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關于古人的夜生活,翻開曆史書,我們不難發現,在那遙遠的古代社會裡,封建帝國長期實行着“宵禁”的政令。
這個政令的存在,可以說是許多人長久以來的一個噩夢,因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你,想要約上三五好友,找個有格調的地方來次對酒當歌是基本不可能的。首先飯店必須在天黑前關店,其次違反宵禁的話,輕則被拘留,重則就地正法,因此古人都會老老實實的在家睡大覺!
這個政令從商周開始,一直延續到隋唐時期,可以說是存在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在唐中後期有所突破,如唐代詩人王建詩曰:“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如今不似平時日,猶是笙歌徹曉聞。”
到了宋朝,自宋太祖在乾德三年正式下令北宋都城汴京開放夜市後,到了宋中期,随着城市人口的劇增,商業的日趨繁盛,為了适應人們的物質和文化生活的需要,夜市就不再像宋初的時候那樣受時間的限制。這個荟萃了100多萬人口的北宋都城汴京,它的夜市“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複開張。如耍鬧去處,通曉不絕”,汴京的這一現象使得古人的夜生活發展至封建社會的頂峰。
燈紅酒綠的“不夜城”汴京的商業夜市自從開放後,每當暮色降臨,汴京的長街上便是熙熙攘攘,期間,商販的吆喝聲與路人的談笑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呈現出了一派繁榮的景象!
汴京的夜市主要集中在兩個地段,一個在禦街一帶,另一個在馬行街一帶,禦街一帶的夜市有兩個中心點,一個在朱雀門一帶,另一個在州橋南北。出了汴京最為氣派的南薰門,往北走,穿過内城的朱雀門直達皇城的宣德門,就是筆直而寬大的禦街,禦街全長七八裡,寬200餘步。以朱雀門為中心的夜市,位于禦街的南段,這段街區大約有5裡,街旁的居民店鋪鱗次栉比,人煙稠密。
朱雀門外的果子交易與紙畫買賣十分興隆,來往人員絡繹不絕,而宋朝培養和儲備人才的太學也設在了這段街區,數千名生員既帶來了強有力的市場購買力,也為這條繁華的商業街錦上添花。每到夜市開張之時,學子們的誦讀、商販的吆喝和藝妓們的談唱混雜在一起,為來往逛街購物的人們增添了不少趣味。
朱雀門夜市往北,直到州橋,這不到1裡的街區就是汴京城内最繁華的商業區之一,它就是有名的“州橋夜市”。州橋又叫天漢橋,位于禦街與東西禦道的交叉口上,汴河從橋下穿過,屬于汴京的中心,又是交通要塞,因此“州橋夜市”才能如此的熱鬧繁華。
州橋上商販雲集、燈火明亮,更是文人士子們入夜後的流連之所,這裡有着各式各樣的煎炒、熬炖、蒸煮、涼拌類食物,菜肴香氣撲鼻,吸引了衆多食客前來品嘗。根據《京東夢華錄》的記載,在州橋上,宋人夏天有麻腐雞皮、腐軟細粉、素簽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角兒,生淹水木瓜、藥木瓜...,冬天有盤兔旋炙、豬皮肉、野鴨肉、滴酥水晶燴、煎角子、豬肝之類。可見汴京夜市其美食品類之豐富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如今繁華街區的宵夜飲食。
除了吃喝,汴京的夜市随着社會生産力的發展和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其精神生活也開始融入到人們的夜生活當中,于是夜市就出現了繁榮的文化娛樂——宋代勾欄瓦舍。
宋代的勾欄瓦舍來源于唐代的寺院戲場,随着城市工商業的發展以及夜禁制度的瓦解,戲場開始走向民間,形成了宋代遍布市井一種綜合的大型遊藝場所——勾欄瓦舍。若談起這一大型遊藝場所有多興盛,當時的汴京關于大型的瓦舍,在《東京夢華錄》就記載了近十座比較有名的,實際上必然遠遠不止。
汴京城内喜歡逛夜市的人們,每當他們走進勾欄瓦舍時,喜歡看表演的,勾欄上演着雜手伎、弄蟲蟻、藥發傀儡(火藥引發的傀儡表演)、懸絲傀儡(提線玩偶)、神鬼、講史等伎藝。後來,勾欄伎藝在宋代通俗文藝發展的基礎上,不斷吸收創新,于是一些說唱形式藝術如小說、陶真、諸宮調、叫果子、影戲、喬影戲等新的表演形式展現在了勾欄的表演舞台上,其創新的表演深得觀衆們的喜愛,令人留戀于此。
中秋夜,貴家結飾台榭,民間争占酒樓玩月。絲篁鼎沸,近内庭居民,夜深遙聞笙竽之聲,宛若雲外。闾裡兒童,連宵嬉戲。夜市骈阗,至于通曉。《東京夢華錄》
除了上述的表演,在《東京夢華錄》裡記載,瓦舍裡還有貨藥、賣卦、喝故衣、探搏、飲食、剃剪、紙畫、令曲之類的娛樂活動。而到了節假日時,宋代人的夜間休閑娛樂會更加豐富多彩,整個瓦舍車水馬龍,無論寒冬酷暑,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更有一些人因此被瓦舍所深深吸引,欲罷不能,于是終日逗留于此,可見宋代夜市的輝煌程度。
結語
陳寅恪先生曾言:“華夏民族之文化,曆數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确實如此,在10世紀後期至12世紀初,北宋的都城汴京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而這份繁華的背後,與帝國的統治者解除“夜禁”存在着密切的聯系。
與隋唐相比,北宋時期的城市取消夜禁制度,使得坊、市制度的打破和營業時間上的靈活,使汴京這座國際大城市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榮局面,這标志着中國封建社會的城市經濟發展到一個新的階段。也就難怪連英國大史學家湯因比也曾說:“如果我能選擇,那麼我希望生活在中國的宋朝。”
确實,與其他的封建朝代相比,宋朝的政治相對開明,而且那豐富多彩的夜市更為貼近現代人的夜生活模式,是後來的明清所不能及的。因此如果現代人能夠回到古代生活,那麼宋朝自然是大多數人的首選朝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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