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音宮”印文陶片
虎頭金鈎扣龍形玉佩
人操蛇屏風銅托座
“萬歲”文字瓦當
“四宇同光”涵蓋了漢、楚、越、胡等風格的器物。
據史料記載,秦統一嶺南以前,嶺南與中原地區在經濟、文化諸方面就有過聯系。秦始皇統一嶺南後,中原文化在嶺南的傳播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期。秦漢統一王朝的建立對中國古代文明的形成與發展産生成了深刻而悠久的影響。在中央集權政治的主導下,王朝主流漢文化光照四宇,各種區域文化則加入交流、融合,異彩紛呈的文化基因共同塑造了中華古代文明多元體的面貌和格局。
兼收并蓄、勇于開拓的文化底色
“秦漢時期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大一統時期,位于帝國南域的嶺南地區在這一時期取得了生産力的跨越式發展。”南越王博物院院長李民湧介紹,經過秦平嶺南、和輯百越、漢設九郡等一系列曆史事件,嶺南地區成為了秦帝國直接管轄下的行政區域,通過不斷學習中原地區的先進技術和吸收多元文化的精華,嶺南地區形成了兼收并蓄、勇于開拓的文化底色。
嶺南越族人民一方面吸收了中原文化及其它兄弟民族文化的長處,另一方面又保持和發揚自己的民族特點,創造出獨特的文化。秦漢時期,嶺南地區的文化表現出顯著的多元性、兼容性,源遠流長的本地文化與中原王朝及周邊文化在互動中走向融合、共存。此時,在嶺南生活的民衆,除了數十萬中原移民之外,主要是本地越族居民。越族各有種姓,支系衆多。漢越通婚、入境随俗等切合實際的制度,為嶺南地區的經濟發展、文化交流和民族融合奠定了基礎。成功的民族政策和繁榮的貿易交流,使嶺南地區的各種文化呈現出美美與共的良好互動模式。
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南越國時期的文化藝術是嶺南越族、中原漢族和相鄰兄弟民族共同的智慧結晶,嶺南越族博采衆長而創造出來的燦爛文化藝術是整個中華民族文化史上輝煌的一章。
李民湧表示,本次展覽通過集中展現廣州秦漢考古成果,展現了大一統視角下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過程。正如展覽名稱“海宇攸同”所揭示的:地域文化是大一統文化的細節呈現。“所有的細流最終将會彙成大海,”李民湧說,“文化最終面貌,是實現多元一體、家國一體的政治文化格局。”
秦漢時期廣州與各地有廣泛交往
“天下為一,萬裡同風”,廣州市文化廣電旅遊局一級調研員徐穎表示,“廣州秦漢考古揭開了廣州兩千多年統一時代的序幕,展示出中華文明多元一體、區域文化性格形成發展的重要過程。”
展覽中展出了出土于南越國宮署遺址的“嶺南第一簡”南越國木簡。它是南越王宮的紀實文書,反映出宮室管理、職官刑律、物品進貢和社會風俗等多方面内容。據南越王宮博物館副館長李竈新介紹,木簡上的文字與同時期國内其他地區發現的簡牍文字很接近,同時我們也能看到多枚秦半兩錢等流通貨币,“這些小東西充分說明了當時‘車同軌,書同文’推進的程度。”
嶺南地區首次發現的銅勾鑃是古吳越族的樂器,安徽、江蘇、浙江、湖北、山東等地均有發現,江浙最多。世界上已知最早的印花織物工具——印花銅凸版可以與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印花紗紋飾相對照。它們均展示出秦漢時期廣州與各地的廣泛交往。
展現蕃禺都城和嶺南社會的畫卷
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長易西兵說,60年來的考古成果見證了嶺南文化發展并融入華夏文明體系的曆程,為我們展現了一幅幅蕃禺都城和嶺南社會的曆史畫卷。
易西兵還特别推薦了漢武帝滅南越之後一段時期内常見的随葬明器,包括倉、竈、井、屋、船等,還有陶俑。它們既有漢文化的因素,又充分展現了地域文化特色。與陝西、河南等地的同類文物對比一下就可以發現,廣州的這些東西規模上不算大,但很寫實,比如房子裡飼養的六畜,比如竈台上的貓,甚至老鼠都有,觀察很細緻,很有生活氣息,讓我們看到漢代嶺南社會的縮影。
本單元重點展示了秦漢時期,嶺南地區多元體文化面貌的形成過程和基因構成,重點展品包括南越王宮出土的印花大方磚、萬歲瓦當以及南越王墓出土的玉龍鈎等。
重點展品
01
