賺錢,如果媽媽自己賺錢不花爸爸的錢,是不是就可以給果兒換個爸爸了呀?”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竟會有這種想法。

  我突然意識到,作為家庭主婦的我,并不能給女兒樹立一個好的榜樣。

  我發現我的人生曲線和别人的不一樣。

  三十歲前,我的人生都是按照父母的規劃,按部就班,我沒有經曆過叛逆期,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女兒。

  三十歲後,我開始思考生活的意義,我發現我似乎從來沒有發自内心的快樂過。

  果兒抱着她的維尼熊,我抱着她,在這段令人絕望的婚姻裡,她是我唯一的安慰。

  江竟醒得很早,興許是口渴了,我聽見他去飲水機接水的聲音,然後又聽見他走進浴室洗澡。

  我起身,去廚房做早餐。

  一杯熱牛奶,法式烤面包片,培根,土豆泥。

  江竟洗完澡,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淌水,他喝酒斷片片,第二天從來想不起來頭一天的荒誕行徑。

  他接過我手中的牛奶,我坐在他對面。

  “果兒現在已經上幼兒園了,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江竟頭也沒擡地問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

  “不是的,我覺得我出去工作,可以給孩子做個好榜樣,我本身的志願,也不是做個家庭主婦。”

  我小聲說着,觀察着他的表情。

  他大口将烤面包片塞進嘴裡,一頓咀嚼後說了兩個字:“不行。”

  “都在家待了幾年了,突然出去工作,别人怎麼看我,還以為我看不慣你在家裡玩,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糾正他:“我不是在家裡玩,是在家裡帶孩子。”

  “都一樣。”

  我沒有了繼續溝通的欲望,默默收拾桌上的碗筷。在這個家,他就像一個專制獨裁的皇帝,但說到底,這個權利是我賦予他的。

  因為我的軟弱順從,讓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吃完早餐,江竟就去公司上班了。

  4

  下午的時候,江竟給我發來微信,說他晚上有個飯局,讓我陪他出席。

  “打扮一下,不要穿的太素淨,把去年我給你買的那條鑽石項鍊戴起來。”

  外面的飯局,他很少帶上我。結婚六年,他的朋友我幾乎都不認識。

  晚上,我開車到了江竟發給我的位置,我以為他約了重要的生意夥伴。

  可當我走進包廂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是江竟的同學會。

  江竟笑着朝我伸出手:“來了,過來坐我邊上。”

  包廂裡的人開始起哄,問江竟這麼粘老婆,連參加同學聚會都要帶上老婆一起。

  程清是最後一個到的,她穿一件棉質長裙,親切地和每個人打招呼。

  江竟左手邊空了一個位置,像是有人可以預留的一樣。程清順理成章地坐在了江竟身邊。

  他們說着大學時期的趣事,我默默滑着手機,像個隐形人。

  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那時候江竟是學生會主席,程清是班長,他們兩人郎才女貌,真是讓人羨慕啊。”

  旁邊的人用胳膊捅他:“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提來幹什麼,人家江竟都結婚了。”

  那人看了我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這時候服務員适時走進來問道:“可以上菜了嗎?”

  “上菜,上菜,都餓了。”

  “程清,你喝什麼飲料?芒果汁好嗎?”

  “她不能喝芒果汁,她對芒果過敏。”這話是江竟說的。

  包廂裡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衆人紛紛看向我,我握緊自己的手,指甲嵌進肉裡。

  “江竟這人就是細心,我們大家的喜好,他都記得,今天的菜就是江竟點的。”

  總有人出來圓場。

  江竟大概是想表現出對我很體貼,所以帝王蟹剛端上來的時候,他就給我夾了個蟹腿。

  我面帶微笑的将蟹腿肉送進嘴裡,心裡卻撕裂般的疼痛。

  他跟程清分手那麼多年了,還記得程清對芒果過敏,我們結婚六年了,他卻記不住我對海鮮過敏。

  我吃,是因為我不想當面拆穿,我老公記不住我海鮮過敏這個事實,我已經夠尴尬了,不想再多一分。

  一晚上,江竟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程清,那種飽含愛意卻又不敢表達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他今天滴酒未沾,口袋裡的煙也沒有掏出來過。

