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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佳穎啊，過年你妹回來，你看着幫她介紹個對象。”

　　将近年關，下班的時候打了電話回家，讓老公給孩子做飯，我則一個人順路回家看一眼爸媽。

　　我媽說這話的時候，我們晚飯已經吃完了。

　　彼時我正在廚房洗碗，我媽偷偷摸摸跟着我進來，就站在洗手池旁邊，小心翼翼的跟我說話。

　　我妹陳佳欣，今年芳齡二十八，連個像模像樣的男朋友還沒領回家給爸媽看過。

　　“媽，你少操心她，她自己心裡都有數。”我說。

　　“我怎麼能不操心她。”我媽聞言歎了一口氣，“你跟佳欣都是媽的女兒，你比她大三歲，孩子都已經六歲了，可是她呢？到現在連個能定下的對象都沒有。”

　　“我和你爸天天在家裡琢磨她的婚事，愁的頭發都白了。”

　　“前兩天你大姑來家裡還打聽呢，說你妹妹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沒嫁出去。”

　　我放下手中的碗，看了爸媽一眼。

　　老一輩的人不講究周歲，在我爸媽和家裡一衆七大姑八大姨的眼裡，我妹俨然是個三十的人了。

　　“她是從大城市裡回來的，我給她介紹，她未必看得上。”我淡淡道。

　　“怎麼會？”我媽反問道，緊接着又拍了拍我的手，“你把這事兒放心上，替你妹好好相看相看，就找個你們單位的小夥子就挺好，到時候等你妹回來就安排他們見見。”

　　我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行吧。”

　　“唉。”我媽見我答應，仿佛了卻了心頭一件大事似的，立馬笑開，把我從廚房裡推了出去，“飯也吃了，趕緊回去吧，碗不用你洗。”

　　我被她從廚房推出去，頗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我今晚打算在家裡住，這個月工作忙，也沒怎麼回來陪陪你們。”

　　“我們哪裡用得着你陪？”我爸正在客廳看報紙，聞言馬上接話，“你聽你媽的，趕緊回去吧，不要把童童和他爸爸單獨留家裡，大男人笨手笨腳的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乖孫。”

　　童童是我的兒子，我爸媽隻有我和陳佳欣兩個女兒，于是我結婚之後一直習慣讓童童兩邊都叫爺爺奶奶，這事兒我老公那邊也是見怪不怪的。

　　反而是我爸媽，一開始還覺得不太合适，後來就坦然接受管童童叫大孫子了。

　　2

　　我爸媽算是蠻傳統的人。

　　當年我和陳佳欣高考的分數位次都差不了多少，早考三年的我順從爸媽的意思在省内讀了一所普通本科，畢業後馬上考公考編，最後不負我爸媽所望在老家這座小城當上了朝九晚五的公務員。

　　這件事着實讓我爸媽在老家的大家族裡揚眉吐氣了一回。

　　相反我妹就沒那麼順我爸媽的心意了，她這人心比天高，性子又一向大膽，高考之後去了離家飛機都要飛足足三個小時的一線城市，即便是畢業之後也不見回家，打電話話裡話外都是要勵志當一個什麼漂的樣子。

　　我跟陳佳欣性子不合，從小到大也沒像别人家的姐妹那樣處的親密無間，再加上這些年的些許小事兒，件件都讓我倆嫌隙頓生。

　　先是我工作的時候。

　　我自己在老家小城當公務員，這份工作确定的時候，爸媽雖然高興，我妹卻不見得有多待見，當時家裡人人都高興，隻有她擺着一張臭臉，索性我一向知道她的脾氣怪，也懶得跟她計較，隻是不理她也就是了。

　　偏偏我不同它計較，她還要自己往槍口上撞，來跟我找不痛快，說什麼“我一輩子就過這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到底可悲不可悲？”

