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北方有佳 · 十點簽約作者
2020年的冬天是屬于張嘉譯的。
張嘉譯與闫妮領銜主演的草根輕喜劇《裝台》,火了;
與黃軒、尤勇主演,姚晨、郭京飛、白宇等衆多明星客串的扶貧劇《山海情》又火了,叫好又叫座。
有很多人說,這是近年來最好的正劇,好就好在,再窮再苦的日子裡,有熱騰騰的希望,和小人物的悲喜。
更有觀衆是沖着“張嘉譯”去看的:張嘉譯演的劇再土,都好看!都耐看!
年輕的沉澱磨煉,中年的大器晚成,化成此時厚積薄發。
不變的,是為别人操着心,也在拼着自己的命。
“拼命三郎”張嘉譯
很多人是因為《蝸居》中貪婪又低調,精明又深情的宋思明,認識了張嘉譯。
這個角色讓他大火,而火的時候,他已經39歲了。
在拍《蝸居》之前,他雖然已經出演了17部電影和超過1000集的電視劇,但大多隻是“男二号”,圈裡混個“臉熟”,觀衆嘴裡的“那個誰誰誰”。
别看紅得晚,他的起點可真不低。
17歲那年他同時考上上海戲劇學院與北京電影學院,最後選擇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
看看他同一批的漂亮同行:胡軍、徐帆、陳小藝、蔣雯麗、劉奕君……
不是高大英俊就是明媚張揚,把他襯得相貌、天賦都平平無奇,畢業後他想像别的同學一樣留在北京吃演員這碗“公糧”,很難。
父親千裡迢迢從西安趕到北京,專門為他留京工作奔波,帶着他去低三下四央求領導。
看到傲慢的領導對賠笑臉的老父親盛氣淩人的模樣,張嘉譯心裡很不舒服,他咬着牙對父親說:“我回西安。”
他服從分配,回到西安電影制片廠跑了10年龍套。
同廠的劇務、燈光、龍套都笑他:“去北京晃了一圈,到頭來還不是和我們一樣。”他雖然不生氣,但心裡不甘心。
可是西安的餅更小也更少,想演戲,隻能曲線救國,挑别人不演的“危險戲”,以敬業換取好口碑——他打戲從不用替身,在水泥地上、大雪堆裡、泥土坑中,摸爬滾打。
連着三年,年僅25歲的張嘉譯,把自己“摔”成強直性脊柱炎,關節疼痛畸形、肌肉痙攣、早晨關節僵硬、睡覺翻身困難……
如果嚴重地發展下去,甚至可能全身癱瘓。
決定做北漂那年,張嘉譯已經30歲了,他不想抱着“鐵飯碗”在廠裡荒廢一輩子,“再不來北京就沒闖勁兒了”。
同樣的而立之年,他當年北影的同學都已經在業内小有名氣,甚至都獎項傍身,他甚至還在做劇務,忍受導演的白眼和奚落。
而他卻像一無所有闖北京的小年輕一樣,住地下室、吃方便面,過了幾年北漂的生活。生活質量在下降,可是演戲的質量卻越來越高。
熬成了正經“老戲骨”,他更成了“勞模”,一年至少拍6部戲,常駐劇組,以“高産 高質”為拍戲标準,為了一個角色,依舊有豁得出去的拼命。
遇上年輕時落下的病根犯了,疼痛難忍,在拍戲前,他拿熱水沖後背,幾乎要花一個小時,才能緩解僵硬感。
到了片場,該奔跑奔跑,該吊威亞吊威亞,不滿意主動重拍,從未有半點馬虎。
後背佝偻、“社會搖”步伐,是拼命留下的傷痕,卻成為了他的标志。
而他更大的标志,是他的敬業拼命,幾乎将所有中國電視劇男演員獎項盡收囊中,堪稱“視帝大滿貫”已經成為了品質劇的保證。
“打破性感”張嘉譯
《蝸居》大火以後,張嘉譯的演繹事業芝麻開花節節高,接下來出演的《懸崖》《心術》《爺們兒》《急診科醫生》等大熱影視劇。
但演繹的角色,普遍偏向沉穩、睿智、成熟、靠譜的中年男人,張嘉譯逐漸成為了“性感大叔”的代名詞。
可是張嘉譯覺得自己本人和“性感”一詞相距甚遠。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性感”,他一向簡單随意慣了,從沒把自己當個明星偶像,也從沒有三五助理跟着的“大叔”派頭,用宋佳的話說,什麼活動自己一個人拎着手機和煙就坐飛機去了。
他反而奇怪為啥要精心打扮前呼後擁:“其實我經常就一個人。你有胳膊有腿的,這事都是特别簡單的事。”
看着他在電視劇裡還談起“老少戀”,追小姑娘一哄一個準兒,但其實自己的老婆第一次見面就評價:“這個人真是太讨厭了!”
和妻子王海燕第一次見面是在《國家使命》劇組的第一場戲。
王海燕當時已經是“金鷹獎”和“飛天獎”雙料視後,名氣在張嘉譯之上,是個特别敬業刻苦的女演員。
拍戲前一天,她把當天的台詞全部默背牢記,誰知到了現場就得到通知:對手演員張嘉譯不拍了。
他說自己分析了一個晚上,覺得這段台詞和故事情節關聯不大,邏輯不順,有理有據說服了導演,改戲!
