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慎獨

　　自古以來，酒與軍人就密不可分，出征時有壯行酒，凱旋了有慶功酒。與我們的解放軍關系最密切的酒莫過于茅台，與茅台最有淵源的莫過于許世友将軍。不過，本文的主角不是許世友，而是許世友喝酒選将選出的劉昌毅将軍。

　　劉昌毅來自湖北著名的将軍縣，紅安。1929年，15歲的劉昌毅就參加了紅軍。他原名劉昌義，1945年時，他聽聞将軍一位軍長叫劉昌義，為了不混淆，就給自己改了劉昌毅。多說一句，蔣軍的這位劉昌義日後起義參加了解放軍。1955年，劉昌毅被授予中将軍銜。

　　劉昌毅将軍

　　1978年底，對越自衛還擊戰前，廣西方向許世友擔綱。一個好漢三個幫，許世友還需要選個副手幫自己。許世友思前想後，點了劉昌毅的将。許世友與劉昌毅是二野的老戰友，淮海戰役時，劉昌毅是二野3縱司令員，黃維就是被他手下的兵活捉的。1978年時，劉昌毅已經64歲，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許世友覺得，如果這一仗不讓劉昌毅打，劉昌毅這輩子就再不會有機會上戰場了。但時年72歲許世友也有顧慮，畢竟劉昌毅年齡也不小了。

　　許世友将軍

　　劉昌毅接到命令後，立馬就趕到了廣州。有作者曾作文傳言，許世友招待劉昌毅時，拿出了幾瓶茅台酒，倆人二話不說，上來就開喝，一邊喝一邊說着陳年往事。喝了3瓶茅台下去，倆人已是酒勁上頭，也不顧什麼上下級，聊到興起時還要争論幾句。

　　許世友氣勢洶洶地問：“酒喝三瓶了，還敢開瓶嗎？”劉昌毅不甘示弱：“九死一生過來的人，死都不怕還怕喝酒？許司令喝到哪我就喝到哪。”這場酒喝下來，許世友睡了一天，劉昌毅睡了兩天。許世友感歎，真是豪傑一條，副司令就是他了。

　　許世友以酒選将，與如今社會上以酒交友還是有區别的。許世友盡管有愛酒的名聲，但是在軍國大事面前，絕對不會視為兒戲的。喝酒一方面是與老戰友叙舊，另一方面，能喝下酒，說明劉昌毅身體還不錯。倆人喝了三瓶還敢繼續喝，說明劉昌毅不僅身體尚可，精神上也是有一股子豪氣，意志也堅定。更深一層，盡管二人都身居要職，但大将難免陣前死，老戰友戰前這頓酒，有可能就是最後一頓，不喝就留下遺憾了，正所謂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劉昌毅不光身體硬朗，更是個命大的人，多少次一隻腳踏入鬼門關，卻硬生生地跑了回來。1934年6月，劉昌毅時任紅9軍27師76團團長，萬源保衛戰中他被炮彈的彈片擊中，牙齒被打落，胳膊也幾乎被打斷，昏迷了十多個小時。醫院搶救了很長時間後不得不宣布劉昌毅犧牲了。戰友們把劉昌毅裝進棺材，正準備埋葬時，他的通信員想起來劉昌毅的配槍在自己身上，通信員希望團長能帶上自己槍上路，就掀開棺材把槍放進劉昌毅手裡，這時他發現，劉昌毅的手動了。大家趕緊把劉昌毅從棺材裡擡出來，再次送進醫院，劉昌毅“起死回生”。解放戰争中，劉昌毅面部被擊中，醫生沒有足夠麻醉藥，劉昌毅在紙上寫下“開刀”倆字，硬是忍着疼讓醫生做了手術。術後因為消炎藥不夠，劉昌毅開始發燒，結果也是硬生生堅持到了藥品的到來。

　　抗戰時期的劉昌毅，将軍臉部有傷，表情看起來有些别扭

　　劉昌毅親自回應過許世友他倆喝酒的事，稱倆人隻喝了一瓶，絕不是3瓶多。當事人親自發聲，說明這事或有演繹。

　　劉昌毅是個鐵骨铮铮直來直去的好漢，但在一些事情上也有自己的顧慮。淮海戰役結束後，我軍辦慶功宴。要是現在的人，組織上辦的宴席，不管菜品如何，大家都會矜持些，講究個餐桌禮儀，避免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當年軍隊的慶功宴就沒這講究，九死一生的人還要什麼餐桌禮儀？加上劉昌毅是個爽快人，打仗猛，吃飯也猛，而且喜歡挑肉吃。桌上的都是老戰友，自然沒人計較。但等着鄧政委來敬酒時，見劉昌毅大口吃肉，就開了句玩笑“仗，打得不錯！”轉身又笑道：“就是在部隊的時候，豬肉多吃了五百斤！”

　　這是玩笑話，但劉昌毅這人耿直，覺得鄧政委是嫌他吃肉多，也可能是覺得鄧政委暗示他的部隊多占補給物資。劉昌毅一股火上來，掀了桌子，鬧得場面很不好看。但鄧政委沒有怪罪劉昌毅，因為他知道劉昌毅的耿直脾氣。不一會兒，劉昌毅自己回來，找鄧政委道歉，鄧政委自然也是一笑了之。有這次前例，劉昌毅也擔心别人說他貪酒，慶功宴上搶肉吃，開戰前拼酒喝，那不成了酒肉将軍。

　　對越還擊戰，劉昌毅任東線副司令，充分發揮了老将的作用。起初，我軍沿山間公路行軍，被山上的越軍打伏擊，損失不小。劉昌毅不顧高齡，親冒矢石，步行到前線視察。下令部隊離開公路，在山上行軍，雖然速度慢了，但大大減少了傷亡。開戰初時，我軍發揚火力優勢，一打起來就是萬炮齊發。劉昌毅親自觀察了炮擊的效果後，命令炮兵不得随意開炮。有些人覺得，不開炮怎麼打死敵人？

　　對越作戰中的我軍炮兵陣地

　　劉昌毅解釋，戰場山高林密，敵人情況不明，多數都藏在掩體工事裡，盲目炮擊打不到敵人的工事，對敵人沒有傷害。我軍攻擊前都會派出偵察兵穿插，萬炮齊發容易傷到自己人。況且雖然我軍炮彈多，但每一發炮彈都是節衣縮食攢出來的，不能随意放出去。加上越南境内道路條件不好，運輸困難，炮彈好不容易運上來，不一會兒就打光了，等到敵人出現卻沒了炮彈，豈不是贻誤戰機。此後，我軍逐步調整炮擊的頻率，不僅節省炮彈，又緩解了後勤壓力。

　　在我軍完成自衛還擊作戰返回國内後，劉昌毅接到許世友的命令，沿中越邊境勘察，檢查工事修築情況。劉昌毅沿邊境線足足走了半個月，完成後向許世友報告：邊境看不到人，開戰前的公安屯都被炸平了。接下來，又詳細介紹了邊境工事的修築情況。一位沙場老兵的戰争生涯，以這樣一種方式圓滿劃上了句号。1999年，戎馬一生的老将軍劉昌毅去世，享年85歲。

　　晚年許世友（右）、劉昌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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