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紙媒已出刊作品,版權所有,偷盜必究。
和“萬茜”這個沒有半點星味的名字一樣,萬茜屬于“有戲的時候會被瘋狂打call,戲外又被人遺忘”的那種演員,沒有流言蜚語,沒有八卦話題。但她每一次在影視劇中出現,大家又會瞬間地反應道:“是她啊!”《柳如是》是,《獵場》是,《脫身》也是。在娛樂圈,她是一個奇特的存在,隻在乎演技,不在乎紅與不紅;而在生活中,她更是個愛玩、愛笑、愛鬧的逗比女青年,能安靜文藝地畫畫、彈吉他,又能爺們兒地貼膜、拆屏、修手機,甚至結婚生了娃,都唬得大家一跳。她笑嘻嘻地說,每一天都很爽,每一天都是“萬老闆”的黃金時代。
不瘋魔,不成活
大多數人開始認識萬茜的名字可能始于2014年的金馬獎。那年,萬茜憑借在電影《軍中樂園》中“妮妮”一角拿下金馬獎最佳女配角。但事實是,在那之前,萬茜不僅出演了很多部影視劇,還是衆多大導演心中的“戲瘋子”。
“瘋子”好比試金石,演技好不好,一碰就會現出原形。放到萬茜身上就是,2012年3月,她主演的電影《柳如是》上映,觀衆看完一緻驚呼:“這就是古代畫中走出來的女子啊!陳寅恪先生心中的柳如是莫過如是!”
但齊刷刷一片贊歎的背後,是萬茜大半年的精心準備。為了勝任“柳如是”這位曆史上有名的“秦淮八豔之首”,拿到劇本後的萬茜不僅翻閱了大量的史料,還花費了半年時間認真研習古琴和昆曲。
其實,表演前先認認真真地做案頭工作是萬茜的工作習慣。2013年10月,萬茜去試戲電影《軍中樂園》中“妮妮”一角。第一次見面,導演鈕承澤覺得她太“路人”,隻讓她作為六分之一的備選項。盡管如此,萬茜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準備了。每過幾天就跟鈕承澤視頻,彙報說導演我最近練習吉他來着;過幾天又說,導演我今天學了瑪麗蓮·夢露的那首英文歌,我唱給你聽吧……
鈕承澤最後選了萬茜。萬茜的經紀人悄悄問鈕承澤:“六位女演員,您為什麼選了萬茜?”鈕承澤認真想想說:“因為每一次跟我視頻,她都會有一點不一樣。”後來,導演侯孝賢幫忙剪輯《軍中樂園》,看過萬茜的表演後,他很驚訝地問鈕承澤:“這個女演員你是從哪裡找來的?”鈕承澤答非所問:“萬茜是老天爺給的禮物。”
這個“老天爺給的禮物”确實很珍稀。拍懸疑片《心理罪》,萬茜扮演法醫喬蘭,戲份并不多,但萬茜纏着《心理罪》的原作者、法醫秦明仔細詢問法醫的職業情況,又主動索要了一些專業書籍。之後,她又在北京跟一些法醫朋友面對面聊天,去他們工作的地方,聽他們聊工作中的故事……最後的結果是,有一次萬茜去補錄台詞,她一邊錄一邊自己也暗歎:“這麼多專業術語我當時怎麼背下來的?!”
萬茜“瘋子”的高潮是2016年《你好,瘋子》中的“安希”。片中有一段一人分飾七個“瘋子”的長鏡頭,選角時,很多人一聽到有這個長鏡頭轉身就走,隻有萬茜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爽”的結果是,這段長鏡頭萬茜一共拍了32遍,從早拍到晚,拍到最後“心力交瘁”,并且因為這場戲她肌肉撕裂,拄拐拄了好幾個月。後來,有人喊她“瘋魔”,她還專門撰文,拎出《黑天鵝》中的妮娜和《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為什麼叫他們‘戲瘋子’?因為他們缺少普通人的圓滑和變通。”
或許正因如此,2016年陳坤重返熒屏時,第一個就想到了萬茜,萬茜就這樣成了懸疑諜戰劇《脫身》的女一号。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萬茜有個響當當的外号“萬老闆”。取名的鐵杆粉絲們笑嘻嘻地說,萬茜在太多戲裡打醬油,醬油多得都能擺攤了,醬油廠的老闆非她莫屬。
其實,萬茜入行已經15年,拍了35部電視劇、10部電影,發行了2張音樂專輯,還拿下了話劇舞台多個國際大獎。與她搭戲的,也都是諸如陳坤、胡歌、霍建華、李易峰之類的當紅男星。
但很可惜,萬茜一直處在戲紅人不紅、演技大于名氣的狀态,甚至提起她的名字,有人還會将她和小花旦宋茜、“槿汐姑姑”孫茜搞混。
萬茜畢業于上戲表演系04級,做歌手出身。但因為做音樂的大環境不理想,在苦苦堅持了四年後,最後以轉型黯然收場。
在歌手生涯的後期,萬茜開始接演影視劇,“因為窮啊,需要掙錢。如果談喜好的話,演話劇是我喜歡的,但是一直靠演話劇過日子又太清貧了”。在經過七八年的磨練後,2014年,萬茜憑借《軍中樂園》斬獲台灣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
