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兩本幻想小說,給我們的未來,蒙上了可怕的陰影。
一本是喬治·奧威爾的《1984》,講述了一個沒有言論自由,實施精神控制的國家,是多麼吓人。
另一本是阿道司·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這部小說描繪了一個反烏托邦社會。
在這個社會中,當權者利用快樂和分心,而不是恐懼和懲罰,來維持對民衆的精神控制。
據說,赫胥黎寫這本小說,是源于當時他造訪美國時,被青年文化、商業快樂、性亂交,以及許多美國人,以自我為中心的生活方式所激怒。
他特别害怕大衆消費主義,群體心态和娛樂至死的粗俗,會讓整個社會走向堕落,所以寫下了這本幻想小說,作為警示鳴鐘。
在小說《美麗新世界》中,描述了一個世界國家,在這個國家中,戰争已經被消滅,人民生活無憂,統治者的首要目标,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臣民制造麻煩。
為此,他們通過使用性自由合法化,以及生産一種叫做索瑪的藥物,來實現目的。
索瑪是一種可以催生快樂的藥物,唯一的缺點就是依賴上瘾,并且随着上瘾,會需要更高強度的劑量,才能得以滿足,最終,人在娛樂中死去,體味不到任何痛苦。
但是,索瑪和性,産生的快樂,是肉欲的,膚淺的,并不能帶來任何崇高,或豐富生活的東西。
它不會催化頓悟、智力提升,或敏感的洞察力,也不會鼓勵個人自我發展和成長,以及追求靈魂的深刻。
相反,它促使軀體适應和依賴一種,盲目的、不真實的“低能幸福,一種空虛的逃避,讓人們對缺乏自由感到舒服。
因為,比起自由,人們更渴望舒适。
當人們強烈依賴這種舒适時,他們會把自由拱手相讓,并對統治他們的人說,我願意成為你的奴隸,但要養活我們。
所以,正如弗雷德裡克·道格拉斯所言:大多數人并不真正想要自由,因為自由包含責任,大多數人害怕責任。
而卡爾·羅傑斯,在《成為一個人》中,直白的指出:給我電視和漢堡包,但不要用自由的責任來煩我。
卡爾·馬克思曾經宣稱:宗教,是人民的鴉片。
在《美麗新世界》中,索瑪,是人民的宗教,在商業時代,娛樂,是人民的鴉片。
享樂主義的盛行,如何侵蝕一個人,為何更行之有效,許多研究者給過回答。
「根據我們最近對一般動物行為,特别是人類行為的了解,很明顯,從長遠來看,通過懲罰不良行為進行控制,不如通過獎勵來加強令人滿意的行為進行控制有效。」
比如,在羅馬帝國時代,為了推行統一統治,統治者為人民,提供了花樣繁多的娛樂,讓他們保持良好的心情。
戲劇,角鬥,拳擊,觀看公開處決......
但用今天的角度來看,當時的娛樂,遠不如今天的電視,電影,遊戲,提供的不間斷娛樂,更豐富,有效。
人們在體育,明星,肥皂劇的世界中度過,放棄了對現實的關注。
這就是積極強化的作用。
積極強化,在文化設計中更巧妙,更難以察覺,所以,人們更願意嚴格遵循一種準則,但仍然感到自由,因為他們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迫做的事,他們感受不到約束,也不會反抗。
《美麗新世界》,寫于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之間。
當時,西方享樂主義開始盛行,技術樂觀主義也達到了頂峰,人們耽于享樂,同時認為,技術可以解決一切時代問題。
赫胥黎并不認可這種盲目樂觀,也許因為,他的祖父是傑出的生物學家,達爾文進化論的早期倡導者,兄弟是科學家,他早期也差點走上科學研究的工作,所以,他對科學能夠達到的程度,有個清醒的認知。
他認為,現代人過分依賴科學,是幼稚的,所以,他通過制造一個極端的,科學極大完善的社會,來批判人們的盲目樂觀。
如果,有一個世界,科學發展到了極緻,人們時刻處于快樂狀态,這,就是完美的世界嗎?
赫胥黎提出了疑問。
當這本小說在1932年出版後,1949年,喬治·奧威爾的《1984》也出版了。
兩個完全截然不同的預測,讓很多人開始猜測,究竟哪種模式,才是未來社會的寓言。
在冷戰時期,《1984》似乎占據優勢;
但當1989年,柏林牆推倒之後,權威人士宣布,《1984》的世界已經逝去,購物狂歡,膚淺的物欲,将占據上風。
因為随着民衆對膚淺娛樂的依賴,社會誕生了越來越多,乏味的消費者,遊手好閑的尋歡作樂者。
而内心世界的旅行者,以及不那麼樂觀的一群人,反而容易被邊緣化。
一位媒體評論人認為:
如果說,奧威爾擔心那些禁書的人,那赫胥黎擔心的是,完全沒有理由禁書,因為根本沒有人想看;
如果說,奧威爾擔心我們會失去知情權,赫胥黎擔心的是,信息爆炸的時代,真相會淹沒在無關緊要的海洋裡。
如果說,奧威爾擔心我們會陷入被束縛的文化中,那赫胥黎擔心的是,我們會陷入瑣碎的文化,沉湎于感官享受,縱欲狂歡。
如果說,奧威爾擔心我們會被恐懼毀掉,赫胥黎擔心的是,我們會被自己的欲望毀掉。
《美麗新世界》出版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既不被當局允許出版,也鮮少有人理解小說的含義。
很多家長和老師,認為小說中充斥的亂交,自殘,自殺,會對孩子造成不良影響,因此,它一直是一本不适合閱讀的小說。
但也有評論人犀利的指出,我們驚恐于小說裡世界,但忘記了提防,我們正變成這樣的世界。
無論我們怎麼逃避,都不得不說,那些虛構,荒謬的情節,正作為社會的一部分,漸漸滋長。
文 | 巴黎夜玫瑰
圖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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