  這一晚,成了壓倒我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離開酒店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渾身起紅疹了。

  “江竟,我們離婚吧。”

  我丢下這句話後轉身自己打車去了醫院,江竟沒有跟來。

  嫁多金老公人人豔羨,偶然陪他參加次聚會,我堅決帶娃離婚

  5

  醫院裡,我媽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

  我不接,她又改成給我發語音信息。

  “江竟給我打電話了,你抽什麼風,提什麼離婚?”

  “人家好心好意帶你去參加同學會,你還甩臉色。”

  “不知好歹,這麼好的老公,多少人都羨慕不來,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矯情?”

  手機裡,我媽的聲音在咆哮。

  我的眼淚就這樣無聲流下來,滴在自己插着針頭的手背上。

  抽風,不知好歹,矯情,這就是我媽對我的形容。

  江竟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隻是給我發了條微信,叫我考慮清楚。

  他笃定,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

  他知道我很愛他。他仗着我愛他,肆無忌憚地傷害我。

  可他不明白,愛就像瓶子裡水,喝一口少一口,總有一天會消耗殆盡的。

  我媽給我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跟江竟離婚,如果我和江竟離婚,她就和我斷絕母女關系。

  為了不讓果兒聽見,我和江竟約在了外面聊一聊。

  他看着我還未消退的紅疹,神情複雜。

  “星月,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一時沒有想起來你不能吃海鮮。”他的态度很誠懇,“我不想離婚,我們現在的日子不是過的挺好的嗎?”

  我坐在他對面,注視着他的面龐,這個曾經讓我瘋狂着迷男人。

  我輕笑:“好嗎?隻有你覺得好而已。”

  在所有人眼裡,江竟都是個優秀的丈夫,合格的父親。在這個早已習慣用金錢來衡量一切的年代,所有人都覺得是我高攀了江竟。

  她們似乎忘了一件事,我也曾是名校畢業,是無數人眼中的佼佼者。

  但即使我從小在完整的家庭裡成長,父母都在身邊,可我依舊強烈地渴望愛,渴望被愛。

  一個整天隻知道看報紙喝茶的影子父親,一個隻會對我進行填鴨式教育的強勢母親。

  我實在感受不到太多來自于家庭的關愛,心裡一直都缺了一塊,直到我遇到江竟,那種瘋狂地渴求徹底被激發。

  我就像一隻飛蛾,追尋着溫暖但是能焚身的燭火而去,沒有一絲猶豫。

  江竟皺着眉頭,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刁婦。

  “我對你有什麼不好的?你是不是因為程清的事在跟我鬧别扭?”

  我沒想到面對程清的問題時,江竟可以那麼坦然。

  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我點頭,問他:“難道你不覺得你自己很過分嗎?”

  這些年,我被馴化地就像一隻沒有脾氣的羊,連質問都是軟綿綿的。

  我知道我這軟綿綿的質問沒有一點殺傷力,甚至會讓他覺得我可憐兮兮地乞求他。

  江竟剛才的誠懇态度此刻已經完全消失了,他反過來質問我:“我怎麼過分了?我和程清睡了?誰還沒點過去了?你幹嘛總揪着這點不放?”

  四個問句,他把自己的問題撇得幹幹淨淨。

  “江竟,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你知道嗎?那一天,我看着你看程清的眼神,那是我和你在一起時從沒見過的眼神。

  那一天我仿佛覺得新娘不是我,是我竊取了别人的幸福,我看見了你眼裡的失望,你在期待什麼呢?你期待她說她還愛你,讓你跟她和好。可惜她沒有,如果那一天她讓你跟她走,你也會毫不猶豫地丢下我的。”

  “你明知道同學會程清會來,你為什麼要叫盛裝出席?你記得她芒果過敏,你卻記不得我海鮮過敏,你利用我去刺激她,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壓根就沒有吧。

  難道非要睡過才叫出軌?你的心從來不在我這裡。每個人都有過去,你願意活在過去不出來是你的事,可是你為什麼要拖上我?這些年你酗酒,喝多了你就叫她的名字,每次我都像是在行刑。”

  江竟的耐心遠比我想的要差,他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

  “行了,别說這些了,你就說你是不是一定要離婚吧?”

