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血糖、抗幽門螺杆菌、改善過敏、口腔護理……在疫情常态化背景下，“特殊益生菌”的研究與應用變得活躍。益生菌行業也經曆了從“能活着到達腸道”，到以益生菌名稱、益生菌數作為調理腸道功能依據，再到特定細分功能益生菌應用的轉變。

在這一過程中，益生菌産品從過去的粉劑形态發展到能在糖果、巧克力、酸奶、咀嚼片等多種劑型裡應用，食用的方便性、趣味性和口感都得到大大提升。但據業内人士提醒，由于多劑型産品生産條件不一，益生菌在生産過程的高溫中能否保持最高活性、運輸到消費者手中能否保證效果，依然是技術難點。

專家建議，益生菌的三個核心特征為“足夠數量、活菌狀态、有益健康功能”，消費者在挑選益生菌産品時應注意菌株名稱、活菌總數等信息。同時，益生菌的功效體現是一個長期工程且效果因人而異，因此不能期望大量攝入産生類似藥品的治療作用。

特殊功能益生菌研究升溫

當多數消費者對益生菌的認知還停留在“對腸道健康有益”時，生産企業已将“菌”的競争引入細分功能領域。各國科研機構對特殊益生菌的研究與讨論持續升溫，涉及免疫賦活、抑制血糖、降低血膽固醇、抗幽門螺杆菌、改善過敏、口腔護理等多個領域。

在今年3月舉行的中日益生菌健康發展與創新論壇上，日本益生菌學會理事長古賀泰裕展示了LG21 乳酸菌在抑制幽門螺杆菌方面的成果。另據日本順天堂大學教授竹田和由研究，人體内的“NK（自然殺手）細胞”是一種破壞病毒感染細胞、癌細胞等有害細胞的“免疫細胞”。142名被試者連續4個月食用“含R1乳酸菌的酸奶”後，NK細胞活性與食用前相比明顯上升。

目前，LG21、R1這兩種功能型益生菌已被日本明治乳業應用到酸奶産品中，并于今年4月在中國市場推出。據明治乳業方面介紹，日本特殊益生菌酸奶市場已獨立發展，明治目前擁有約5000種乳酸菌菌株，期待帶動中國特殊益生菌酸奶市場的繁榮。

在特殊功能益生菌賽道發力的還有澳優乳業旗下的錦旗生物。今年4月，錦旗生物先後發布口腔抑菌專利菌株、減脂專利益生菌CP-9。7月，錦旗生物發布幹酪乳杆菌CCFM1074在改善類風濕關節炎效果方面的研究成果。

對于功能益生菌市場的變化，澳優方面告訴新京報記者，國内益生菌産業已從用戶需求、研發端口兩個方向進入功能細分階段。疫情之下，消費者意識到免疫健康的重要性，由疫情帶來的壓力可能會進一步引發消費者的腸胃問題、精神問題乃至口腔、皮膚等問題，從而加強了對相關健康産品的需求。

另一方面，近年益生菌相關臨床試驗迅速增加，越來越多的學術機構和膳食補充劑公司正加大在益生菌領域的投入，胃腸道健康、口腔健康、精神健康、女性健康、嬰幼兒健康是當前益生菌臨床試驗關注的主要健康領域。

多劑型産品活菌保存有難度

澳優方面提供給新京報記者的資料顯示，我國益生菌市場可大緻分為兩個發展階段。

1999年–2018年，我國益生菌專利集中在乳制品、食品、動物飼料、清潔産品中的添加應用，在新型益生菌開發和原料制備工藝方面的專利布局較少，這也是造成中國缺少自主知識産權益生菌菌株、行業高度依賴國外進口的主要原因。

2018年-2020年，功能益生菌的應用已從最開始的僅能添加至固體飲料，發展到能在糖果、巧克力、酸奶、咀嚼片等多種劑型裡應用，食用方便性、趣味性和口感方面都得到大大提升。