　　我當時被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氣得牙根都癢癢。

　　再就是後來我結婚的時候。

　　我對象是我單位的同事，叫陶鎮。

　　他的個子穿上鞋有一米七五，人長得也是五官端正，最重要的是為人老實本分。

　　我當時把這人帶回家給爸媽看，爸媽知道對方是我同事，是和我一樣有編制的，再看小夥子長得端正樸實，立馬就給伺候了九道菜上桌。

　　等把人給送走了以後，還關起門來誇我眼光好，說是這人一眼看就錯不了。

　　對象能被爸媽認同，我心裡自然高興，正巧陶鎮爸媽那邊對我也很滿意，我倆的婚期就這麼提上了日程。

　　我們兩家商量婚事的時候陳佳欣還在上學，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們的事兒已經定下了，那年年關，兩家人一起吃了個訂婚飯。

　　陳佳欣甚至都等不及回家，就在酒店走廊上就忍不住挑我和我對象的刺兒，一臉的尖酸刻薄，“姐，你怎麼找了那麼一個人啊？”

　　那時我遠遠的往包廂裡瞧了一眼，陶鎮正站着給兩家長輩敬酒，兩家人和樂融融，明明是這樣的好氛圍，陳佳欣卻能說出這麼讓我不待見的話，我當時心裡就生出了一團邪火。

　　“我找了個什麼樣的人你說清楚，啊？”

　　陳佳欣看了我一眼，“女人的兩次機會，考學去一個一線大城市，結婚找一個有能力的好老公。”

　　“姐，你為了讨爸媽高興，心甘情願的錯過第一次機會也就算了，現在又錯過了第二次。”

　　“什麼意思？陳佳欣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被她的話氣得腦殼一陣一陣疼，“什麼叫我為了讨爸媽歡心錯過了第一次機會？什麼又叫我現在錯過了第二次機會？”

　　“難道我說錯了嗎？”陳佳欣大聲道，“當時你讀大學的時候就應該像我這樣去大城市，留在老家這座小破城裡能有什麼出息？”

　　“你看看你現在找的這個對象，他身高有一米八嗎？他長的帥嗎？他身材好嗎？他一個月工資比你多多少呢？他是有全款房還是有寶馬車呢？”

　　我氣得慌不擇路，隻怕她大聲張揚讓别人聽見，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我轉頭一看，卻恰好對上了聞聲趕來的陶鎮的視線。

　　我一把扔下陳佳欣，挽着陶鎮的手回到包廂。

　　陳佳欣的那幾句話太不留情面，不止侮辱了陶鎮，也是對我這個親姐姐的不尊重，索性陶鎮不和她一般見識，從來也沒在我面前抱怨。

　　反倒是我在他面前抱怨良多。

　　“是，我們家小門小戶，就出了他陳佳欣這麼一隻金鳳凰，她要往天上飛就使勁兒飛自己的呗，難道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能不盼着她好？她整天陰陽怪氣的挑我的刺兒是要幹什麼啊？難道我還礙着他的事兒了？”

　　陶鎮說我和我妹觀念不同，這我倒是承認的。

　　隻是話雖如此，我到底還是因為這樁樁件件與她生了嫌隙，平日裡沒什麼事也不怎麼聯系。

　　直到現在我和陶鎮的孩子童童都已經六歲了，我還是不能釋懷。

　　3

　　我爸媽知道我倆這些年關系一般，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妹妹婚事沒有着落，臨到頭來，還是得由我這個做姐姐的來操心。

　　我媽跟我提讓我幫陳佳欣找對象這件事兒的時候我之所以猶豫倒不是因為我還怎麼記恨她，而是因為我了解自己親妹妹的尿性。

　　這頭我爸媽拉下臉來替她拜托我，那頭她指不定還嫌我們多管閑事兒。

　　我幹嘛要出力不讨好，平白惹這一身腥呢？

　　回家之後，童童已經被陶鎮給哄睡了，而我則拉着他坐在卧室床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陶鎮一眼就看出我心裡有事，我趁機把媽說的話告訴他。

　　陶鎮聞言沉吟，“咱們單位裡不是也有幾個年輕小夥子未婚的嘛，既然媽都開口了，你就替她相看相看。”

