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羅曼.羅蘭是有感情的。
大學時代,我最喜歡的兩個作家就是羅曼.羅蘭和張承志。羅的《約翰.克裡斯多夫》、《名人傳》和《欣悅的靈魂》讓我看到一個人的靈魂可以修煉得多麼豐富、高尚而美好。他書裡那些帶着靈魂香氣的人物,對音樂和繪畫的高超感知,以及對美好藝術的創造讓我看到人可以達到的修養和境界,而他們充滿愛和潔淨的内心世界讓人敬重。這些作品帶着天賦的光彩,籠罩于美,激發人良好而追求美的那面,是文學作品所能給予 讀者的最好的禮物。尤其對于青少年時代的如我一樣的文學青年,對根本價值觀和人生觀的建立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這個距離我們遙遠的法蘭西人,雖然經曆一戰和二戰的罪惡時代卻仍保持着泛愛的水瓶性格,有着根本的人道和堅定的信仰,從不幻滅和絕望。他是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如一個勤勞而敏感的蜜蜂,在人類曆史中徜徉,選取那些最有品味和代表性的當代和曆史人物,去深情體會他們的人生和靈魂的曆程。他的傳記《貝多芬傳》、《米開朗基羅傳》、《托爾斯泰傳》都是英雄傳記。《約翰.克裡斯多夫》也是以貝多芬為原型,寫一個音樂人的靈魂世界。他筆下的人物在信仰、良心、意志、自由中追求,脫離了那個時代戰争的罪惡和階級鬥争的桎梏,更多的去看曆史長河中那些值得我們紀念的人物的美好品性和超脫的人格魅力。
他擯棄庸俗和媚俗,不關心時政和時髦的藝術以及醜惡的戰争題材,隻關注内心精神世界的作品,說自己要說的話,不為名利而出賣靈魂。在《貝多芬傳》的前言中,他寫到“周圍的空氣令人壓抑,舊歐洲在悶熱和污濁的氣氛中窒息了。一種沒有偉大的功利主義壓制着思想--世界在精明的、待價而沽的自私自利中衰落下去了。世界簡直透不過氣來。打開窗戶吧,讓自由的空氣放進來吧。讓我們呼吸英雄們的心靈吧”。“偉大的心靈宛若高山風暴沖擊他們,烏雲纏繞他們,可是在那裡,呼吸卻比别處更加強有力。空氣在那裡有一種純淨,能讓心靈去掉污迹”“在《米開朗基羅傳》的結尾,羅蘭說:”偉大的心魄有如崇山峻嶺,我不說普通的人類都能在高峰上生存。但一年一度他們應上去頂禮。在那裡,他們可以變換一下肺中的呼吸,與脈管中的血流。在那裡,他們将感到更迫近永恒。以後,他們再回到人生的廣原,心中充滿了日常戰鬥的勇氣“。
《約翰.克裡斯多夫》伴随了我的大學時代,由此我也喜歡上了藝術史。音樂家靈魂的故事直接通向上帝,微妙的精神狀态可以翻譯成音樂,聲音的奧秘來自天堂。茨威格評價說”詩歌、音樂、科學的三位一體與法、德、意文化三位一體的交融在羅蘭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羅蘭”成為時代精神的代言人、世界的良心”。
我還超喜歡羅蘭這兩個字,一下子就讓人聯想起紫羅蘭的香味。
羅曼.羅蘭,一個有靈魂香氣的作家。
在我想起法國的時候,我總是第一個會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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