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這首歌裡，王菲唱道：

25年後的2019年11月23日，台灣高雄巨蛋，當年那個12歲的男孩正在這裡舉行他的首場個人演唱會。《天空》作為開場曲，重現了12歲時用随身聽錄歌、再自己跟着和聲的場景。

或者你已經知道，這個男孩就是吳青峰。

2.

王菲的這張專輯，以及後來接觸到的楊乃文、Jeff Buckley、Tori Amos、Bjork、椎名林檎、Radiohead、齊豫、艾敬，都影響了吳青峰的藝術觀。

這些歌手的共同特點便是想象力十足，擅于用意象的變化勾勒出情感的流動，正如王菲的這首歌用天空來代指心情，後來的吳青峰也開始用這種現代派文學的手法創作。

沉浸于音樂和文學中的吳青峰在高三交出了他的第一首作品，那時師大附中舉行歌唱比賽“天韻獎”，他在沒有作品的情況下硬着頭皮報名了創作組，而後快速寫出了處女作《窺》：

你看，從二十年前開始，吳青峰便懂得如何妙筆生花，把想象力用具象化的事物寫出來了，對傾慕者極緻的思念與近情情怯完全融入到了這首歌中，“放一顆星球，在你的眉頭”，表達的是對方的一個微小的動作就能牽動自己的全部心緒。

師大附中教室外的石階上，學号93755、留着瓜皮頭的高三學生吳青峰坐着寫出這首《窺》的時候，應該不會預想到華語樂壇的一個流派、乃至一個時代，正由此開啟。

3.

還好，師大附中天韻獎的評委們讓《窺》得獎了，為吳青峰感到開心的，除了學号是93746、被他拉來充當吉他伴奏的王希文之外，還有一個是同樣來自937班的馨怡。

青峰和馨怡都是好學生，高三那年被選為班級代表，馨怡負責畢業舞會，而青峰則擔綱畢業紀念冊的制作。76頁圖文并茂的紀念冊讓吳青峰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甚至年夜飯都是一個人在教室裡吃漢堡王。

吳青峰和謝馨儀一起升學至國立政大，并有了一起玩樂團的念頭。在學校遊泳隊，馨儀認識了學長史俊威，聽完青峰的Demo之後，他決定加入到這個樂團中。

蘇打綠的團名便是是小威提議的，他突發奇想，決定讓樂團取名叫“蘇打”，而吳青峰硬要加一個他本人喜歡的“綠”字，不經意間，幾個大學生就炮制出了可能是華語樂壇裡名字最好聽的樂隊。

蘇打綠三個字第一次出現在唱片裡，是角頭音樂發行的《少年ㄞ國》，收錄的我們剛剛提到的《窺》。這是角頭音樂發行的《ㄞ國音樂》的第二輯，巧合的是，在1999年發行的第一輯中，出現了吳青峰師大附中的學長陳信宏的聲音，而後者的樂團叫作五月天。

2003年，吳青峰擔任「離校手續—附中創意畢典全紀錄」的版面設計，由此認識了阿龔，蘇打綠的人員也在這一年固定位六人，除了鍵盤和中提琴手阿龔來自台北藝術大學之外，其他幾人均是政治大學的學生。

到這裡，不熟悉吳青峰、蘇打綠的朋友們一定會覺得這會是個不務正業的文藝學生的故事——那就再補充一點，同樣是2003年，吳青峰修了60學分，寫了29首歌。

4.

蘇打綠不像青峰的師兄陳信宏所帶領的五月天那樣有強烈的出道願望，它最初存在的意義，是六個人想在大學時期留下共同的美好回憶的存在，快要畢業時他們便不約而同地準備解散。

這一年，他們都要大學畢業，于是便決定舉行“in summer”（印夏天）台灣西部小型巡回表演，以這場演出來給樂團寫下句點。今年2月23日蘇打綠合體當晚，吳青峰開玩笑說“大家都傳蘇打綠要解散，但其實從出道開始我們就是打算解散的，沒想到17年都散不了。”

