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诏安古關附近有一個河老伯，家内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大的叫玉蘭，二的号作牡丹，三的稱為荷蓮，日子算是過得去。

這一日，河老伯上山砍柴，随便采些草藥好賣錢，摘些野花給女兒梳妝打扮，忽然看見高山頂上有一株馬蘭花，他便順着長藤往上攀登山崖，忽然“吱哇”一聲樹叉折斷，河老伯跌落在山溝内。這時，有一位賣雜貨的蛇郎從山下經過，看見河老伯腿骨折裂，趕緊從山溝内将伊救起來，問明伊家住處，背着老人家回到古關家裡。玉蘭看見驚得半死，牡丹近前落淚啼哭，荷蓮扶着老父躺到床上。蛇郎趕緊出門采來藥，替河老伯包紮好傷腿，然後告辭回去。

從此，蛇郎天天上門探問病情并換藥治理。幾個月後河老伯傷勢好轉，能夠下床行走。一天他來到門前和蛇郎談心，知道蛇郎家住河坑馬蘭山下，父母早已亡故，由鄉親湊錢給伊賣雜貨，賺了不少錢如今想要建家業、辦親事，又找無好人家做幫手，終日忙碌隻為奔跑生意。河老伯聽蛇郎講心事，就想着自己這三個女兒，未知哪一位有福氣，能夠配上蛇郎，自己也有半子好依倚。他有意試探玉蘭、牡丹和荷蓮的心意。

蛇郎來給河老伯治傷幾個月，就熟如一家，雜貨擔一放下，玉蘭就近前問有啥胭脂水粉好打扮，牡丹想要絲線好繡鞋樣，隻有荷蓮不開口。蛇郎問她愛啥物件，她隻是搖頭；蛇郎取出一塊花布料遞給她，她搖搖頭說：“我要的布料自己織。你若随便替我買些苎麻，我就會自己織。”從此以後，蛇郎經常送來苎麻，荷蓮織出成匹夏布交給蛇郎趕圩賣錢，再把錢交給阿爸理家事。就這樣來來往往，一人有心，一人有意。河老伯看出兩人心事，決定将荷蓮許配給蛇郎。

第二年春天，蛇郎在馬蘭山下草猛鄉建好新房，河老伯為荷蓮辦好嫁妝。一個晴朗的好天時，鼓樂聲聲，花香陣陣，花轎把荷蓮送到蛇郎家門前，一男一女雙雙進入洞房。

兩人結婚以後，在馬蘭山栽花種果，三年時間，花開漫山遍野，果樹碩果累累。正是豐收時節，玉蘭和牡丹來到馬蘭山探親，看到屋前屋後是荔枝、龍眼樹，山上種風梨，水邊出竹筍；還有滿山花樹，飛禽走獸無奇不有。但是她們起了妒嫉。荷蓮看到兩位姐姐來看她真是歡喜，趕快煮雞蛋，泡香茶，熱情款待，說：”蛇郎君去趕圩，你們來啦就多住幾日吧！”

玉蘭和牡丹相對嗎吻笑（微笑），吃過荷包蛋以後，玉蘭怪裡怪氣地說：“荷蓮妹，你來到這呢好的所在，越吃越年輕，越來越生好啦！”荷蓮不好意思地說：“大姐真愛講笑話，我還不是和原來一樣。”牡丹接着說：“妹妹比以前好看得多啦，不信你到水井裡去照一下就知影。”荷蓮以為是真的，就行來到井邊，探頭往水裡細看，猛不防被玉蘭兇狠地推下水井裡，牡丹連忙搬來石頭蓋上去。這時，玉蘭對牡丹說“二妹，如果蛇郎回來，問起荷蓮妹來，該怎麼辦?”“就說她回娘家去，留咱兩人在這地。”玉蘭說：“不行，還是你先回去，這裡由我一人來對付伊。”“不行，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兩人嚷呀嚷呀就吵起來，你扯我拉，推來推去。就滾倒在糞坑旁邊。玉蘭力氣大，順勢一腳把牡丹踢進糞坑裡，自己也喘着大氣跌倒在地上。正好蛇郎回家看見，連忙把她扶起來問：“荷蓮，你是怎樣?”玉蘭趕緊把臉貼近蛇郎胸前。蛇郎忙問：“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剛才有一隻野豬要闖入門來咬人，我跟它拼搏，把它趕跑了。”蛇郎将她扶上床頂，看到她滿面血迹，趕快提桶去井邊要汲水，見一石頭蓋在井口就随手搬開，忽然有一黑影沖出，化成一隻鳥立在厝角牆頭唱歌：

啾、啾、啾，咕、咕、咕，蛇郎有眼沒眼珠：

大姐兇，二姐惡，誤将大姨看作麼。

蛇郎聽了真奇怪，順口接嘴也成歌：

你說蛇郎沒眼珠，這是什麼奇怪事?

鳥兒說話若可信，你就飛來我面前。

（配圖來源：網絡）

果然，這隻鳥“撲撲”飛來到蛇郎面前。玉蘭在床上聽着很着急，翻身沖出來要掠鳥兒，哪裡掠得着，隻聽得鳥兒一面飛，一面唱歌：

啾、啾、啾，羞、羞、羞，想要騙人無長久；

大姐害死三小妹，好比錢鼠偷燈油。

玉蘭真受氣，随手提支竹竿，将鳥兒打死抓住死鳥邊拔毛邊罵道：“我将你斬碎碎，煮爛爛，看你再會講話！”她将死鳥放在鍋裡煮熟，但鍋蓋一掀開，就沖出一股煙，變作原來的鳥兒立在樹梢，随着風吹竹葉聲，又再唱山歌：

羞、羞、羞，苦、苦、苦，郎君至今未清楚；

玉蘭兇，牡丹惡，荷蓮才是你的麼！

蛇郎愈聽愈怪奇，正要開嘴問清楚，玉蘭趕緊拿來斧頭将竹叢砍倒，鳥兒也不知去向。她又将竹節做成椅子，一隻自己坐，一隻分給蛇郎坐。竹椅發出歌聲：

坐搖搖，搖佬佬，蛇郎坐椅好是好

未知真心或假意，是假坐椅會跌倒。

正好玉蘭的坐椅翻倒在地，四腳朝天。她更生氣了，立即将竹椅劈成碎片，塞進爐竈内去燒火，一面燒一面念“聽你歌，将你化，化作灰，叫你無處飛。”忽然門前出現草猛婆要來讨火。玉蘭應說：“竈内有灰沒有火。蛇郎接着說：你要火種自己找。”草猛婆提起一支香引來火種，一時香味滿間。草蜓婆将香投落井，隻見井面濃煙四起，荷蓮重現人身，向蛇郎君靠近。玉蘭還要再下毒手，被草延婆推倒在地，荷蓮向蛇郎訴說被害經過，蛇郎返身要掠玉蘭，玉蘭盤算，三十六計走為上，哪知剛跑出門外，就失足掉落在糞坑内，遺臭萬年！草蜓婆說“這個人壞事做盡，罪有應得。你們夫妻，從今以後要和好過日子”

摘自《诏安民間文學·民間故事》；

講述人：劉俏姆

采錄人：謝家群 省民協會員 西門街人

整理轉載：诏安集合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