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坑,地處黃山市歙縣東部路的盡頭,距徽州古城約70華裡,位于布射河上遊的源頭水區域,是一個群山環抱、民風淳樸的徽州古村落。西坑自古以來就有中秋舞草龍的習俗,已經傳承了650年。西坑地理位置偏僻,鮮被外界關注,因此該村中秋舞草龍的習俗得以原汁原味的沿襲至今。
西坑舞草龍,追根溯源始于明朝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是出于對洪武皇帝的豐功偉績進行歌功頌德。元朝末期,吏治腐敗,天下大亂。當時有西坑潘氏第六代兄弟六人元朝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朱元璋率領部隊攻打徽州時,西坑潘氏第六代兄弟六人投奔義軍,後跟随朱元璋南下攻打陳友諒,立下赫赫戰功。
洪武三年正月初三,朱元璋下令征剿漠北,徐達為征虜大将軍。西坑潘氏六兄弟請命随軍前往剿敵,出征前跪地面向家鄉西坑方向磕頭謝母恩。這一幕正巧被大将軍徐達撞見。徐達查問得知六兄弟皆未讨親迎娶,遂上報朱元璋,朱元璋感念潘家六兄弟的忠勇,當即令六兄弟卸甲歸鄉,并賜給潘家兄弟每人一根金條,六兄弟謝恩歸退鄉後向族長述說經過,族長聽後大怒,當即命六兄弟返回部隊退還金條并繼續為國效力,朱元璋聽聞後折中安排,留下三兄弟繼續從戎,另三兄弟複歸鄉裡。
征剿漠北之戰取得大捷,潘氏三兄弟卻無一生還,朱元璋感歎西坑潘氏忠烈,撥銀兩若幹,并禦賜六駿圖一副,以表彰潘家的豐功偉績。恩賜聖令傳達到西坑之時,恰逢中秋前日,西坑潘家為迎接朱真龍聖恩到來,立即組織紮龍迎接,因時間有限,一時找不到好的材料完成龍身,三兄弟跟随朱元璋多年征戰,深知洪武大帝的節儉親民秉性,提出用剛剛收割完畢的稻草來捆紮龍身,隐喻朱皇帝出身草根,卻能一統江山、龍首翹楚,于是西坑便誕生了第一條草身龍首的威武之龍。
皇恩禦賜到達西坑之時,千人出村口迎接,敲鑼打鼓,草龍擺舞,村民在水口樹下跳起了興龍舞,聲勢浩大,場面恢弘。潘氏族長經過一夜的深思謀慮,族長怕用皇家銀兩建起忠烈門坊後,子孫後代會依仗榮耀,恃功傲物。故跪謝皇恩并懇請辭退了朝廷的銀兩,隻接受了口授忠烈和六駿挂圖。自此西坑便有了“真龍口,忠烈潘”的口口相傳的俗語,為了歌頌洪武大帝的功勳偉績,舞草龍習俗自此在西坑便代代沿襲,傳承至今。
曆經六百多年的風雨滄桑,其中不凡各種天災和事端發生,舞龍在曆史的長河中也偶有斷續,清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徽州連年大幹旱,蝗災,村民生活困苦不堪,舞龍活動當年停辦。
康熙十三年,西坑村婦潘氏在蘆濟凹橫嶺山塢中擠母乳救山猢狲之事,感動神靈, 天賜甘霖,集彙成小龍潭,村民撐小草龍去橫嶺山中接聖水洗觀音,來去數裡,汗流浃背,小龍感念村民虔誠,遂在聖水歸村途中,恰遇村婦挑糞上蘆濟凹嶺,于是運作點化,天空突然一聲響雷,村婦一個趔趄,一擔糞跌倒,傾斜而出,沖出一方小坑,坑中一汪清泉汩汩湧出,這就是糞倒潭地名的由來,蘆濟凹橫嶺山據此改稱采龍山,該處地名沿用至今,古迹尚可辨認。至此,村民認為村中有神龍護佑,于是第二年複原舞草龍習俗。
幾百年來,雖朝代更叠,但西坑潘氏虔誠的的信仰一直不變,以草龍為載體,祈福國泰民安,五谷豐登。每年中秋,是西坑最熱鬧的一天,西坑的男女老少,無論身處何地,隻要條件允許,均會千裡迢迢返鄉舞草龍。西坑世代相傳的民謠道出了西坑人對舞草龍的熱愛:“鑼鼓響,腳闆癢,滿桌飯菜無心嘗,天上圓月等下賞,隻因我要把那龍頭扛,吹吹打打舞龍啦。”
西坑在出龍前,獨具特色的儀式感,充滿了原始的激情。舞龍隊的漢子們赤膊列陣,族老親自為他們斟上三碗酒,漢子們齊刷刷連幹三碗酒的豪邁場景,仿佛就是六百多年前潘氏六兄弟出征時的情景重現。
吉時到,鑼鼓暄天,請龍出祠,撐龍珠的漢子跟着鑼鼓點高唱吉詞,龍首駐于古祠前石階上,在衆人簇擁下,由族老為龍點晴。點晴後的草龍在村民的心裡就是條具有神秘力量的活龍,紛紛燃香叩拜,叩拜完畢将香插在草龍身上或龍珠上,西坑的龍珠很原始,将竹竿一端劈開,壓入一個包了紅紙的南瓜,便成龍珠。
出龍整套儀式完成後,鑼鼓聲、爆竹聲響徹天宇,草龍在祠前廣場上正式開舞,兩條龍一會齊頭并進,一會相互競逐;時而親昵嬉戲,時而纏繞相争;忽兒躍起騰遊,忽兒潛地伏行;圍繞着曬坦左盤右旋,上下翻飛。西坑人一年一度最大的狂歡開始了。
祠堂前舞罷,龍隊開始沿着幾百年不變的線路穿街過巷,十二生肖燈在前邊引路,鑼鼓隊開道,威風凜凜的草龍搖頭擺尾起來跟上,孩童們打着火把緊随。西坑中秋舞龍,不攤派,不指定,編草繩、砍竹子、紮架子、糊龍頭、描彩繪等等,村民們都是自發自願踴躍出物出資齊心協力來完成。
草龍按固定路線必須到達每家每戶,為了祈求平安,家家都早早預備了爆竹、焰火和鞭炮,點着了香,早早候着。龍珠一到,草龍也跟着而至,每戶人家見龍至,舉香對龍躬拜後将香插入龍珠,戶主緊趕着給舞龍隊人員敬煙遞水,忙得不亦樂乎。
草龍過完所有村民家,已是深夜,便熄香滅聲,一群人擡着草龍向村口水口的靈龜照鏡景點下瀑布處走去,衆人奮力将龍送入深潭中,寓意龍歸大海,保佑村裡一年平安順意。此時中秋之月正當空,皎潔的月光,照着舞龍者回歸的步伐,喧嚣過後,村子複歸安祥靜谧。
(注:本篇文字根據西坑潘小偉提供的文字資料參考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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