在海洋音樂祭熱浪搖滾的舞台上，台下的一位音樂制作人，同時也是唱片公司老闆聽得如醉如癡，他就是後來與六個人走向陌路的林暐哲。2004年5月30日，蘇打綠與陳绮貞、陳珊妮同台參加了政大的School Rock演唱會，同時于當天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正式單曲，《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後來每年的這一天也被定為“蘇打綠日”，成為歌迷與樂團的共同回憶。

《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是蘇打綠在華語樂壇征程的真正開始，也是我心目中最能代表這隻樂團的一首歌。

大約淩晨三點半醒過來

莫名其妙喝了一杯蘇打

厭世氣泡嗝出了一片綠林

微微不安

歌詞暗暗帶出了蘇打綠的團名。蘇打水一樣的清新自然，綠林般的希望，卻也有些許的不安。

接着，蝴蝶、飛鳥、海水、魚、彗星、天使，種種充滿了詩意的意象悉數登場、紛至沓來，整首歌開始圍繞一個失眠的年輕人看到的“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徐徐展開。可謂是蘇打綠發揮想象力的集大成之作。而這支樂隊也如歌詞那樣，日後真的成為了許多人失眠口渴低落情緒時的解藥。

在《蘇打綠》同名專輯發行前，樂團在台灣的人氣已經沸騰，吳青峰是PTT的忠實用戶，這時他也在論壇上發起了“隻要闆上人氣白爆就發新單曲”的活動，歌迷的熱情讓《遲到千年》這張單曲在專輯出街之前順利發行，而蘇打綠也在The Wall Live House舉辦連續八周爬牆搖滾紀事，創下6000人次觀看的live house演出。

這裡需要提及的還有首張專輯發行之前，蘇打綠推出的純手工壓制版專輯《魚丁糸首張專輯試聽吸滴》，所謂魚丁糸，是繁體字「蘇打綠」三個字每個字的抽出一個部首的簡化版，後來也成為樂團與歌迷之間的默契稱呼，至于吸滴，是台灣常用的表示微笑的XD。

你看，即便成為唱片歌手，蘇打綠還是充滿了學生樂團的氛圍。

5.

剛剛隻說了青峰的流行音樂啟蒙，文學方面，學生時代的他最喜歡的是詩人夏宇和陳黎，二人在語法與句法上擅長使用充滿了實驗精神的解構手法，這也成為了他日後創作時，将表達思想的意象進一步延伸到更天馬行空狀态的養料。

你知道，我要說《小情歌》了。

小情歌(歌手)來自咪咕音樂00:0004:46

蘇打綠第二張專輯《小宇宙》取得了市場和樂評界的雙重肯定，在第18屆金曲獎上，吳青峰拿到了最佳作曲人獎，同時，蘇打綠也收獲了他們的第一座金曲獎最佳樂團的獎杯。

當然，一切獎項都不如《小情歌》本身來得有說服力。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颠倒

我會給你懷抱

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

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

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

我也不會奔跑

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

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

《小情歌》實在是太紅，紅到很多人懶得再去解讀歌詞了，但實際上，如果你仔細感受它，也能看出吳青峰受到的流行音樂與文學作品的影響。

用知覺表達思想，把思想還原為知覺是青峰作詞的金字招牌。“整座城市颠倒”“唱出人們心頭的白鴿”“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這些歌詞都莫不如是運用了這種創作手法，把看得見摸得着的事物寫成心中的感覺，再把心中的感覺寫成可以明确感知到的事物。

比《小情歌》受到文學作品影響更深的，是專輯中我本人第二喜歡的一首歌《背着你》。

背著你讀書

背著你寫字

你再不會責備我不夠用功

背著你傷痛

傷痛關於我的快樂

背著你沉默

背著你穿洞

你再不會讓我看潮起潮落

青峰談到過這首歌的創作，是描寫兩個人分手後，被剩下的一個背着昔日的戀人，一個人做了許多事。但仍然抑制不住的是對對方的想念。

這首詞緻敬了青峰最喜歡的詩人夏宇的詩《背着你跳舞》：

背着你在島上走，戴着牽牛花

背着你注視屋檐落下的葛藤

穿過竹籬笆，用椰子油梳理浴後的長發

背着你負疚，把海灘走遠走彎

背着你套上一個銅指環

在夜裡你就可以一一責備我，一邊飲酒

如果沒有蘇打綠，我們能看到吳青峰的名字大概會是在某期《港台文學》的雜志裡，一首占用小小篇幅的詩歌。

6.

