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偏南的一片山區中,這裡是黃土高原的邊緣地帶,大地被厚重的黃土覆蓋着,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地理地貌。
特别是在經曆了成千上萬年的雨水的沖刷,這些被松軟的黃土累積而成的土地上,形成了一片片大大小小的山巒,一座座圓形的土丘像一塊塊大饅頭一樣平鋪在大地上,從高空中俯視,一望無際顯得十分蒼涼又感到十分遼闊。
這些山并不是十分平坦的,反而崎岖不平,布滿溝壑,常年的雨水沖刷出的河道形成了一道道峽谷,這是雨季洩洪的通道。在平時這些峽谷都是幹枯的,峽谷底部十分平坦,它們筆直地通向山外,成了山裡人通往城鎮中最便捷的近路。
李二爺小時候就住在這片大山裡,他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奇怪的是他隻有一隻耳朵。但李二爺并沒有感到自卑,相反對他的這隻缺失的耳朵十分自豪,原來這裡有一段感人至深又驚心動魄的故事。
李二爺小時候長得不好看,瘦骨嶙峋又一臉的麻子,因此人們都叫他小麻子。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吃不太飽飯,因此有時候需要自己去野外找點零嘴填飽肚子。
小麻子九歲的時候,自己去野外挖辣根吃,他在一個土坑中發現了一個小肉團,那時候是初春,天氣還比較冷,小肉團被凍的緊緊地蜷縮在一起。
小麻子湊近一看,原來是一隻可愛的小狗崽,看樣子是被遺棄了。小麻子本來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小狗頓時感到愛不釋手,小心翼翼地貼身抱在懷裡帶回了家。
最初,家裡人不同意他養狗,因為糧食本來就不夠吃,還要養條狗。可架不住小麻子哭鬧,就是摟着不撒手,最終同意他養着,不過養狗的食物從他那份裡扣。
就這樣,小麻子一口一口地省着吃,最終将小狗養大了,兩年後,這條小狗已經長成了一條大狗。他全身黑黝黝的,一根雜毛也沒有,平時不怎麼叫喚,有時候還來一聲狼嚎,吓得村裡人避之唯恐不及,聲稱這是隻狼崽子。
小麻子則不以為然,小狗雖然不與其他人親近,但對他卻言聽計從,十分溫順,也不會偷小羊羔吃。不過,這條狗也十分兇猛,喜歡狩獵,經常半夜溜出去抓獵物,有時候是兔子,有時候是野雞,甚至還抓回去過半大的野豬。
這讓家裡人十分欣喜,居然受到了大狗給予的恩惠,都對大狗贊不絕口。小麻子也感到十分驕傲,給大狗起了個威風的名字,叫做黑獒。
黑獒十分有靈性,與小麻子十分親近,幾乎形影不離,似乎能預見危險。
有一年冬天,小麻子去隔壁村二姨家走親戚,黑獒也想跟着去,但被栓在家裡看羊圈。
小麻子是早上去的,本來打算在二姨家住幾天,和幾個親近的表兄弟玩耍。可半大的小子哪有不吵架的,當天下午,幾個人就打成一團,小麻子身體瘦弱,自然吃了虧。
本來打打鬧鬧是常事,可小麻子卻十分不忿,當天下午就悄悄離開,自己踏上了回家的路。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山裡的路看起來更近,可翻過幾座山往往就需要一個多小時。眼看天已經要黑了,太陽已經在山頂上搖搖欲墜,陽光都變得柔和了。
山裡的時間過得很快,太陽一落山,整片山區很快就會被黑暗籠罩,在月亮升起來了之前,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當小麻子走到山坡下的時候,暮色已經很深了。他望着眼前的一道峽谷,裡面黝黑而深邃,一點都看不到光芒,白日裡熟悉的環境,此時顯得有些陌生,空曠的峽谷口這時候好像巨獸的嘴巴一樣恐怖。
小麻子有些害怕,但倔強的他又不想回頭,他咬着牙,鼓起勇氣向谷内跑去。當他跑了一段之後,他發現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眼睛漸漸适應了黑暗,反而能隐約看清一些道路。
遠處大山的輪廓也清晰可見了,峽谷頂上的邊緣也十分清晰。月亮也漸漸升起來了,眼前似乎更明亮了一些。小麻子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沒有那麼緊張了。
他放慢了腳步,輕舒了一口氣,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此時周邊一片甯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忽然一個細碎的啪嗒聲從頭頂傳來,小麻子吓了一跳,連忙四處張望,不一會兒,一顆小石頭落到了腳邊。
