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莫言

史依弘在新編京劇《新龍門客棧》中，一人分飾邱莫言、金鑲玉。受訪者供圖

由信浮沉編劇，胡雪桦導演，梅派京劇名家史依弘領銜主演，根據同名電影改編的新編京劇《新龍門客棧》于今明兩日在國家大劇院上演。上世紀90年代初，徐克導演的武俠電影《新龍門客棧》彙聚林青霞、張曼玉、梁家輝等衆多港台巨星，成為銀幕經典。此次京劇版最大的亮點是，兩位經典女主形象在舞台上由史依弘一人完成，金鑲玉江湖氣十足，性格潑辣，貪财好色；邱莫言沉穩内斂，知書達理，舞台挑戰不小，尤其該作品還融入不少電影手法，新京報專訪史依弘進行揭秘。

不想在舞台上複制電影

此次在重新創作之前，史依弘坦言，自己再次重溫了一遍電影，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她覺得，自己并不想克隆張曼玉和林青霞，雖然她們給觀衆留下了極度深刻的印象，但從角色上來講電影是電影，京劇是京劇，其實互相都成不了彼此。

史依弘覺得，張曼玉所飾演的金鑲玉，她的個性，人物的妖媚，在電影裡面已展現得淋漓盡緻，可是在戲曲舞台上究竟怎樣去表現，到底該用步法、坐姿、語言還是眼神，史依弘覺得隻有把這些全部糅合到一體，才能成為一個豐富多彩的金鑲玉，讓大家相信這就是沙漠客棧裡的老闆娘。她認為，“要從電影改成京劇本子是有難度的，京劇呈現方式不一樣，第一必須理順人物關系。第二，怎麼把唱念做打有機融合？不要讓人看到人物首先想到張曼玉、梁家輝，而應該覺得這就是我心目中的金鑲玉、周淮安!我們不能在舞台上複制電影，電影的手法絢爛，有特别的速度和技巧，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優勢。”

三年七次易稿，史依弘和編劇信浮沉反複研究，從金邱“兩人不見面”的暗場處理，到為了戲劇沖突“必須見面”的跳出跳入，一個極富挑戰性的決定便是史依弘一人演兩角。

舞台分飾兩角巧用替身

看過原著的人都知道，金鑲玉是熾烈的性子，飛蛾撲火一樣地喜歡着周淮安，即便知道他和邱莫言是患難之交，也依然堅決地想要這個男人。“電影裡是兩個女人的較量，她們都在窺探對方，但戲曲舞台如何讓她們同台，一開始還真是困擾我的大問題，還好這個問題在第一輪演出時我們解決了，在兩個角色轉換的時候，我們用了替身，保證她們在舞台上是見面的，以至于很多觀衆都沒有看出來。”

與電影如出一轍，京劇《新龍門客棧》兩名女主角也有一些正面沖突的戲份，既然兩個人物要當面沖突，史依弘覺得，這個沖突一定是激烈的，要把兩個人的矛盾外化出來。電影中有段重頭戲出現在兩人初次見面之時，一段充滿了戲谑的浴室戲引出了金鑲玉和周淮安的見面。在京劇《新龍門客棧》中，這段情節被安排在洞房之前，此時兩人的矛盾已經隻差一層窗戶紙，火藥味顯然更濃。史依弘坦言，與電影的處理方式不同，戲曲裡這折戲的關鍵要表現兩個人的“較勁”。為了看看邱莫言到底比自己強在哪裡，金揭了邱的面紗：“果然是個美人兒!”為了諷刺金鑲玉橫刀奪愛，邱解了金的衣服，舞蹈身段和念白雖然含蓄，卻在骨子裡透着狠勁兒。

難在梅派唱腔俗不起來

電影裡張曼玉版金鑲玉是銀幕經典形象，敢愛敢恨的性格，從開場到結尾都糙話連篇，這對史依弘而言是個挑戰，要讓自己言必稱“老娘”，坐在凳子上把腳跷到桌子上抽煙袋，這些俗氣卻有趣的細節隻能一遍一遍練習。盡管在戲曲舞台上這類表達大量減少，但角色底色在，史依弘在金鑲玉的這個人物裡不停地尋找感覺，想靠攏她，後來卻發現，做不到“俗”，原因出在唱腔上：“多年來，我早已被老師訓練成一個具有梅派高貴唱腔的戲曲演員，在台上唱腔一出來，氣質也随之而來。”

首輪演出結束後，就有人聽着不過瘾，建議史依弘應該再給金鑲玉加點唱段。她覺得，金鑲玉人物特點并不适合唱。她是既漂亮，又八面玲珑，懂察言觀色的女人，“表達心裡流淌的情緒多用唱，邱莫言就應往内心戲走，她非常顧全大局，更像傳統戲裡忍辱負重的女性角色。費玉明老師便為邱莫言設計了一大段程派唱腔，戲裡周淮安要成親的前夜，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因傷心而唱，這成了《新龍門客棧》裡最精彩的部分。”

(記者 劉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