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飄起
記憶裡,從上高中到大學直到現在,大約七八年的光景吧,一直是一頭齊耳短發。
可更遠的記憶裡,卻是一束長長的黑黑的發辮。那時,小夥伴中,自己個子不算高,辮子卻最長。于是,那條又黑又亮的綴着美麗蝴蝶結的長辮,就成了令小夥伴們無與企及的榮耀。這種榮耀在身後搖擺着,一直伴我走過無憂的童年。
後來,随着年齡一點點長大,學習任務一天天加重,更要命的是辮子已長到自己不能拭弄的長度。而爸爸媽媽又忙于工作無暇顧此。于是,在最後一次精心而難舍的梳理後,那條曾引為榮耀的長辮,從背後,消失了。自此,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整齊精幹的短發。
或許是短發的緣故吧,被有意無意中戴上一頂頂美好的善意的贊譽。中學時代,被老師同學公認為典型的學生氣質:純樸、自然、文靜;大學校園裡,夾在狂轟亂炸奇形怪狀的各式發式中,又以端莊、清麗、不趨時俗脫穎而出;現在呢,站在三尺講台上傳道授業,這一頭短發仍不失“學者”風度:親切、沉穩。
許久以來,在别人的贊譽中,似乎已習慣了這一頭短發,并且“對鏡貼花黃”時,常常以此自诩。
可心底卻一直有種渴望,渴望那麼一襲長發瀑布般垂瀉下來。并且想象着陽光的暈環如何在發際閃爍,細雨的珠琏如何在發梢滴落,尤其是登高而立微風起時,那一縷一縷的發絲脈脈起伏,柔柔飄散,真是如仙的感覺。
一次夢見自己真的長發披肩,欣喜若狂中歡呼着奔出戶外,哦,陽光那麼燦然,微風那麼輕柔,整個世界一下子亮麗起來…… 醒來,迫不及待地撫摸那夢中的長發,無法言喻的失落在心頭久久不散。
于是,為了那一份如仙的飄逸,開始實施蓄發計劃。一天天的,頭發漸漸長了,觸及肩了,心裡有了一點欣喜。可煩惱也随之而來。此時的頭發乍“短”還“長”,最難将息,桀骛不馴的個性使得每日發式自成“反翹”卻雜亂無章。一次,多日不見的好友見狀,不禁驚呼:“呀!怎麼成了巫女了,不好,不好,太不像你了!”
像我,我是什麼樣子?
忙攬鏡自照,果然蓬頭垢腦,全然沒有了所謂清純、脫俗的青春氣息,好像真的遺失了自己。
如此,為了别人的賞心悅目也為了找回自己,那初露鋒芒的頭發又被扼殺為原來長度。我的長發夢又一次夢斷。
如今,又在蓄發。隻是,再不會半途而廢。因為在那些“短發”日子裡明白了許多“長發”的道理。當長發披肩時我會邁着輕盈的步子走在街上,讓飄起的長發和着輕風與陽光編織一種全新的感覺。并且,我要告訴更多人們:變,是為了更好,而不變的是可愛。
于 1995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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