  我點點頭:“離婚吧,成全你,也放過我自己。”

  江竟怒了,将手中的玻璃杯砸碎在地上,碎玻璃飛濺,巨大的聲響引來了周遭人的目光。

  他咬着後槽牙,眼睛裡的怒火将我最後一點希望都燒成灰燼。

  “蘇星月,你不覺得自己很搞笑嗎?為什麼你們女人都喜歡在男人沒錢的時候跟男人談錢,在男人有錢了以後又跟男人談感情?豐富的物質還填不滿你空虛的情感嗎?”

  也是在這一刻,我才清楚自己的處境,即使我将自己的滿腹委屈一一道來,他還是熟視無睹。又或者其實他心裡一直都清楚我是什麼感受,隻不過一直在隔岸觀火罷了。

  我看着眼前這個一起生活了六年的男人,兩兩相望,隻剩下失望。

  我突然就沒有什麼情緒了,甚至覺得自己剛才歇斯底裡,差點哭出來的模樣有點可笑。

  “江竟,雖說這些年你掙得不少,可是除了正常的家庭開銷,我并沒有用你的錢買過任何昂貴的私人物品。當然,我們離婚,該給我的都得給我,那是我應得的。”

  反正在江竟眼裡,早就把我這個人和物質挂鈎了,離婚,我也不會傻到像個聖母一樣,揮揮衣袖什麼都不帶走,夫妻共同财産,該給我的我還是要努力争取的。

  江竟看我态度堅決,語氣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柔和起來:“星月,我覺得你現在有點沖動,你應該為果果想一想,她還小,不能沒有爸爸。”

  他說的是“果果不能沒有爸爸”,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們離婚,孩子他是不準備要的。

  這些年江竟除了賺錢供養女兒之外,沒有盡過其他作為父親的責任。

  他工作不忙的時候,甯可出門和朋友打牌,也不會選擇在家陪陪女兒。

  毫不誇張的說,他陪伴女兒的時間,還不如早前離職的家政阿姨。

  我曾見過果果哭着朝他伸出手,嘴裡含糊地叫着:“爸爸,抱抱。”而他卻站在一旁無動于衷地看着果果的樣子。

  從那以後我便堅信,江竟不僅不愛我,連我們的孩子他也是不愛的。

  看我無動于衷,江竟歎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他站起身,準備要走。

  我叫住他:“江竟,這個婚我是離定了,我一會就回家收拾東西,先帶果果搬到景翠苑那邊的房子去住。後續的事,該走程序走程序吧。”

  江竟站在原地,一隻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像一座沒有溫度的雕像,他愣了好一會,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随你。”

  我們沒有一起回去,他走後,我自己坐着梳理了一會情緒,賠償了他摔爛的那個杯子,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我才慢悠悠地回家。

  回到家,我從床底抽出自己的旅行箱,準備收拾幾件自己和果果當季的衣服,然後搬到另一處空置的房子裡去住一段時間。

  等離婚手續辦好,财産分割好再做其他打算。

  江竟全當看不見,兀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我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緊接着就是我媽扯着嗓子喊我名字。

  6

  “蘇星月,你腦殼有包是不?好日子過多了,非要作點幺蛾子出來?”

  我媽一見到我,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

  當然,我的那些委屈,在我媽看來就是“幺蛾子”。

  我媽看我在收拾東西,一把奪過我手中疊了一半的衣服,扔在床上。

  不需要猜我也知道,是江竟把我媽叫來的。

  江竟是個成功的商人,一個成功的商人最熟練的技能,就是要學會給你的對手制造麻煩。

  我媽就是擋在我離婚道路上的那座大山。

  她手指着我的鼻子,一抖一抖地,嘴裡“啧啧”有聲:“你啊你啊,年齡越大,腦子越發懵!你要是離了婚,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你存心是要讓人看我們家的笑話是不?”