　　陶鎮說得對，無論我們姐妹之間如何龌龊，隻要媽開了口，該幫的事我還是要幫。

　　我連夜從單位同事名單中回憶了幾個和陳佳欣年紀相仿的未婚男士，立馬開始整理資料，這個年紀二十九，那個家裡在城裡有房…就連陶鎮催我睡覺都置之不顧，最後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啊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真替自己妹妹忙起來也是熱火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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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逼近，我們單位放了假，我妹妹也終于回了家。

　　她回來的時候沒讓人去接，是不知道從哪認識的朋友開着寶馬車給送回來的，我當時沒在場，隻聽家裡樓下的鄰居說，說我妹像是雜志上的摩登女郎似的，穿着一身不知是貂還是什麼的絨大衣，燙着酒紅色的大波浪卷，戴着墨鏡，擦着粉，一雙恨天高蹬地咯咯響。

　　我回家的時候陳佳欣已經全換成家居服了。

　　“聽說你回來的時候打扮的特别鮮亮？怎麼這麼一會兒就換了？”

　　我有心緩和自己和她的關系，絕口不提從前的事兒，而她也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似的，一改往年回來和我相看兩生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

　　“那都是穿給外人看的，回了家哪還講究這個。”

　　陳佳欣笑了笑，忽然朝我招了招手，悄悄趴在我耳邊問，“姐，爸媽是不是喊你幫我介紹對象？”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試探着問，“你不願意？”

　　“我願意啊。”陳佳欣的回答卻十足出乎我的意料。

　　似乎是我臉上的驚異表現的太明顯，她臉上難得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爸媽都跟我說了，出去闖蕩了這幾年，我也确實該找個人安定下來了。”

　　我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稀奇的看她，直把她看得滿臉通紅，“可以啊，陳佳欣，你可算是長大了。”

　　雖然她的變化我喜聞樂見，但我心裡還是覺得很奇怪，吃飯的功夫我悄悄和媽說起陳佳欣的變化，我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說讓我幫忙找對象這事兒還是她陳佳欣自己提出來的。

　　我聞言更為驚異，回頭又忍不住和陶鎮研究起這回事兒。

　　陶鎮看了我一眼，“你這麼想知道，就直接去問問你妹呗，想這麼多有什麼用？”

　　我橫了他一眼，心卻道他說得也沒錯。

　　但是我到底也沒有去問陳佳欣，這種事情問起來多别扭，更何況我們姐妹的關系才剛剛好轉，她的脾氣又一向古怪，我也不願意因為這些小事去撩撥她。

　　她要是肯告訴我還好，加入一個不小心再把人給惹毛了，爸媽又要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4

　　我辦事的效率一向很高。

　　單位裡有個二十九的未婚男青年我慣叫小劉的，剛入職兩年，還是個研究生畢業，模樣周正，巧的是身高也有一米八了。

　　我把這人的照片拿給爸媽看，又給他們介紹小劉的情況，爸媽聽了就像是當年剛認識陶鎮那會兒滿臉贊許連連點頭。

　　我得意的看了他們一眼，我想這回就算是陳佳欣也難挑出什麼毛病了。

　　我把小劉的照片拿給陳佳欣看，她草草看了一眼，卻對小劉的長相并不十分上心似的，隻是忙着問我，“姐，這人家裡情況怎麼樣啊？”

　　“家裡？”我一時會錯了意，以為她是想問小劉家裡的人口，于是說，“小劉是家裡獨生子，父母都在體制内領退休金，身體也不錯，他媽媽這個人我還見過，她……”

　　“姐。”陳佳欣聞言打斷我，“我是說他家裡條件怎麼樣？”

　　陳佳欣這樣對小劉的樣貌人品都不過問，而隻在乎對方經濟水平的模樣讓我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就好像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能給他介紹個養不起她的人似的。

　　雖然如此，我還是溫聲告訴她，“小劉條件挺不錯的，他很争氣，剛入職兩年就評得上不錯的職稱，工資很快就趕上你姐夫了。”