哦,原來是它,小麻子松了一口氣,打算繼續往前跑。腳剛擡起,卻猛然停在了半空中,一陣陣啪啪聲井然有序地響了起來,并且越來越近了。
這不是風聲,也不是石頭掉落的聲音,小麻子頓時感到頭皮發麻,他像個木雕一樣呆在原地。聲音越來越清晰了,就從谷内傳來,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目光緊緊地盯着前面的一個拐彎。
似乎那個彎道背後隐藏着一個巨獸。他想起了村裡老人講的的故事。峽谷也是狼飲水的廊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狼會沿着峽谷到山外的河流飲水。
小麻子再也不淡定了,他緊張地注視着峽谷,不一會兒,一雙綠油油的眼睛閃現出來,緊接着又出來四五雙。是狼!小麻子頓時感到天塌地陷一般,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狼啊”。
他的喊聲傳遍了峽谷,又在峽谷中回蕩,悠悠地向遠方傳去。這喊聲也吓了狼群一跳,猛地向後退去。可沒多久,狼群就明白過來,它們慢慢地圍攏了過來。
小麻子雖然懼怕,但并沒有吓傻,他慢慢地向峽谷石壁上靠住,不讓自己癱倒在地,盡力站直身子,與狼群對峙着。他想跑,但感到腿部無力,連站着都十分勉強。他想再喊,但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小麻子知道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背身,他隻能緊貼着石壁站立着。時間似乎凝固了下來,他和狼群就這麼對峙着,不過狼群遲早會反應過來,小麻子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
就這這段時間裡,有一件事小麻子不知道,他家裡的黑獒,猛然站起身來,它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然後瘋狂地拉扯着繩索,家裡人也被驚動了,當出門查看的時候,黑獒已經拉斷繩索,等不及打開大門,就飛身從牆頭跳了出去。
家裡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在後面追趕,可黑獒已經像流星一樣飛一般地竄了出去。它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這麼瘋,它向着聲音的方向急速沖去。
到了峽谷内的陡坡上,它都沒有減速,幾乎連滾帶爬的墜到了谷底。剛一落地,它就彈跳而起,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
此時的狼群已經明白了眼前的年輕人的虛張聲勢,它們進一步圍攏起來,呲牙咧嘴,馬上就要沖上去。
忽然,一陣異樣的狼嚎聲傳來,這狼嚎似狼似的狗,顯得不倫不類。狼群有些疑惑,暫時停下了腳步,向身後看去。
忽然,一道黑影猛地撲了過來,一頭撞入了狼群,它快如閃電,左沖右突,打得狼群一陣慌亂。很快它就跳出戰圈,跳到小麻子身前,向着狼群低聲嘶吼。
是黑獒,小麻子頓時高興起來。可沒等他高興多久,狼群也已經明白了過來,它們憤怒了,黑獒也如臨大敵,它顧不得喘息,再度沖入了狼群。
黑獒的目标是領頭的狼王,它與狼王纏鬥起來,漸漸地其它的狼反而被擠出了圈外。谷内成了黑獒和狼王的戰鬥場,黑獒經過長途奔跑,此時體力顯然跟不上,有些落入下風。
小麻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眼看着黑獒被咬得遍體鱗傷,他心一橫,撿起一塊石頭就沖了過去,狠狠地砸在狼王身上,狼王吃痛,一口向他咬過來,小麻子躲閃不及,耳朵被咬了一口,疼得他跳了起來。
不過,黑獒抓住了這個機會,死死地咬住了狼王的喉嚨。正在此時,遠處也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原來是家裡人找了過來,狼群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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