2007年是華語樂壇的轉折點，從這一年開始，周傑倫、陶喆、五月天、S.H.E這些歌壇頂級藝人或步調放慢、或開始轉型。日韓歐美歌手從小衆走向主流，而唱片也不再是歌手出道的唯一方式，許嵩等通過網絡出道歌手的成功開始撼動樂迷們的收聽習慣。

大潮之下，蘇打綠所引領的流派是“小清新”。

後來的林暐哲回憶，曾讓蘇打綠幾個人寫下最讨厭的關于樂團的标簽，六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小清新”，而不管是蘇打綠的成員們還是歌迷，也都為這個刻闆印象煩擾許久。

但不可否認，這個标簽對蘇打綠的音樂征程是有加持的，尤其是當孩子們把QQ空間的背景音樂換成《小情歌》，當各大咖啡廳響起這首歌的鋼琴前奏，“小清新”這個标簽，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華語樂壇聽衆的審美。

其實這個标簽也怪不得聽衆，就拿第三張專輯《無與倫比的美麗》同名主打曲來說，創作的背景是海洋音樂祭的後台，張懸告訴吳青峰自己的夏天過得很糟，吳青峰便寫出了「你知道當你需要個夏天，我會拼了命努力」這樣的歌詞。

而MV中，劉家凱扮演的男主角在浴缸裡的表演十分性感，到歌曲最後，穿着紅色上衣的吳青峰在草原上唱出「我有你的草原」後微笑轉身，從歌曲的故事，到歌曲本身，再到MV，都給人強烈的文藝感。

這首歌再次街知巷聞，蘇打綠在金曲獎蟬聯最佳樂團。

2007年，樂團成為首位登上小巨蛋開唱的獨立音樂人，并創下開唱6小時的記錄，一時之間這隻年輕的六人樂團風頭無兩。

隻是，蘇打綠從成團之初便注定了他們不會滿足于形象的固化，彼時的六個人仍然需要證明，他們幾個不是追求膚淺文藝感的小清新，而是可以創作出宏大、嚴肅主題的音樂人。

7.

于是，可以說是新世紀華語樂壇最成功的企劃概念“韋瓦第計劃”開啟了。

這一企劃的靈感來源是寫出了四季小提琴協奏曲的18世紀初古協奏曲之父——安東尼奧·維瓦爾第。蘇打綠以“One Season, One Concept”作為四張專輯的概念，四個季節，四座城市，用四種情緒制作四張專輯，并在台東、倫敦、北京和柏林錄制四張專輯，以求與概念更加熨帖。

四張專輯充滿了巧思——光是從标題來看，《春·日光》中間是樂章的點号，因此每首歌之間用音樂分割開來，《夏/狂熱》中間是斜杠，這是詩歌分隔句與句之間的符号，每首歌之間便用詩歌的念白來分隔。到了《秋：故事》，冒号是說話的符号，中間的分隔成了他們的交談，而最後一張《冬 未了》，專輯名稱中的留白變成了兩首歌之間的空軌。

四張專輯也分别用四種顔色代表了古希臘神話中的四位神，在最後一張專輯《未了》的同名主打曲中，吳青峰用歌詞“推着上山巨石 親愛 薛西佛斯 不知道第幾次 命運 被他堅持 他午睡 他狂歡 她教大地拾穗 而你靠你蹒跚 支撐自己輪回”将這四位神全部代入出來。

當然，四張專輯裡我認為最值得稱道的，是讓青峰首次奪得金曲獎最佳作詞人的《他舉起右手點名》：

令人憤慨的不是受苦而是受這苦沒理由看官們 若有選擇你會當受害者或劊子手它的綸音讓我們集中如蝼蟻瘟疫的紅十字 痙攣的六角星被自己的夢吼驚醒多血淋淋給它一根指頭 它要我整隻手