　　陳佳欣聞言抿了抿嘴，小聲說了句什麼。

　　我敏銳察覺到她說的似乎是“姐夫工資也不高啊”，我皺了皺眉。

　　我跟陳佳欣和小劉兩個分别介紹了對方，又征得他們的同意為他們安排了飯局。

　　爸媽對他們的相親飯局很是看好，“要是兩個孩子能看對眼，過年的時候兩家人就可以見一見了。”

　　我聽見爸媽的打算真是哭笑不得，“哪有那麼快？”

　　“爸，媽，現在年輕人互相了解戀愛的時間都不短的。”

　　陳佳欣跟小劉兩個人接觸那兩天，我就像是在身上裝了個探測雷達似的，不斷監測分析着他們兩個人最後能成的可能性，那兩天就連童童都奶聲奶氣的抱怨我有點兒神經兮兮的。

　　我原本是真的以為兩個人能成。

　　可有一天，陳佳欣跟小劉見面回來以後臉色很不好看，爸媽見狀連忙在一邊小心試探，“怎麼了，跟小劉鬧别扭了？”

　　陳佳欣不答，扭過頭，皺着一張臉跟我說，“姐，這個黃了，你再給我介紹一個吧！”

　　怎麼就黃了呢？我聞言一時有些傻眼，依我的眼光看，小劉和她哪哪都是相配的。

　　“怎麼不高興了？”我問道。

　　“他不尊重我，對我說了很難聽的話。”陳佳欣憤憤道。

　　她眼裡貨真價實的閃着難為情和憤怒的光，爸媽瞧見了連忙安慰自家閨女，同時也有些責怪的看着我。

　　“佳穎，你給你妹妹介紹的是個什麼人啊？怎麼還能不尊重女孩子呢？”

　　我想小劉平日裡也是個溫文儒雅彬彬有禮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對陳佳欣說什麼難聽的話？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誤會了？”

　　陳佳欣聞言立刻瞪了我一眼，像是要被氣哭了，“姐！”

　　爸媽見狀也馬上幫腔，“佳穎，佳欣是你妹妹，你還能偏信外人不信她？”

　　眼見着陳佳欣撲在媽懷裡小聲啜泣，爸媽兩個人一起哄她哄的手忙腳亂，我不知道陳佳欣和小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時有些失語，最後隻是有些狼狽道，“好好好，我再給佳欣找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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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巧休過了月假，隔天我回單位上班就能見到小劉。

　　我正想和小劉了解了解情況，他到底是說了什麼話能讓我妹妹那麼生氣。

　　然而我路過小劉的辦公位，“我妹”兩個字将将出口，小劉就冷冷看了我一眼，起身離開了。

　　诶？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不招小劉待見了？

　　我這回可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滿腹的委屈不知道要向誰傾訴，最後隻能回家和老公訴苦。

　　“會不會是你妹妹讓小劉生氣了？”陶鎮試探着問我。

　　“可是佳欣說是小劉對她說了很難聽的話，照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小劉的錯，怎麼他反而還對我甩臉子呢？”我狐疑道。

　　陶鎮想了想，半晌幽幽道，“興許是你妹先跟人家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也不一定。”

　　我心道這還真是難說，陳佳欣那個貓嫌狗憎的臭脾氣，把人家給惹毛了還反咬一口的事兒也不是幹不出來。

　　5

　　小劉對我報之以冷臉，我便不得不想别的方法，和他相熟的同事打聽情況。

　　我接連幾次碰壁，最後才在自己曾經帶過的一個小年輕那裡打聽清楚。

　　“不是我說，佳穎姐，你這事兒辦得可真是不夠地道。”

　　那小年輕頗有些憤慨道，“劉哥那麼信任你，你怎麼能把他當冤大頭呢？”

　　“啊？什麼？不是，我怎麼就把他當冤大頭了？”我震驚道。

　　見我驚訝的模樣不似作僞，跟小劉關系好的小年輕也是滿頭霧水，“劉哥說你把自己欠了高利貸的妹妹推給他，想騙他一起給你妹還債。”