虎頭金鈎扣龍形玉佩
虎頭金鈎扣龍形玉佩應産于西漢(公元前202年-公元8年),于1983年在象崗南越王墓出土,當時于廣州南越王墓墓主人趙眜的右肩上發現,原本龍形玉佩下半端被折斷,但主人并沒有舍棄它,而是将它修複後賦予了它新的生命——帶鈎。
博物館官方微博中表述:龍形玉佩斷裂面兩端各鑽有3個小圓孔,用絲線穿過圓孔把斷口連接起來以保證其堅牢性,但鑽孔的地方較明顯,有礙美觀。工匠給綁系後的龍尾添一條金虎,遮擋龍尾的破裂處,鈎尾和鈎首都做成虎頭形。鈎尾的虎頭雙眉上揚,額頂鑄出一個“王”字,非常形象。修舊不守舊,極具巧思。
02
南越國印花大方磚
秦漢時期,我國的磚瓦生産工藝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素有“秦磚漢瓦”的美譽。南越國宮署遺址出土的特大方磚邊長達96厘米,厚度16厘米,重達150公斤,尺幅超過秦漢中原地區衆多宮殿建築的鋪地磚,堪稱秦漢考古發現第一大磚。此次展出的這件大方磚邊長也接近70厘米,厚12.5厘米,重達107.8公斤。這樣特大型厚重的印花鋪地磚,在國内發現的秦漢遺址中尚屬首見。
03
人操蛇屏風銅托座
西漢文物。通高31.5厘米、橫長15.8厘米。出土于南越王墓。現藏于:廣州西漢南越王博物館。
結構分上下兩部分:上半部為兩個大小相同的扁長方套筒組成的活頁,可作90度展開,為屏風右翼障的下轉角構件。下半部為力士托座,取自“越人操蛇”的傳說。力士身着右衽褐衣,短褲,跣足。兩眼圓瞪,眼珠外突,口咬一兩頭蛇。雙手操蛇,雙足跪坐夾蛇,五條蛇相互絞纏,紋飾玲珑通透,是兩千多年前越人抓蛇吃蛇形象的再現。原通體鎏金,并有黑漆繪線,現僅留斑點。
04
“萬歲”文字瓦當
南越國宮署遺址出土的“萬歲”文字瓦當數量很多,文字寫法多樣,表現出鮮明的地方特色與多變的藝術風格。“萬歲”是歡呼祝頌的代語,寓意長壽吉祥。南越國都城是當時嶺南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宮殿建築規模大、等級高,考古出土的“萬歲”瓦當主要集中于南越國都城,代表了南越國時期瓦當藝術的最高水平。
另外,南越國宮署遺址出土的帶釉磚瓦的釉呈青灰色,玻璃質感強,可有效防止雨水滲漏,是當時磚瓦燒制工藝的一大進步。這件青釉筒瓦釉質瑩潤透亮,經檢測,屬于鈉鉀玻璃釉,與公元前3世紀印度哈斯蒂納珀地區的玻璃成分十分接近,其制作工藝可能從海外傳入。這是我國目前發現年代最早的釉瓦實例,也是我國海上絲綢之路發端于秦漢時期的重要實物例證。
05
印花銅闆模
南越王墓發現了當前世界上最早的印花織物工具——印花銅凸版。它出土于西耳室,由大小兩件組成,大的凸闆長5.7厘米、寬5.4厘米;小的凸闆長3.4厘米、寬1.8厘米。小的印闆應是印花時的定位紋闆,大的一件為主面紋闆。二者工序分先後,功能不同。
南越王墓出土的印花紗保存不佳,已很難識别上面的圖案是否就是用這類印花銅凸闆(版)印紋,隻能隐約看到一些類似雲紋的圖案。而在長沙馬王堆漢墓M1卻出土了保存完好的印花紗,其紋飾幾乎與南越王墓的印花銅凸版上的紋飾一緻,馬王堆M1卻無印花工具實物出土,兩地文物可互相映證漢代南方地區絲織業已有較高水平。
06
“華音宮”印文陶片
陶片殘長7厘米、殘寬7厘米。2003年南越國二号宮殿基址出土南越王博物院藏10陶器蓋殘件,表面戳印“華音宮”三字。
“華音宮”未見史籍記載,應是南越國自主設置的宮殿。有學者認為“華音宮”的寓意為華夏之音的宮殿,在春秋時代“諸華”與“諸夏”都表示文化、禮制較為先進的中原諸國,漢時“華”字代表的範圍擴大,寓指漢朝的統治區域。“華音宮”應當是寓意“華夏之音”,有學者認為這三個字或許寄托着南越國主趙佗對中原故土的思念之情。李竈新甚至進一步提出,它可能與當年陸賈南來與南越王趙佗相談甚歡的曆史事件有關,也許,當時他們飲酒暢談的地點,就在這座華音宮裡。
07
熊飾踏跺
應産于西漢(公元前202年-公元8年),2006年南越國宮署遺址出土,南越王宮博物館藏。
建築構件。踏跺即台階,整體用寬大的空心磚砌成。此踏跺的側面以浮雕手法裝飾熊的形象。熊在古代是勇猛、祥瑞的象征,有學者認為,“熊”紋圖案應為南越統治者借助中原漢文化的圖案體現自己的威嚴、力量和意志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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