這首歌着眼于被關押于納粹集中營的普通人，以他們的視角幻想幾十年後是否還有“莫須有”的罪名，人們是否還會因為思想而被捏造出罪責，一些基本的權利是否還需要他人的憐憫才能授予。肮髒的究竟是抹黑的、還是被抹黑的人？

我 （蘇菲濕婆請解救！）我的手 （聖哲神佛都入堕！）我的臉 （輪回涅磐誰操縱！）我的瘋狂（如你一般怎麼做！）

最後一段副歌，主音與和聲并軌進行，将瘋狂與反抗悉數道盡，宏大的反烏托邦主題呼之欲出時，整首歌戛然而止。

這就是吳青峰最厲害的地方，他不隻會用萬鈞之力寫最微小的情緒，同樣也可以用一個小的視角去寫滾滾洪流中最慘烈的一刻。同時曆史裡的時刻又能夠映射當下環境。

如今的華語樂壇，玩概念這回事早已屢見不鮮，有些藝人做出的二十塊錢一張收割粉絲早飯錢的唱片，都敢套上“概念”的殼子，然而蘇打綠用韋瓦第計劃四張專輯，以及專輯内諸如《他舉起右手點名》這樣的神作，給樂迷們樹立了一個标杆：隻有做到這種程度，才有資格言及概念。

8.

韋瓦第計劃期間，他們也發行了樂團成立十周年的紀念專輯《十年一刻》，專輯裡，專輯裡收錄了吳青峰的偶像，詩人夏宇填詞的《雨中的操場》，而夏宇在華語樂壇的筆名則是我們都熟知的李格弟。

專輯同名曲《十年一刻》是一首特别的歌，吳青峰在這首歌裡擯棄了以往最常用的，用意象描摹心情的寫作技巧，轉而以直白的方式表達樂團十年來與歌迷的羁絆。

可能耗盡堅強 可能曆經滄桑

可能我的瘋狂 暫時不得到原諒

可是我知道啊 可是我明白啊

是我的執着搏來 在你面前歌唱

唱着我的幻想 唱着我的荒唐

唱着與你分享 打通我們的窗

歌詞也是蘇打綠與歌迷關系的寫照，相比于偶像與粉絲的定義，蘇打綠與它的受衆群則更像是一種互相陪伴的關系，互相分享人生與成長，共同收獲回憶與羁絆。

《夏/狂熱》與《十年一刻》發行後，阿龔收到了台灣軍方的兵單，要求他必須在2010年3月1日前開始服兵役，吉他手阿福也跟随着阿龔的腳步進入軍隊，于是蘇打綠暫停了韋瓦第計劃，在2011年發行了唯一一次成員未到齊的專輯《你在煩惱什麼》

《你在煩惱什麼》的主打曲《喜歡寂寞》維持了一貫的高水準，但重點是，這首歌還被吳青峰改成了《不甘寂寞》。

改詞的原因，是台灣某雜志評選影響力很廣的百大性感女神，團員馨儀入圍，于是青峰便鬧她，不僅号召歌迷們投票，還改了自己《喜歡寂寞》的歌詞，MV中配之以馨儀的各種性感照，甚至還用了蘇打綠MV裡的特色，吳青峰的手寫歌詞。

結果，打粉們自然也配合吳青峰，把馨儀送進了前三。

蘇打綠始終都維持着曾經學生樂團時的特質，某種程度上，這也來自于有關商業的事宜，他們都交給了老闆林暐哲——而這也是後來的吳青峰與蘇打綠蛻變的原因所在。

9.