但金馬獎對萬茜的生活并沒有帶來什麼影響。拿完獎她立刻“歸隊”,拍她之前定好的電視劇,也沒有什麼她喜歡的電影來找她。“就隻是多了個獎杯擺在家裡,最多朋友來家裡玩,觀摩一下,再抱着獎杯拍照留念,然後研究一下獎杯到底是不是真金做的”。
這種狀況持續了兩年之後,才有《你好,瘋子》、《好先生》、《脫身》等找上她。但無一例外地,萬茜依然活在“戲紅人不紅”的“命數”裡。
不過萬茜似乎對這些滿不在乎。2017年1月,知乎上有人提問,不紅的女演員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萬茜看見,興沖沖地率先“搶答”,現身說法,特上心地寫了一篇《不紅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我覺得我很有資格寫這個……不紅反而成就了我,我可以過着自己平常的小日子,坐坐地鐵、吃吃髒攤,在家不用挂窗簾也不擔心被偷拍”。
萬茜說自己是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從小心特别大,做任何事都會先想到最壞的結果,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最後呈現出來的結果,反而不那麼在乎了,“好壞都接受”。
所以,獲得金馬獎時,她完全沒打過頒獎詞的草稿,因為壓根沒想過會上台。頒獎結束,當已經說完“謝謝大家”、結束的音樂已經響起,她突然又回到話筒前許了個願:“希望将來能夠回到這個舞台上,拿走最佳女主角。”金馬獎後,她也可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如果混不下去就幹貼膜”。甚至,2017年11月10日,她坦然在微博上曬出一個小視頻:“殺青了,是個姑娘。”驚得大衆虎軀一震:“萬茜當媽了?!她什麼時候結的婚?老公是誰?”
萬茜說她一直活在“理想的狀态”中,這種狀态是:“有戲拍、餓不死,上街又不被打擾。”
每個小日子都是最好的
萬茜說自己一直是個“奇怪的熊孩子”。
她生于軍人家庭,長于“虎爸虎媽”的雙重威壓,從小在“棍棒底下長大”,萬茜養成了看似乖巧實則主意滿滿的“倔驢”性格。父親喜歡唱歌,也要求音樂天分很好的萬茜每天在院子裡對着牆吊嗓子,萬茜心中抵觸,高中時堅決放棄考音樂學院;唱歌之外,萬茜還被迫學過小提琴,學了一年半,太苦了,想放棄,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反抗,就偷偷地一次又一次把琴枕掰斷,久而久之,父母心知肚明,也就不再逼她了。甚至考上戲,也是為了脫離父母的管束“跑得遠遠的”。
萬茜很固執地堅守自己的主意。她喜歡話劇,在大學時就拿過多項國際話劇大獎,後來迫于生計慢慢疏離,卻又一直和經紀人約定:“碰到好的話劇,一定要給我拿下來。”直到如今,依然毫不掩飾地說:“演話劇比演電影要爽很多。”
但她骨子裡又有着很濃烈的冒險性,不确定時就想躍躍欲試,簽約成為一名歌手也純屬好玩,“我覺得自己還年輕就要多嘗試,就算失敗了也不用擔心,還可以回到舞台上繼續演戲”。後來铩羽而歸,也一點不遺憾:“做音樂其實很好玩,很有意思。”
“好玩和有意思”是萬茜最熱衷的兩個詞,她做很多事的初衷也都是出于這兩個。在最寂靜的那幾年,萬茜愛上了打網遊《魔獸世界》,還建立了遊戲公會并擔任會長。讓隊員吐血的是,她不僅用自己的歌名《萬有引力》當公會名,還“強迫”隊員打遊戲的時候聽這首歌,隊員們狂笑着“黑”她:“萬老闆者,真大丈夫也”。
萬茜也承認自己是個豪爽且愛自嗨的姑娘,總能在小日子中發現樂趣。她當過歌手,所以時常會毫不委婉地毛遂自薦,在她的劇中唱個插曲、片尾曲之類;沒曲可唱了,就到微博上彈吉他自嗨,要是有人在下面點個贊,立刻喜出望外地大呼“好有成就感”;當别人呼籲她“再度出山”時,她又馬上開啟自黑模式:“我覺得我不如他們,所以我隻能黯然退出歌壇,哈哈哈……”後來,連《你好,瘋子》的導演饒曉志都這樣說:“一年來回味的依舊是片場環繞的她那杠鈴般的笑聲!”
萬茜自稱是“多功能智能型選手”,能彈,會唱,懂演,愛射箭,關鍵是,還能玩轉各種“高智商技術活”,比如修手機、換電池、貼膜。手法娴熟,技術高超,基本包攬劇組的“技術活”,她自己也得意地在微博上大書一行字:“将來如果混不下去的話,請大家到天橋捧我的場,我可以修手機、換電池、貼膜、換屏,手藝很好哦。”
萬茜說她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20歲有20歲的美好,30歲有30歲的氣質,“做個戲裡的瘋子和自己喜歡的自己,清醒地自個兒成全自個兒,一切剛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