白準備的王海燕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在這部戲中兩人偏偏扮演夫妻,逃也逃不開。
可是漸漸地就發現,這個男演員愛改戲,不是瞎改,是真愛琢磨,他的生活也很單調,不玩遊戲,不出去玩,全部的時間都撲在琢磨戲上。
其實張嘉譯也很在乎對方的感受,他主動請王海燕吃飯解釋一番,兩個人深聊之後發現很多志趣與想法不謀而合。
他們日益熟絡,從戲裡聊到戲外,發現性格也很合拍。張嘉譯的慢慢悠悠總能接住王海燕風風火火。
三年後,37歲的張嘉譯和38歲的王海燕結婚了。
追求愛情,靠得終歸是自己的端正認真,和所謂濾鏡營造的“性感”沒半毛錢關系。
婚後生活更是平平淡淡,特别是女兒的出生,更讓張嘉譯感到了生命的踏實與溫暖。
有了這些對生活煙火的深刻的體會,他越來越不愛做“性感大叔”,反而把草根小人物演繹得如魚得水。
無論是《裝台》裡的順子,還是《山海情》裡的馬喊水,都是生活裡苦到底層的小人物,可張嘉譯偏偏願意在苦裡加點甜作點樂,逗觀衆一樂的,都是這日子的盼頭。
“做演員的第一步是放下自己。要先把自己放下,才能夠進入角色。”
身份越來越多重,但作品越來越精煉,放下,是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的功課。
“本本分分”張嘉益
2020年,張嘉譯不見了,有人發現他默默改了名字,把“譯”改成了益處的“益”。
改名的原因多有傳聞,有人說是為了“身體有益”。
他的“上鏡率”在刻意減少。路人随拍的鏡頭下,已經不止看到一次他頭發花白,面目憔悴,身形消瘦的模樣。
可是也沒見他因為身體不适偷懶。他勤勤懇懇地守着一個演員的的本分:開拍前,他提前去片場體驗生活,在黃土高原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甩開膀子做農活。
劇還沒開拍,他倒先成了地道的“老農民”,仿佛在那裡生活了一輩子。
有人說明星改名大多還是為了前途風水,大概是為了“事業有益”。
近年來,他的作品少了,但一部比一部精良,而在劇外承擔的角色也越來越多樣。
前兩年接手了“老陝情節”的厚重大戲《白鹿原》,他不僅擔任主演白嘉軒,還擔任藝術總監。
為了拍好原著陳忠實老先生墊棺之作,定服裝、定化妝、談完編劇談道具,張嘉譯有着操不完的心。
這份曆練,讓他有了新的感悟:
在七八個月拍攝電視劇《白鹿原》的時間裡,我看到了衆生,我明白了,拍電視劇,一定要拍品質劇,拍老百姓的故事!
然後他張羅着原班人馬,集主演、投資人、藝術總監于一身,又拍出了《裝台》。
他在嘗試突破外界給他套上的“殼”——“藝無止境,一旦走上表演的道路,你必須要不斷地突破自己。如果沒有勇氣走出舒适區,你就沒有進一步成長。”
但是,和他同為老鄉又合作多次的闫妮說:“他這個人總為别人考慮,對周圍的人特别好”,這個“益”是“對别人有益”。
在朋友眼中,張嘉益簡直“好得過分”了,幾乎所有的對手演員都受到過他的“照顧”。
在拍《白鹿原》的時候,條件很艱苦,張嘉益對其他演員照顧得事無巨細,還總覺得自己對别人照顧不周。何冰忍不住對張嘉益說:“張嘉益你要記住一點,你并不欠我們什麼。”
而他對後輩,他更是顯示出一個前輩的胸懷。
沈夢辰和武大靖曾經公開模仿他走路而受到了全民斥責,風口浪尖之時,張嘉益主動通過工作室制止了這場風波:
“相信他們之所以模仿,是因為喜愛,對其中緣由并不知曉不必自責,不必苛責。疼痛在大家的愛和歡樂面前也敗下陣來”。
除了守着做演員的本分,他也守着做人的本分,像是他自己說的:
“在生活中,無論相互是朋友、家人還是工作關聯,我們都要互相鼎力相助、互相供暖,那樣才會得到人生道路中的光和熱。”
張嘉益,跑了18年龍套,39歲走紅,再也沒有離開過觀衆的喜愛。
在這個“出名要趁早”“流量賺快錢”的浮躁社會,有他這樣的人存在,才會讓成功,不成為一個看似有捷徑的過程。也讓我們相信,沉下心等待,方對日後大有裨益。
年輕做不做“鮮肉”,中年做不做“大叔”都無所謂,但隻要是他,我們就能看見,一個好演員,永遠都有魅力。
而他從來沒想過停下來:
“70歲還能演老頭,耗也要耗成表演藝術家。”
作者 | 北方有佳,怡然自樂小女博,觀察社會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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