　　他機關槍似的問道，“這事兒還不夠鬧心的？你妹見面就提錢，兩句話不離還債，難道你還能不知情？”

　　我如遭雷擊地站立在原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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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佳欣那個蠢人竟然在外面欠了高利貸，欠了債也就算了，居然還瞞着家裡，想靠回老家找個冤大頭當對象幫她還。

　　我的腦殼被她氣得一陣嗡嗡嗡地發疼。

　　我妹怎麼就這麼不是個東西呢。

　　我站在老家小區，先是深呼吸了幾下來平複心情，打電話告訴陶鎮讓他準備點禮品，等過兩天好一起去小劉家登門道歉。

　　緊接着我沖進家門，想要把陳佳欣給提溜出來好好教訓，沒想到還沒見到她，就先被我媽給拉住了。

　　“佳穎啊，你快勸勸你妹。”

　　“她又怎麼了？”我問道。

　　我媽說陳佳欣最近看上了一個離過婚的男人，聽說家裡條件很好，有洋房小别墅，于是上趕着要給人家當後媽，過兩天就打算領證。

　　最近小劉的事兒沒搞清楚我心裡總有個疙瘩，再給陳佳欣找對象的事兒也被擱置下來，沒想到她竟然自己出門給自己找了個合心意的對象。

　　“我們也不是反對她自由戀愛。”我媽苦着一張臉，“可是這樣離過婚還有錢的男人，總該好好研究研究，不能這麼倉促就結婚哪。”

　　我冷聲道，“她那哪是自由戀愛啊，分明是找到了能幫她還債的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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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還債？”我媽一臉不明所以。

　　正在這個時候，陳佳欣從房間裡面走出來，聽到“還債”兩個字一臉心虛氣短的叫了我一聲，“姐。”

　　“陳佳欣，你給我滾出來。”我冷聲喝道，這麼些年我幾乎忘了管教妹妹的滋味，這個時候才恍然想起來，小時候爸媽工作忙，陳佳欣算是一直跟在我身後長大的。

　　隻是後來兩個人漸行漸遠，才日漸陌生罷了。

　　陳佳欣遲疑着往我身邊走，我一把将她拽出門。

　　我跟爸媽說清楚了陳佳欣辦的好事兒。

　　爸媽都是老實了一輩子的人，從來沒想到自己閨女能去碰高利貸，欠了債也就算了，回來竟然還瞞着家裡人靠相親找人還債。

　　“陳佳欣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損呢？”我指着她的鼻子罵，“損也就算了，你不光損你還蠢，什麼人能心甘情願就為了和你結婚幫你還債啊？”

　　“啊？”

　　陳佳欣死性不改，聞言道，“我是從大城市回來的優質女，本來挑對象都輪不到他們，為了和我談對象幫我還債的人肯定大有人在。”

　　“你和爸媽就是太老實了。”

　　陳佳欣這話一出口，用不着我動手，爸媽兩個人就開始男女混合雙打教訓她。

　　我忍不住和她講道理，“你說你是大城市回來的優質女，你拿什麼來界定優質女的标準呢？”

　　“咱家就在小縣城，你長得跟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今年二十八了，也算不上大美女，你學校普本，工作也沒見得多好，現在還欠了債。”

　　“難道你的優質女标準就是從大城市裡回來的？”

　　陳佳欣被我這條分縷析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憤憤道，“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我嫉妒她？我見不得她好？

　　我要被她這執迷不悟的模樣給氣瘋了，“爸媽，你們看着管她吧，我幫不了她了，我還得回去給她收拾爛攤子，去人家小劉家賠禮道歉。”

　　6

　　這場相親風波就以我拉着陶鎮上小劉家道歉終結，好在人家通情達理，沒有為難我們。

　　至于陳佳欣，她被爸媽勒令好好待在大城市工作還債，找對象的事兒可以先放一放，認清自己，尊重别人這件事兒可不能放一放了。（原标題：《婚戀那些事：相親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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