  “媽,你又不是什麼大明星,誰整天盯着咱們家的破事,家長裡短?”我受不了我媽每次都拿這些話來壓我,仿佛我的婚姻要是失敗了,我們一家人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而我的存在,就是要讓她面上有光。

  其實對于我媽而言,我的快樂也不是那麼重要的。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不懂事的女兒?你看看隔壁劉阿姨家的孩子,哪裡會像你這樣,三十多歲了還要離婚,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我媽看起來很生氣,一隻手指着我的鼻梁,一隻手捋着自己的胸口。

  這時候江竟出現在房間門口,雙手抱胸,一副看戲的模樣,嘴裡輕飄飄地說着:“媽,你别氣壞了身子,星月這人向來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等她鬧完脾氣就好了。”

  我媽狠狠白了我一眼:“你看看江竟多懂事,對你多好,你還老搞事!”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我媽親生的。

  說實話,我嫁給江竟的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我媽全都看在眼裡。但她依舊洗腦式地告訴我,我經曆的這些根本算不上什麼,隻要我不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她就拿别人家的孩子出來說事。

  “誰誰誰家的孩子,從來不會讓父母操心。”

  “誰誰誰家的孩子,給父母買了多大多大的房子,多麼孝順。”

  “誰誰誰家的孩子,找了個多麼厲害的老公,從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

  在我媽眼裡,我從來都不優秀,不管我多麼努力,我永遠都會被她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給比下去。

  面對我媽,我大部分時候是沒有傾訴欲的,甚至說每次我想到她,都會有一種極度壓抑讓我感到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從小到大,我都選擇順從,按照我媽給我安排的人生軌迹,一步一步去走。

  我多麼想得到我媽的肯定,但即便是高考那一年,我拿到了中國政法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連班主任都說我超常發揮,我媽卻沒有一個笑臉,因為這和我媽心心念念的北大清華,差了一大截。

  她本來想讓我複讀的,是我班主任連夜趕到我家給我媽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我媽才肯接受這個現實。

  都說讀書讓人内心強大,像我這樣的女人,原本是不應該自卑的。

  但是我自卑,這種自卑深深刻在我的骨子裡,這種自卑感是原生家庭帶給我的,我的信心早就在我媽對我一次次的否定中毀滅了。

  直到我三十多歲,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眼角已經有了些許細紋,我才有勇氣問自己。

  “蘇星月,這真的是你向往的生活嗎?”

  垂死病中驚坐起,我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

  我知道,我要找回真正的自己,就要越過我媽這一座喜馬拉雅山。

  所以當我媽在我身後歇斯底裡地跺着腳,讓我站住的時候,我的手腳都在發抖,可我卻沒有回頭。

  我沒有帶着女兒立馬搬進景翠苑空置的房子裡,而是帶着女兒住了幾晚酒店。

  因為我知道我媽一定會上門來鬧。

  我請律師幫我拟了離婚協議,用同城快遞寄到了江竟的公司。

  我媽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最終我把她拉黑了。

  離婚協議寄出去後,我原以為江竟不同意離婚也會跟我拉扯一段時間。

  隻是我沒想到,婆婆會摻和到這件事裡。

  7

  婆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帶着果果坐在一家商場的麥當勞裡吃甜筒。

  看着女兒悠然自得地坐在高腳凳上晃着腿,我心情莫名大好。

  我們仿佛都剛剛從一個牢籠裡解放出來。

  “你在哪兒呢?給我發個定位過來。”電話裡,婆婆的語氣明顯不那麼和善。

  我和江竟結婚後,一直和公公婆婆分開住,戀愛時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覺得她很難相處。

