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去年上幼兒園大班的時候,他的媽媽送了他一套圖書,叫《小烏龜富蘭克林》。兒子很喜歡那套圖書,相應的也就很喜歡小烏龜。
去年國慶節之後的幾天,我們帶他去夜市閑逛,兒子在一個售賣寵物龜、小金魚的攤位前駐足,很想買一隻小烏龜當寵物。我們考慮了一下,覺得烏龜比較好養,價格也不貴,就給他買了隻巴西龜,權當讓他養着玩了。
回到家我上網搜了一下,巴西龜還屬于入侵物種,食肉并且較為兇猛,不能放生到野生環境中。我想小烏龜富蘭克林估計不是隻巴西龜,但兒子挺高興,也懶得去說破。
剛開始的時候,兒子天天捧着它看,把龜龜糧用手指夾着怼到嘴上喂它。我害怕這兇猛的巴西龜猛的一口咬住我寶貝兒子的手指頭,制止了許多次。但這隻巴西龜什麼也不吃,簡直就跟絕食抗議一般。我再次上網查找,有的說冬眠,有的說換了環境要适應,有的說氣溫低什麼的,我也頭大,對這個不專業,簡直不明所以,随它去呗,反正餓了就會吃,不吃就是不餓;要真是絕食,那就……絕食呗,對入侵物種不容得心慈手軟。
兒子給它起了個名字,倒不叫富蘭克林,那屬于侵權,也拗口,不合國人習慣;因為媽媽跟他說了說烏龜一般比較長壽,養的好能送主人走,所以取名叫“壽壽”。
估計壽壽真是冬眠,整個冬天都基本沒怎麼吃食。過年包餃子剩的鮮肉餡,挑了一筷子給它,理都不帶搭理的。但是看起來精神倒好,成天伸胳膊伸腿,小眼睛四處亂看,真是個小仙女啊,不食人間煙火地神活。
轉過春來,萬物複蘇,壽壽的胃口也好像突然打開了;或者說認命了,不再做無謂的絕食抗争。龜龜糧說明上寫着每次二到三粒,這家夥一口吞一粒,吃上五六粒還伸長了脖子要。而且一天兩頓,我都怕它撐死,看來是想把一冬天欠它的都吃回來。
兒子對它更加喜歡,放了學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台旁邊喂壽壽,看着它高舉着脖子,芝麻點的眼睛緊盯着主人看,高興得不得了。有時候吃完晚飯,去廣場上跟小朋友玩,還要帶上壽壽,說要遛遛它。我說它又不是狗,爬的那麼慢,遛上幾步估計就把它累死了。
說話的功夫就養了這大半年,還真是見長,似乎大了一圈,雖然不會叫,也不會讨人歡喜,也算是我們家一個寵物了。
前天晚上,兒子已經睡了,我夫人給壽壽的魚缸換水,突然驚慌失措地叫我,讓我看壽壽怎麼了。我趴近了一看,它頭也沒縮回去,自然地伸着歪在一邊,眼睛半閉半睜,軟塌塌地已經不動了。我晃了晃它的龜殼,要在往日,早就倏地縮回去了,但現在完全沒有反應。我又把魚缸整個拿起來搖了搖,确定壽壽是死了。
怎麼會死呢?我跟夫人心裡也有點難受。如果買來沒多長時間就死了,倒也好受些;養了這快一年,有感情了,偏又死了。我們反複回憶這幾天它的喂養情況,沒發現有什麼異常。雖然我心裡有些懷疑是撐死的,因為這一陣兒子放暑假,不像上學時那麼規律地一早一晚喂養,有空就喂着它玩兒,有可能一天不知道喂它多少呢。但是雖然壽壽胃口好,難道真能跟魚一樣毫無自控力地胡吃海塞把自己撐死?
夫人問我要不要告訴兒子,我說讓他睡個好覺吧,早上再說。
第二天早上,我們起床後竟然忘了第一時間告訴他,兒子又興高采烈地跑去喂他的小寵物了,結果他逗了半天,發現沒反應,回來跟媽媽說:“壽壽好像睡着了,叫不醒。”夫人記起來,試探着跟他說:“你再仔細看看,壽壽是睡着了嗎?”兒子又去看了看,臉色有點變了,說:“它好像是暈了。”夫人又狠着心說:“你看像暈過去了嗎?”兒子頓了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傾盆而下,媽媽抱着他,他哭得漸漸抽噎了,歇了一歇,又哇哇大哭,翻來覆去哭了快一個小時,怎麼勸都沒用,也哭得我們有些心酸。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我們陪他去把壽壽埋葬了。兒子拿着挖沙子的小鏟子,到自己經常玩的公園裡,找了一棵碧綠的小樹,在樹下挖了個坑,把壽壽放進去輕輕地埋了。兒子還用彩紙剪了一個小小的花環,把它挂在了小樹的枝桠上。兒子說自己以後再來公園玩,看到這顆小樹就能想起小烏龜壽壽來。
為了避免引起他觸景生情,回家後我們趕緊把養壽壽的魚缸藏了,一整天也沒有再提這件事。
到了晚上,快睡覺了,兒子爬到我身邊說:“爸爸媽媽,我想到了一個紀念壽壽的方法。”我們問什麼方法?兒子說是吃薯條。我大為不解:“壽壽死了你不是很傷心嗎?為什麼用吃薯條這麼開心的方法來紀念?”兒子一本正經地說:“壽壽的拼音聲母是‘sh’,薯條的薯也是‘sh’,所以我想壽壽的時候,就去吃薯條。”我哭笑不得,說:“這算什麼理由?用吃好吃的來紀念,也太不嚴肅了吧?”兒子用堅定不容置疑的口氣反問道:“端午節不就是大家吃粽子紀念屈原嗎?”
我頓時啞然,孩子的邏輯真是奇葩得無以名狀。但仔細想來,孩子的觀點也許是對的。傷心的事為什麼不能用開心的事來紀念呢?不過,了解到壽壽小主人不走尋常路民以食為天的觀點,我現在真的更加懷疑小寵物壽壽是撐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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