說回蘇打綠的音樂曆程，剛剛的《不甘寂寞》是吳青峰調皮的一面，而他的性格裡也遠遠不止有溫柔、纖細和調皮而已，來聽聽看韋瓦第計劃《秋：故事》中的《再遇見》

忽然之間，你發現了我發現的所有改變

當初的微笑眼淚喜怒哀樂都已雲煙

而你，在離開我之後全沒有改變

而我，在離開你之後就一直往前

轉眼之間，你的世界一步一步越離越遠

轉身之前，看到你卻還依稀覺得有點可憐

忽然之間，你散盡的我散盡的全都不見

當初的我的瘋狂你的背叛像個笑點

很明顯，這是一首寫與前任重逢的歌，以上選取的副歌歌詞讓人不得不感慨：文人罵人不用髒字兒，殺傷力可比罵街要大得多了。

韋瓦第計劃後，老闆林暐哲宣布了休團，樂團于2017年在中正紀念堂舉辦了休團前的最後一場團體演出後，從蘇打綠成員的身份，變回了各自人生軌迹中的吳青峰、謝馨儀、史俊威、何景揚、劉家凱和龔钰祺。

而始料未及的，是一直以來以恩師的身份為蘇打綠護航的林暐哲後來的選擇。

10.

六個人達成共識的是休息一段時間，但對于三年的時長卻并不知情。

金曲獎慶功宴上，林暐哲突然宣布休團三年的消息時，在場的團員都愣住了——事先他們并未知曉要有這麼久的空白期。

後來以單獨藝人身份出道的吳青峰，雖然有種種痕迹都表明與林暐哲的關系不似往日，但就算讀到這裡的你曾經不了解他，這篇文章看到這裡也會明白，他的溫柔善良、纖細敏感，讓他永遠都不會做捅破窗戶紙的人，但沒想到将二人矛盾公諸于世的，是林暐哲本人。

2019年5月，林暐哲發起訴訟，控告吳青峰侵犯著作權，無權演唱由他本人創作的作品——忍不住罵一句人，mlgb，聽上去就挺荒誕的是不是？

5月30日，林暐哲音樂社宣布推出《蘇打綠十五周年再版ep特别紀念套裝》，六位團員對此事毫不知情，而再版EP甚至将阿龔的名字印錯。

接下來蘇打綠的團員與林暐哲之間的社交網絡互相取關、互相發文之類的細節不做贅述了，而最明确的一點便是，吳青峰始終表示蘇打綠不會解散。

吉他手家凱登上《歌手》的舞台，為吳青峰最後一首競演曲目《歌頌者》擔任伴奏，他們在台上緊緊擁抱的一刻是休團的三年裡最令我感動的一幕：原來不管是蘇打綠，sodagreen，甚或是紀念最初舞台的魚丁糸，隻要這樂團還是他們六個人，一切自然不必多言。

11.

2020年2月23日晚，蘇打綠回來了。

台北小巨蛋，吳青峰個人演唱會的舞台上，六人并肩站立。

「全宇宙的朋友們大家好，我們是蘇打綠！」

接着蘇打綠推出了重新出發之後的單曲：《Tomorrow will be fine》，這也是他們六個重新成軍當晚在台北小巨蛋演唱的曲目。

由于版權糾紛，他們重新成團後終究還是沒能用上蘇打綠的名字，轉而以sodagreen發表新作品。而以蘇打綠這種知名度的樂團，竟然也隻在網易雲音樂一個平台發布了單曲。

正如他們曾經許多的美好年月都因版權糾紛而蒙上了一層灰，畢業、工作、結婚、曬娃的我們也在各自的生活中遭遇到一些無奈，沒有辦法事事順意。但當台上的六個人合唱《當我們一起走過》與《Tomorrow will be fine》時，這個樂團依舊是我們的力量，他們在提醒我們不要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以及，我們依然擁有值得期待的明天。

我會永遠相信開始掉下的淚

你和我的世界痛褪去更清晰

我會永遠相信不完美的完美

不管什麽世界距離不是距離

文章的最後，我想以這首《相信》作為結尾。

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代，在不論是公衆人物、還是籍籍無名的小卒都要被拿放大鏡觀察的年月裡，你是否還相信赤子之心？是否還會溫柔地對待世界？又是否，會把自己的最單純善良的一面拿出來，去對待哪怕明知是腌臜的環境？

吳青峰、謝馨儀、史俊威、何景揚、劉家凱和龔钰祺告訴我們，會，且值得。

「如果快樂很難，那我祝你平安」聽上去很雞湯，但此刻我想把它送給青峰和蘇打綠，不管世界未來還有多少壞消息，我隻希望這個時代能夠珍惜和善待蘇打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