  她看人的眼神永遠是冷冰冰,帶着些許嘲諷和蔑視的。

  那種眼神很容易刺傷一個人的自尊心,當然自尊心這種東西對于她來說,是隻有她才配擁有的。

  我給她發了定位,她離我不遠,不過十多分鐘,我就看見拎着愛馬仕包的婆婆走進了商場旋轉門。

  我以為她隻是想簡單的和我聊一聊,沒想到她一看見我,擡手就給了我兩個耳光。

  清脆響亮,果果吓得躲在我的身後,一隻手拽着我大衣的邊角嚎哭起來。

  商場人流量不少,有人嗅到火藥味,已經舉起手機搜集短視頻素材了。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兒子提離婚?”她盛氣淩人,看起來随時都會再擡手給我一耳光。

  我揉了揉火辣發麻的臉,此刻卻沒有太多的情緒,

  “我不配跟你的寶貝兒子在一起,所以提出離婚,你可以給他物色一個你覺得配的。”

  她臉上的神色明顯不悅,通常這種時候我都會說兩句好聽的順着她,因為作人家兒媳婦,是應該要孝順的。

  可我都要和江竟離婚了,以後也不再是她的兒媳婦了,也沒有必要擱這兒愚孝了。

  “呵,當初要不是看你文化不錯,你以為就你這種家庭,我們家能看得上你嗎?”她叉着腰,用她自認為難聽的話羞辱着我。

  我笑,目光直視她:“我們哪種家庭?你們哪種家庭?我嫁給江竟的時候,他也不過事業剛剛起步,你也還沒拎上愛馬仕,我要是沒記錯,你和公公早年都是紡織廠的下崗工人吧?怎麼到如今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她瞪着一雙牛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裡“你你你,我我我”地磕巴了老半天,最後氣不過,擡手又要删我巴掌。

  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力氣不大,沒她的脾氣大。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我報警的話,你還得拘留,都這個歲數了,給自己留點顔面吧。”

  她怒視我,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悻悻地收回了手。

  “要離趕緊離,我們家江竟那麼優秀,還怕找不到老婆嗎?”她瞪了一眼我身後的果果,眼神兇狠,“把這賠錢貨也帶走,我們家江竟再娶個老婆,還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她終于說出了她心底的話,這些年她對果果的态度冷冰冰,就是因為嫌她是個女孩兒。

  所以你們看,我和江竟的這段婚姻,除了我媽,沒有一個人是祝福的。

  她原本是不肯罷休的,最後還是看保安來了,她才匆匆離開。

  我抱着果果安慰了好久,準備離開商場的時候,我無意中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爸,他正陪着一個女人逛街,那女人我認識,是我爸的舊同事。

  我爸今天穿的特别闆正,手上還拎着好幾個購物袋,那女人親密地挽着我爸的手。

  我沒有上前拆台,而是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默默打開了錄像機。

  8

  酒店也住不了太多天,我收拾東西帶着果果搬到景翠苑的時候,被我媽堵了個正着。

  我媽眼底一片烏青,按照她的說法,她已經在景翠苑蹲了我很多天了。

  我媽大概意識到罵我已經對我不起作用了,所以改變了戰術,開始軟磨硬泡。

  先給我講這個社會對離婚的女人有多殘酷,見我不說話,她眼珠子一轉又開始拿她跟我爸的婚姻舉例子。

  我低着頭收拾東西,我媽就站在我身後碎碎叨叨:“你看你爸,他服不服我?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我告訴你,對付男人就得有點手段,你還年輕,這裡面水深着呢,等你到媽這個歲數,你就......”

  “媽,你真的覺得你的婚姻過得幸福嗎?”我打斷她。

  我媽皺起眉頭:“你在這打什麼岔呢?”

  “你真的覺得,一個男人怕你就是愛你嗎?”

