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飛鳥集》:
“我存在,乃是所謂生命的一個永久的奇迹。”
“思想掠過我的心上,如一群野鴨飛過天空。
我聽見它們鼓翼之聲了。”
——題記
章一:鳥巢鳥巢,一間奢據城市中央公園的鳥巢,在冬日赤裸的樹杈上,無比精緻、無比溫暖地凝視我。這隻怪異的獨眼,借了太陽的力量,把光打進了我心房,激起濛濛塵垢,銅腥味在蕩漾。一座玻璃雕像凍僵在公園樹下,于是,我有了斯芬克斯的羞愧!
奢據城市中央公園的鳥巢
從城市每一處被繁華濡濕的角落,銜來欲望和貪婪,在高傲的樹梢編織起偷來的迷夢。拔下片片帶血的羽毛,就為了交換片刻的歡愉,溫馨終歸泡在血的紅色裡。少了飛羽的翅膀,再無力翩跹于山野的蒼翠之上;頭上這片湛藍,更隻剩望洋興歎!這鳥巢,奢侈,是浮華的金絲織就;這鳥巢,寬敞,可以裝下人間貪欲;這鳥巢,逼仄,盛不下一顆自由的心髒。鳥巢是隻怪異的獨眼,它凝視我,這眼是俄狄浦斯和美杜莎的兒子。
我,我是誰呢?我原來就是那隻築巢的鳥兒呀!
章二:沉淪本來是山野的那縷清風,本來是藍天的那朵白雲,自由就是我的靈魂哪!可現在,我就是那隻鳥兒,曾經在清風裡起舞、追逐過白雲的鳥兒,終日迷醉紅塵,在蓬蒿的大廈間竄飛,在罂粟的花園裡把探戈演繹。肉體醺醺蹒跚人間,還貌似天堂;靈魂昏昏囚鎖煉獄,卻不覺不仁。看慣蠅營狗苟的無度風流後,孜孜築造這風光之巢。可鳥巢是隻怪異的獨眼,它凝視我,森森然!
終日迷醉紅塵
鳥巢,又一間鳥巢,城市中央公園赤裸樹杈上的鳥巢,鱗次栉比,如誇耀的群花綻開于枝頭争風鬥豔。我是那隻鳥兒,你是那隻鳥兒,他也是那隻鳥兒,在這紅色的溫馨裡,我們享受片刻的歡愉。滔滔欲望之海,肉體在沉浮,沖浪闆上的“歡愉”,立潮頭詠歎。可曲調華麗,詞韻慘白,靈魂不在!
鳥巢裡的鳥兒飛了,變成空巢;空巢變成怪異獨眼,獨眼在尋找那隻鳥兒。
我呢,我是那隻鳥兒嗎?我根本就不是那隻築巢的鳥兒呀!
章三:逃離城市中央公園赤裸樹杈上的鳥巢空了。是鳥兒知覺了紅塵滾滾的繁華下沒有靈魂的慘白?是鳥兒勘測了歡愉溫馨的柔情裡冰冷堅硬的死寂?它們穿越湛藍回返了自由的山野?它們掙紮無果客死金碧輝煌的街市?鳥兒不斷地逃離。但鳥兒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個鳥類的謎題,最好去問上帝。反正鳥兒的遺址變成了獨眼,那隻獨眼,不,無數隻獨眼,正怪異地凝視我們。
繁華下沒有靈魂的慘白
鳥巢裡的鳥兒飛了,也放飛了山野無拘的愛情,天空便有了綿綿不絕的生命。靈魂驚覺,掙脫囚鎖,逃離煉獄,大地便有了生生不息的仁德智慧。自由的晴空,深厚的沃土,思想的花園便有了春的茁壯、夏的燦爛,秋的妩媚、冬的厚藏!我們不斷地逃離。但我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個人類的謎題,該去問誰,誰又能解答呢?
我們分明是鳥兒!如果我們不是鳥兒,那我們又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