早在2016年，國内高端酸奶品牌卡士推出功能型酸奶“餐後一小時雙歧杆菌C-I風味發酵乳”，标稱每瓶酸奶出廠時含100億乳酸杆菌。2020年，洽洽食品推出“含10億活菌”的益生菌堅果，且可常溫保存。此外，益生菌糖果、益生菌面包等産品也走進公衆視野。

不過據澳優方面提醒，由于多劑型産品的生産條件不一，而益生菌屬于比較嬌弱的食品原料，在生産過程的高溫中能否保證投料的益生菌保持最高活性，到達消費者手中能否保證效果，依然是技術難點。

中國微生物學會永久會員段雲峰表示，專業機構在研發益生菌菌株時有一個篩選标準，即菌株能不能經受住腸胃消化環境。“貨架期是液體形式保存的産品，隻有全程冷鍊才有可能保證活菌數量。凍幹粉目前是最好的益生菌産品形态。”

另一位益生菌行業專家也指出，益生菌酸奶價格普遍較高，但酸奶中通常不會放入很多益生菌，一是活菌數量多後很難控制，二是不利于長期儲存，三是會對酸奶風味産生影響。“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酸奶中加入較多的益生菌在技術上很難達到。而人們食用酸奶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獲取益生菌，最佳形态依然是益生菌粉劑或膠囊等。”

活菌是“益生”先決條件

益生菌雖有益健康，可并非所有标稱含有益生菌的産品都能發揮功效。中國食品科學技術學會益生菌分會發布的《益生菌科學共識（2019版）》顯示，益生菌的三個核心特征為“足夠數量、活菌狀态、有益健康功能”。

南京農業大學食品科技學院教授陳曉紅曾公開提醒，業界共識是“益生菌的功效發揮應以活菌為先決條件”，沒有活菌的産品“益生”作用有待進一步論證。

2019年，江蘇省市場監管局主辦的《“食”話實說》欄目随機購買低溫發酵乳、常溫發酵乳、活菌型低溫益生菌飲料、常溫益生菌飲料、固态片劑和沖劑等樣品11種，并依照國标《食品微生物學檢驗 乳酸菌檢驗》進行益生菌種類和活菌數量的檢測。結果顯示，4款常溫乳品中均不含有活菌，1款益生菌固體飲料未明确标明活菌數量。

段雲峰表示，“益生菌”至少包含三條嚴格定義，即活菌數量、明确的菌株号、對人體有益。由于同一菌種下有不同菌株，而不同菌株的功能差異很大，因此一些産品雖然宣稱添加了益生菌，但如果添加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有益菌株，就不是益生菌。而産品中添加的如果是“死菌”，如常溫酸奶等嚴格意義來說也不是益生菌産品。

2020年6月，由科信食品與營養信息交流中心、中華預防醫學會健康傳播分會等機構聯合發布的《科學認識益生菌——澄清益生菌的10個常見誤區》提醒，益生菌不等于乳酸菌，隻有健康功效經過科學驗證過的、特定的乳酸菌菌株才可以稱為益生菌。此外，益生菌産品中含有的菌株種類多少與其效果沒有必然聯系。對于同一益生菌菌株而言，在一定範圍内，高劑量的效果優于低劑量，但也不是劑量越高越好，不宜通過比較活菌數來衡量其益生效果優劣，應以臨床證據為準。

在選購益生菌飲品時，陳曉紅建議消費者通過标簽進行區分，活菌型的乳酸菌飲料必須冷藏保存，發酵乳制品選購時同樣應注意殺菌等屬性的标識，以及配料中的菌株名稱、冷藏條件、乳酸菌總數等規定。同時，益生菌的功效體現是一個長期工程且效果因人而異，因此不能期望大量攝入産生類似藥品的治療作用。

新京報記者 郭鐵 攝影 郭鐵

編輯 李嚴 校對 盧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