  在我的記憶裡,我媽很作,将女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表現的淋漓盡緻。

  隻要我爸稍有什麼事不順着她的意,她随時能掏出一根麻繩往房梁上一挂,威脅我爸要抱着我一起去死。

  到後來,我爸就養成了家裡大小事都由我媽做主的習慣。

  這些年,我看着他們名存實亡的婚姻,并不覺得他們彼此有多幸福,有時候我甚至在心底期盼,期盼他們離婚,至少我爸也不用每天在我媽面前演戲了,我媽也不用自欺欺人了。

  我媽眼神一閃,我的話戳中了她的痛處,但很快愠怒的情緒占領了高地。

  “你爸愛不愛我,我心裡沒數?他不愛我他愛誰,他那麼窩囊,哪個女人要跟他過?”

  我拿出手機,将自己拍攝的視頻,擺在我媽面前。

  我媽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緊接着她緊緊咬着自己的嘴唇,發出怒不可遏地咆哮,她的眼裡蒙着一層水霧,一把奪過我手裡的手機,将它砸得稀巴爛。

  “蘇建國,我跟你沒完!”

  那一天,我媽跟我爸打了一架,确切地說,我爸站着挨打,我媽撓花了他的臉,而我爸隻是沉着臉忍受着。

  等到她發洩完,我爸點了根煙,特别平靜地對她說:“離婚吧,本來也不打算再瞞着你了。”

  我媽捂着臉坐在地上放開了嗓子哭,仿佛要将她這幾十年的委屈發洩出來。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我爸是怎樣的人,隻不過她無法面對這些事實,一直自欺欺人。

  我知道她知道,因為我曾在夜裡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見她偷偷對着月亮流眼淚。

  我爸和我媽離婚了,我爸選擇了淨身出戶,沒有一絲猶豫。

  我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那個女人,是否真的愛他,但我不會祝福他,因為背叛婚姻的人,沒有資格得到祝福。

  我原以為我媽會一蹶不振,或者是跟我爸拼個你死我活,畢竟她是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她把自己關在家裡兩天,然後打電話自己的老閨蜜,一起去KTV唱了一宿。

  我不知道她内心是不是真的能坦然面對,但我知道她正在試着和自己和解。

  對于我要和江竟離婚的事,我媽沒有再多說什麼。

  江竟從始至終,都沒有真的和我道過歉,他知道他媽打了我,也隻是在微信上說了一句,讓我不要和他媽一般見識。

  還問我:“你不會報警吧?”

  他從不真的認為他自己有什麼錯,當然我也已經不需要他覺悟什麼了。

  我們的離婚并不順利,因為涉及到财産分割,上了幾次法院,又庭外調解了幾次後才敲定下來,除了婚前财産以外,其餘的财産我們對分。

  果果的撫養權,是江竟主動放棄的,所以他每個月還需要支付給我孩子的贍養費。

  我不認為我占了江竟的便宜,我付出了六年的光陰,這些都是我和江竟一起經營的成果,是我應得的。

  去民政局辦離婚的那一天,我特地畫了一個淡妝,猶如春風拂面。江竟看起來就比較憔悴了,唏噓的胡渣子,油膩膩的頭發。

  他全程沒有和我說一句廢話,臨走的時候,我們在民政局門口撞見了程清,她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笑容燦爛。

  程清大方地和江竟打了招呼,男人是她老公,她們是來辦理結婚登記的,那個男人我在雜志上看到過,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攝影師。

  我看見江竟的臉上,愁雲慘霧的。

  最終還是落了俗套,真是襄王有夢神女無情。

  離婚後,我開啟了不一樣的人生,我沒有賦閑在家,而是開了一家貓咖,門面不大,裝修看起來很溫暖,店裡養了五六隻布偶,每隻都很親人。

  我和果果都很喜歡小動物,但是之前因為江竟不喜歡,我們就沒有養。

  我和江竟離婚的事,對果果似乎沒有什麼影響,沒有爸爸在身邊,她也從來不會追問我爸爸去哪兒了,相反的,她整個人開朗許多。

  過新年的時候,果果許了個願望,她的願望有點好笑,她希望我給她找個又帥又溫柔的新爸爸。

  不過,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原标題:《三十三歲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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